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五行志上（五）
《汉书》又被称为《前汉书》，是中国第一部断代史，具有极高的文学和史学价值，与《史记》《后汉书》《三国志》并称为中国史学“前四史”。老黄为您讲述精彩的《汉书》故事。
皇帝大兴土木，宫中淫乱，上天会降大雨来惩罚他，同时还会百谷不收等各种自然灾害，那些一辈子荒淫无耻却逸养天年的皇帝如果看到，会不会笑破肚皮呢？请看《<汉书>研读》第110章：
志·五行志上（五）
《书传》中说：“修治宫室，装饰台榭，在内淫乱，侵犯亲戚，侮辱父兄，那样就会使庄稼没有收成。”
其解释是：土居于中央，是靠它来生育万物的。对于帝王来说，属于内事。宫室、夫妇、亲属都是生育抚养必不可少的条件。古代的天子诸侯，其宫庙大小和高低面积都有制度，王后、夫人、媵妾多少、选取和遣送都有限度，九族亲疏长幼有序。孔子说：“礼，与其奢也，宁俭。”大禹的宫室低矮简陋，周文王以正礼对待正妻，这些都是圣人来明确教化的。这样才使土得其属性。如果不是这样，而是奢侈淫荡骄慢，就会使土失掉其属性，即使没有水旱灾害也会草木百谷不熟，这就是所说的庄稼没有收成。
《春秋》中记载，鲁庄公二十八年（公元前667年），“冬，麦苗大量死亡。”董仲舒认为，鲁庄夫人哀姜一直淫乱，阴气逆动，所以大水才会淹死麦苗。刘向认为，水旱应当写明确，没有写明水旱灾害而只是说“麦苗大量死亡”，其中原因可能是因为土气不保，庄稼没有收成。这个时期，鲁庄公的夫人在宫内和两个小叔子淫乱，一点也不遮掩，又不顾及年份凶饥，一年三次修筑亭台，所以上天就用庄稼无收成来对修饰台榭和宫内淫乱行为进行惩罚。但鲁庄公并不醒悟改变，四年后去世，把祸害流传到以后的鲁国两世，这都是奢靡淫乱的遗患。
《书传》中说：“喜欢攻战，轻视百姓，修饰城郭，侵犯边境，就会使金失掉属性冶炼不成。”
其解释是：金代表西方，这是万物形成成熟，杀气刚刚开始，所以立秋后鹰隼出击，秋分后微霜临降。对于帝王之事来说，就是指出军行师，把旄杖钺，立誓士众，宣示威武，用来征叛逆、止暴乱。《诗经》中说：“有虔秉钺，如火烈烈。”又说道：“载戢干戈，载橐弓矢。”宜动宜静应当选择时机，“说以犯难，民忘其死。”这样就能使金得其属性。反之，如果好大喜功，狂妄无忌，只为树威战胜别人发动战争，不珍惜人民性命，就会导致金失掉其属性。工匠冶铸金铁，就会出现金铁凝滞如冰、坚硬不能冶炼铸造的情形，不但不能造就所需的刀剑或器具，而且还会有怪异之物出现，这就是金属失性，冶铸不成。
《左氏传》中说，鲁昭公八年（公元前535年），“春，石言于晋”，晋平公向师旷询问。师旷回答说：“石头本性不能说话，这是神灵借助其发声。做事不按照时节，在百姓中积累了怨恨，就会造成不会说话的石头开口说话。现在宫室修建崇尚奢侈，民力耗尽，民不聊生，石头失掉其属性，石头说话也不正合时宜吗？”这时晋侯正在修筑魇祁宫。叔向说道：“君子之言，信而有征。”刘歆认为，金和石是同一种类型，石头说话和金不能冶炼铸造一样，都是失掉了其属性。刘向认为石头以白色为主，其说话属于凶兆。
