说它是20世纪第一科幻神作,没有人敢不同意!
1999年3月31日,《黑客帝国》(The Matrix)于美国上映,震惊了全球。
它的超前,它的炫酷,它打造的全新类型元素,让全球影迷为之疯狂。那一年原本是《星球大战》的年份,卢卡斯开启了“星战”全新系列,《星球大战前传1:幽灵的威胁》于5月份上映。当所有人都对星战翘首以待时,半路杀出的《黑客帝国》给了影迷一份大礼。20年过去,想不到《黑客帝国》依然现今最优秀的科幻动作片。导演沃卓斯基兄弟,“熬”成了姐妹,连他们自己也没能拍出超越该片的新作。用一句话评价《黑客帝国》的伟大:它开创了21世纪科幻片的全新类型模式。
《黑客帝国》是又一套向“人类中心说”说不的电影,谱写了人与机器关系的新篇章,其观念上的冲击力与历史意义甚至要超过机器人三定律 。影片是一种释放,是一种能量的转换,它会点燃你,让你在眼花缭乱中眩晕不已。
俗气一点说,它是2000年之后,所有科幻类型片的模板和高山。首先它在商业上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用区区6000万美元,收获了全球4.6亿元美元票房。拍摄第一部时,为了节省开支,所有剧组人员共用一个厕所。有洁癖的女演员凯瑞安·莫斯不得不成天憋尿一整天,回家后才能安心上厕所。
第一部的巨大成功,让《黑客帝国》后面两部轻松成为年度票房前10的爆款电影。3部曲在全球共计拿下15亿美元的惊人票房。为什么《黑客帝国》能让全球观众为之疯狂。想象力爆棚的特效,惊艳的子弹轨迹,子弹时间。
对手射出的子弹沿着螺旋轨迹喷射而来,男主角Neo一个后仰开始躲闪。面对这样炫酷的镜头设计,影迷直接炸了!作为李连杰的影迷,导演沃卓斯基兄弟请来了袁和平武指,在这部好莱坞科幻片中融入了大量东方动作元素,让东西文化在影片里巧妙的融会贯通。
当看见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墨镜的西方人耍起中国功夫,打起太极时,西方影迷立即被这一元素所点燃,感到极为新奇。而东方影迷也为自己的文化得以在好莱坞电影中“一展身手”而倍感振奋。
从类型发展的角度来说,《黑客帝国》代表了上世纪90年代晚期所兴起的“新派科幻电影”。
与以往倾向宏大叙事的太空歌剧,或作者类型浓烈的B级片截然不同,它在更加个性化的同时,也愈发复杂浑厚。既融入了华丽的视觉刺激,又夹杂着多元文化的线索,充满争议,延展深远。《黑客帝国》先后三部曲所构造的自洽世界,它所成就的商业与表达上的双重成功,及让观众走出影院时的恍然之感,如今很少复见。
那种虚拟与现实的模糊,是《黑客帝国》获得成功的根本。特效和动作,只能点燃观众一时的激情和感动,但文本深度和故事带来的思考才是《黑客帝国》能长久在影迷心中留下一席地位原因。《黑客帝国》探讨的母题永远不会过时。进入千禧年后,在人工智能高速发展的当下,它对于人类思维与虚拟空间的探讨显得越发有力。
要谈论影片的主题,必须谈及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洞穴理论”。设想在一个地穴中有一批囚徒;他们自小呆在那里,被锁链束缚,不能转头,只能看面前洞壁上的影子。在他们后上方有一堆火,有一条横贯洞穴的小道;沿小道有一堵矮墙,如同木偶戏的屏风。人们扛着各种器具走过墙后的小道,而火光则把透出墙的器具投影到囚徒面前的洞壁上。囚徒自然地认为影子是唯一真实的事物。
可如果他们中的一个碰巧获释,转过头来看到了火光与物体,他最初会感到眩晕,但是他会慢慢适应。此时他看到有路可走,便会逐渐走出洞穴,到阳光下的真实世界。到那时他才处于真正的解放状态,意识到以前所看到的世界只不过是影像,是不真实的,于是会开始怜悯他的囚徒同伴、他的原来的信仰和生活。
此时,他通常会选择返回洞穴,告知同伴真相。可真相超出了没有走出过洞穴的同伴的经验认知范围,他们只会认为他在胡言乱语,根本不会相信。更可怕的是,同伴为了保持自我认知的统一,还会让他闭嘴,最终甚至可能会杀死他。整个洞喻到此结束。
柏拉图的洞穴理论其实就是整部《黑客帝国》的核心主题来源。影片中,那场“反人类”的机器革命,人类被当做维持机器世界运转的“电池”,不在通过母题胎生,而是机器培育。
禁锢他们身体的同时,奴役他们的思想,The Matrix就是为人类建造的大型虚拟世界程序。人类的思维被困其中,成为虚拟社会运转的一份子,保持身体和意识持续被奴隶的状态。Neo和Morpheus作为最先出“洞穴”的一批人,希望将真实带给人类,拯救人类。
但影片中,也有知道真相,却对The Matrix依旧充满幻想的人,他甚至想回到虚拟的世界中,享受那些不真实,但是可以感知的东西。吃到美味的牛排,和感知到美味的牛排,成为了实体和意识的相对论。这让人类对于“真实”的定义有了更多的空间。
1981年,英美当代最杰出哲学家之一,希拉里·普特南,出版了他的第五本著作《理性,真理与历史》,其中提到了“缸中之脑”假说。“你如何担保自己,并非身处于一种他人控制的困境?”这一承接柏拉图“洞穴隐喻”思想实验,大概是主流哲学主题中,被艺术创作摘取最多的一枚果实。
缸中之脑猜想,作为《黑客帝国》创意源点之一,也只是电影所利用的一种哲学符号。它深深点中了千禧年前夕,那个充满焦虑的特殊年代。千年虫、末世论、甚嚣尘上的技术怀疑主义,共同勾勒出一张大网。而让世界急速缩小的网络,作为人的第二躯壳,把那些似曾相识,却也未知混沌的社会、科学、哲学、历史等概念前所未有地结合在一起,无穷触手从银幕中伸出,撩拨每个敏感灵魂的困惑与不安。
不夸张的说,《黑客帝国》的主题涉及了包括笛卡尔、尼采、歌德、拉康的精神要义。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尼采的“超人意志”;
歌德的“绝对精神”;拉康的“主体论”,所有涉及人类身体和意识二分的学说,都能在《黑客帝国》中找到阐释的空间。《黑客帝国》就像一个筐,啥都可以往里装。如同齐泽克所说,“就像那幅众所周知的上帝像,不管你从什么地方看,他好像总在直视着你”,这就是《黑客帝国》的魅力。
《黑客帝国》无疑是一部划时代且立意丰富的科幻电影。优秀的电影能做到千人前面,各取所需,你是什么人,你就能解读到什么。
一部短短130分钟的电影《黑客帝国》就为大众影迷提供了持续20年不断的解读文本。这就是它成为经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