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之行(33)-2012-寻访母亲的故乡
2012年7月28日那天是个星期六,我们开始了陪着父母北方行的又一次旅程。这一次的目的地之一,是母亲的老家——烟台龙口。
因为这一次加进了三位新的同路人,因此远在深圳的妹妹伟建没能和我们一起同行。再加上车上人多物多,我们家富态的老太太一开始也不得不和我们小字辈一起挤坐到了后排。这对于“占地面积”较大的老太太本身而言,并不十分情愿,但考虑到全局利益,她偶尔也会支持我们一把,而我们坐在后排的人则非常欢迎她的到来,因为老太太的肩膀又舒适又温暖,因此靠在老太太肩膀上睡觉实在是件很惬意的事情。途中,老爷子为我们留下了这张合影。
和以往家庭旅行不同,这一次,兄长不再独立担当司机的职责,但一路上他的整个心思还是在如何安全行车和怎样走最安全便捷上面。距离2005年那第一次全家旅行,我们已经更换二代“宝马”一辆同样颜色的瑞丰,与上次不同的是,这辆车是全家AA制购买的,目的非常明确——陪着父母走中国。平常时候,这辆车的维护和保养由哥哥负责。
这是我途中一觉醒来时见到的情形,哥哥还在研究地图,为到访母亲的故乡——山东省龙口市(原黄县)洼地田村而思考怎样是最佳的路线。此情此景,很美,我按下了快门。
再向驾驶座望去,小陈在端端正正地在驾车,他的驾驶姿式,向来都会得到老太太的好评“瞧小陈开车那架式,多正啊!”
虽说小妹没能与我们同行,但她对我们一行的牵挂相伴始终。与我们的热线联系几乎就没有断过。一会儿问问走到哪里了,一会儿问问行程是如何安排,一会儿又问问父母身体状况等,她的关切让我和哥哥都有些后悔,私下里商议,下一次旅行,必须是一家五口一个都不能少。但这次已经出发了,也只好在心里向小妹说声对不起了,其实我很快就意识到,因为少了妹妹同行,使得团队里少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缝儿姐缝儿妹”,在活跃旅行气氛上,谁的能力也比不上我那个宝贝妹妹,她的“溜缝儿”能力,我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当晚21时30分左右,我们抵达山东袁氏假日酒店,之所以入住在这里,完全是随意的,当时从GPS上随意找周围的酒店,结果看到了袁姓,一下子想到了在深圳的妹夫,于是一家人毫不犹豫同意在这里住下了。
入住后方知这是龙口市一个私营酒店,据说投入有800万建成,现标准间收费为每天176元,房间里干净整洁,周边环境也算不错。
在海风的吹拂下,我们乘着夜色在酒店广场品尝了当地小吃,之后洗漱入睡。
第二天早晨装车时,我们特意将新“战车”与昨晚入住的酒店同时拍进画面,在陪着父母走中国的过程中,这渐渐已经成为我们的一种摄影习惯。
7月28日上午,阳光明媚,气温很高。我们一行终于到来了母亲常说的“洼地田家”。她的这句话在我们童年的记忆里,总是会时常响起,特别是她说这话时总是故意带着浓浓的山东口意,听起来总是别有滋味。
我们的车刚在洼地田家村村口停稳,立即有几位村民模样的人围上前来寻探寻缘由。母亲和兄长向她们说明了我们的来意,其中右侧戴草帽的乡亲用典型的山东话很热情地告诉我们:“你们要是想了解这村里的一些老事,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他准知道一些情况”。
这位大姐的热情,得到我们的热切回应。路上相聊中,我们知道这位山东大姐叫田翠兰,祖上也都是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因近些年时常会有一些“老田家”的人过来寻根,因此她对此丝毫也不觉得奇怪,热情地在前面带路。
我们来到一所农家院前,扣了一会儿门后,一位山东大娘打开门来,只简单交谈了几句,那位大娘就立即打开院子的大门,用那特有的山东口音热情地说“屋里聊吧。”让人立即能够感受得到母亲故乡人的纯朴与热情。
和母亲同坐的这位老人就是田剑升,他今年已是86岁的高龄,是和母亲一样,属于“剑”字辈人员。让我惊叹不已的是,他只是简要听母亲说了说情况,就立即说出了我的大舅田剑钧和二舅田剑钺的名字。
我注意到,当他说出我的大舅和二舅(也就是母亲的大哥和二哥)的名字时,不仅母亲有些意外,就连我也感到十分好奇,对此次寻根之旅,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赶紧一起拍下了这张合影。