汉成帝鸿嘉三年（公元前17年）五月乙亥日，天水郡冀县以南的山上有块大石头发出鸣叫，其声音隆隆如雷，不久后停止下来。也有人听到平襄方圆二百四十里的地方，野鸡都一起鸣叫。这块鸣叫的石头长一丈三尺，宽度高度大体相等，一侧傍着山崖山腰，离地面二百多丈，百姓们俗称为石鼓。石鼓鸣叫时肯定发生战争。这年，广汉县戴着缭铐的囚徒经过谋划后攻占牢狱，救出了死刑犯郑躬等人，然后盗取武库兵器，劫掠吏民，他们身穿锦绣衣服，自称为山君，其党羽越聚越多。第二年冬天，才被诛灭亡，自首投降的有三千多人。以后四年，尉氏县樊并等人谋反，杀掉陈留太守严普，自称为将军。山阳在逃犯苏令等人及其党羽数百人盗取武库兵器，经历四十多个郡国，经过一年多才被诛灭。那时朝廷正在动工修建昌陵，调集数万民工，迁徙各郡县的官民五千多户奉祀陵邑。这个工程五年还没修成，最后只好停工，让搬迁来的民户返回原籍。石头鸣叫和春秋时期晋国石头说话的情况相同，这就是师旷所说的“民力耗尽”和传记中所说的“不顾百姓”啊！魇祁宫离绛都四十里，昌陵也在郊野，占卜时都和城郭一样。城郭属金，宗庙属土，只不过是内外之别罢了。
《书传》中说：“简化宗庙祭祀，不祭祀神祠，废弃祭祀，违逆天时，那么水会不再浸润向下。”
其解释是：水代表北方，这是最后收藏万物的地方。水对于人道，就是指命终而收藏，但精神却飞升腾跃，圣人用宗庙来收集魂气，春秋进行祭祀，以成就孝道。帝王开始继位后，必须进行郊祀开垦田地，祈祷神祇，望秩山川，怀柔百神，一切务必恭敬行事。要谨慎小心净身斋戒，严肃虔诚，让鬼神享用，能多获福助。这是圣王用来顺应阴气，调和神人的。在发号施令时也要遵奉天时，十二月都要顺应节气，那样阴阳调和的局面才最终形成，从而使水能得其属性。如果不敬鬼神，政令违逆时令，就会使水失掉其属性。那样会大雾暴雨频出，百川逆溢，冲坏城邑，淹死人民，阴雨连绵伤害庄稼，这都是因为水不润下。京房在《易传》中说：“专权纵欲，诛罚绝理，引发的天灾就是水灾。水灾会以暴雨杀人，降下寒霜，大风天黄。如果饥荒之年帝王不减少膳食，引发的天灾也是水灾，水发灾而杀人。如果帝王让大德之人受压抑不被重用，这就是所说的傲慢无知，引发的天灾也是水灾。那时江河泛滥淹死人，大水过后田地多生虫害。专兴大狱不知停止，这是执迷不悟，引发的水寒也会杀人。追杀不懈则是无道，这样造成的水灾会五谷不收。对于大败之敌穷追不懈，就是所谓全阴，懈就是舍弃不追。作为天下帝王，对于大败之敌，只能杀其首恶罪魁，赦免其余部众，否则就会遍含阴气，大水会流入国邑城乡，天会降寒霜冻死庄稼。”
鲁桓公元年（公元前711年），“秋季大水”。董仲舒、刘向认为，鲁桓公杀掉其兄鲁隐公，百姓臣民哀痛鲁隐公而鄙视鲁桓公。后来华父督杀掉其国君，诸侯会盟出兵征讨，鲁桓公接受宋国贿赂后返回，后来又对宋国背信。诸侯于是联合讨伐鲁国，此后交兵结仇，伏尸流血，百姓更加怨恨，所以鲁桓公十三年夏天再次发生大水。另外一种说法是，鲁桓公的夫人骄奢淫逸，想要杀掉鲁桓公，阴气极盛，但鲁桓公一点也不醒悟，结果最后还是被杀。刘歆认为，鲁桓公交易许田，不祭祀周公，这是对其废掉祭祀的惩罚。
《春秋》 中记载，鲁庄公七年（公元前587年），“秋，大水，淹死麦苗”。董仲舒、刘向认为，鲁庄公的母亲文姜与其兄齐襄公淫乱，合伙杀掉鲁桓公，鲁庄公放弃为父报仇，再次娶齐女为妻。在还没迎娶时，就先与其淫乱，一年后才嫁到鲁国，鲁庄公远迎于路上。对于这样的违逆淫乱之事，发生大水是对其报应。
鲁庄公十一年（公元前583年），“秋，宋国大水”。董仲舒认为，这时鲁国和宋国连续两年发生了乘丘、鄑之战，百姓愁怨，阴气很盛，所以两国都发生水水。刘向认为，这时宋闵公做事骄横怠慢，面对天灾仍然不改，第二年和手下大臣宋万博戏，宋闵公的妇人在侧相陪。宋闵公输不起，为面子当面辱骂宋万，宋万一怒之下杀掉宋闵公，天降大水就是报应。