接下来的情形可以想象,母亲针对童年的记忆问一些问题,对方给予回答。之后对方又问一些相关问题,母亲再进行补充回答,很快,原本还是陌生的人立即就变得熟悉和亲近起来。随着聊天的深入,有关田家的家族脉络渐渐地眼前变得清晰生动起来。
还是母亲在襁褓里的时候,她随我的姥姥、姥爷从出生地青岛回到了她的故乡,也就是今天我们到访的这个地方,在这里生活到大约三、四岁。因为日军侵占到了这里,我们的母亲又不得不随着我们的姥姥、姥爷开始了“闯关东”的经历。从此拉开了母亲这一脉与东北解不开的情缘。
下面这张图片,是上世纪某年冬天,母亲和她的二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及大嫂来京游玩时,在金水桥畔拍的合影。我当时并不知道,按下快门后没有多少年,这个瞬间就成了再也无法重现的历史。
这次回到故乡能够找到了解田家当年情况的人,母亲自然非常高兴。而剑升老人,当时是和我的大姨、大舅、二舅等是同学。当时,他的家里在当地也算是一门大户。
田剑升老人家里醒目的位置上,放着老人年轻时赴香港学习的照片,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既让人感到岁月的无情,也让人感到生活的丰富多彩。
大约是半个钟点的功夫,田剑升老人向我们推荐了村里的另一位“权威人士”,并坚持拖着不太方便的腿脚带着我们去那人家里拜访。
路上,自己行走已不是十分方便的母亲,小心地扶着田剑升老人,我在背后看到,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动,悄悄按下了快门。
田兆裕老人的家,实际上离田剑升老人家里并不远,但由于老人行走不便,我们用了不短的时间才走到那里。而那天山东的气温,我估计至少在35度以上。
最初照面,我在主观上对田兆裕老人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因为当知道我们的来意后,他却站起身来表示自己要外出一下。
这让我觉得有点像下“逐客令”的意思,赶紧表示:“我们还要赶路,了解一些简单的事情之后马上就走。”
谁知老人一开口,我们才知道完全误会了老人的意思。“你们这么大了远地来,中午我一定要请你们在这里吃顿家乡饭,咱们可以边吃边聊,附近有个小餐馆饭菜做得很好,可座位不好订,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先把午饭安排一下,之后,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一番话音落了,让我们心里既感动,又觉得有几分歉意。说话间,老人的保姆正好过来,答应帮助去订餐,老人这才静下心来开始和我们谈起了一些相关的故事。小芳按老爷子要求,记下了该户人家的详细地址和联络方式。
这一聊,又聊得十分地亲近。尽管田兆裕老人已经91岁,但是按辈份,他比我那70多岁的母亲还晚一辈,因此理论上应该称我的母亲为“姑姑”。对此母亲并不意外,在一旁笑着解释:“我一出生,因为辈份大,村里就有人管我叫姑奶奶”。
聊天中得知,田兆裕老人不仅能够说出我大姨田剑明和二姨田建荣的名字,而且还告诉我们说,他们还是同学。
老人们背后的这面山墙,据说已有500多年的历史,如今是田兆裕老人家的一面山墙,他离休前曾在当地银行工作,至少还可以拿到5000元左右的退休金,在村里,可算是比较富裕的那一类人家了。
午餐简朴而热烈。午餐快结束时,我们要去结账的意思被老人看来了,他笑了,“你们别去,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既使你们结账了,也得给退回去。”
最终我们还是去悄悄结了账。至少在我看来,这不是个钱的问题,而是母亲故乡人们的那种质朴和热情,体现在很多细节中,让人不觉得陌生,只觉得亲切和感动。
知道我们还想去看看号称渤海湾第一村的田家村海外去看看,田翠兰大姐又热情地当起了向导。
这是那一天,我陪着父母和田大姐在田家村海边的合影。
那一天,天很蓝,水很暖,心很热。
图为田家村海边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