鲁庄公二十四年（公元前570年），“大水”。董仲舒认为，夫人哀姜淫乱不守妇道，阴气很盛。刘向认为，哀姜刚刚同嫁到鲁国时，鲁庄公派宗室大夫的夫人们拜见，并带上钱币作为礼物，这不符合礼制，后来哀姜又和两个小叔子淫乱通奸，鲁庄公不能禁止。臣下鄙视这种丑行，所以当年和第二年连续发大水为灾。刘歆则认为，在此之前鲁庄公装饰宗庙，雕椽画柱、丹朱上色，以此向夫人夸示炫耀，但对宗庙之礼却怠慢不敬，因此受到上天帝惩罚发生大水。
鲁宣公十年（公元前600年），“秋，大水，饥”。董仲舒认为，这时鲁国频繁出兵进攻朱国夺取其城邑，同时也遭到报复，兵仇连结，百姓愁怨。刘向认为，鲁宣公杀掉子赤后自立，而子赤是齐国姜氏女子所生，所以一直心存恐惧，就拿出鲁国的济西田地贿赂齐国。朱国的子玃（音jué，爵）也是齐国姜氏女子所生，而鲁宣公和朱国连年交兵，他们的臣下都害怕齐国之威，会惩罚鲁国，所以都鄙视鲁宣公的行为而认为其行为不下正。这才是引发大水的原因。
鲁成公五年（公元前564年），“秋，大水”。董仲舒、刘向认为，这时鲁成公年幼弱年，其政权都由其大夫掌握，在此之前，鲁国曾一年两次用兵打仗，第二年又修建郫城增强私人势力，仲孙蔑、叔孙侨如两人擅自与宋、晋两国盟会，这样使阴气超过阳气，从而导致了大水。
鲁襄公二十四年（公元前550年），“秋，大水。”董仲舒认为，先前一年齐国出兵伐晋，鲁襄公派大夫率国救晋，后来又侵犯齐国。鲁国国小兵弱，多四面树立强敌，百姓愁怨，阴气很盛。刘向认为，先前鲁襄公侮慢邻国，先是引起朱国攻击其西部，齐国进攻其北部，莒国进攻其东部，百姓骚动，后来仍然进犯强齐。大水，饥荒和百谷没有收成，这是很严重的灾情。
高后三年（公元前185年）夏，汉中和南郡发生大水，洪水泛滥淹没四千多家。第二年秋天，河南发生大水，伊水和洛水淹没了一千六百多家，汝水淹没了八百多家。八年夏，汉中和南郡的洪水再次泛滥，淹没六千多家。南阳沔水淹没一万多家。这个时期，汉朝由女主独治，诸吕相继为王。
汉文帝后三年（公元前161年）秋，大雨，昼夜不停地下了三十五天。蓝田山的洪水泛滥，淹没九百多家；汉水泛滥毁坏百姓房屋八千多所，淹死三百多人。先臆，赵国人新垣平因为能望气受到汉文帝宠幸，汉文帝在渭阳建立五帝庙，杨要找到周鼎，确定在夏四月郊祭拜见上天。一年后新垣平害怕被诛杀，谋划叛逆，被发觉后腰斩，夷灭三族。这个时期，汉朝再派遣公主许配单于，送的财物非常丰厚，匈奴因此更加骄横，侵犯汉朝北方边境，杀掠走一万多人，汉朝接连征发军兵征讨戍边。
汉元帝永光五年（公元前39年）夏天和秋天败絮其中生大水，颍川、汝南、淮阳、庐江大雨，毁坏城乡聚居的民舍，洪水淹死很多人。先前一年，有关部门奏请裁撤郡国庙，这年又确定更换和拆毁的宗庙，裁撤掉太上皇、汉惠帝寝庙，都没有再修复，精通儒学的人认为这违反了古制。宦官石显开始掌握大权。
汉成帝建始三年（公元前30年）夏天大水，三辅地区连续大雨三十多天，十九个郡国全都降雨，山谷中洪水泛滥而出，一共淹死四千多人，毁坏官寺民舍共计八万三千多所。建始元年，有关部门奏请迁徙甘泉宫泰畴和河东后土祠到长安南北郊。第二年，又裁撤掉雍城五畦和郡国诸旧祭祀场所，一共有六处。
黄其军
作于2021年6月24日（古历辛丑年五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