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派”理论的临床运用
知道李可老师是从网上、同学甚至病人的口中得知的,后来辽宁沈阳的孙其新老师在《中医药通报》杂志上发表介绍李可经验的系列论文,逐步了解他处方的特点是重剂挽沉疴。但是第一次见到他是在2005年参加由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在江苏南通举办的“首届著名中医药学家学术传承高层论坛”上,作为大会的交流者,他的不善言辞和他瘦小的形象与他处方的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会下与李可老师交谈甚欢,了解到这是一个经历坎坷但又执著不移的人,在基层医疗环境里,数十年如一日地摸爬滚打,练就了驾驭危急重症的能力,将中医药在这个领域发挥到淋漓尽致。在成功与失败中不断尝试和总结,闯出了一条不凡的路子,尤其是在当今不得不慎之又慎的行医环境里,这样风格的处方用药方式,实在让我们叹为观止,也提出了新的挑战。
曾经有一个厦门的类风湿性关节炎患者,远赴山西向李可老师求医,开回处方后,走遍厦门所有医院和药店,取药时都被拒绝,因处方中有附子200g,远远超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的剂量。她在苦恼纠结之余前来问我,我告诉她:“一是您既然相信李可老师,又亲自去当面诊治了,就不要害怕;二是李可老师的用量大多就是这样,俗话说,艺高人胆大,虽然一般的医生不敢用,但不代表他不能用,他既然开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听了我的一番话后,这个患者释然了,大约又过了半年左右,偶遇这人,我很有兴趣地问她病情如何?她高兴地告诉我说症状明显改善了,精神也好多了。
近期我很有兴致地拜读了“火神派”鼻祖郑钦安的医学三书,可谓受益匪浅。实际上,“火神派”理论是郑钦安结合自身临床经验的基础上,对张仲景《伤寒论》学说的一次重大发挥,全面阐述了阳虚证和阴虚证的辨证论治,尤其创制了临床十分有效的封髓丹和潜阳丹等主要处方。但目前有人片面地理解“火神派”就是一味地运用温阳法而忽略了其他法则的配合,就是一味大量地运用附子而忽略了其他药物的配伍,所以对“火神派”时有挞伐,实际是一叶障目,并未对“火神派”进行深入了解。如封髓丹和潜阳丹在配伍上,并不尽然都是一派温阳药,阳中有阴,主次分明,组方思路严丝合缝,只要辨证准确,属于阴盛阳虚、元气上浮之证,均无不效。我曾在临床中运用治疗更年期综合征、早搏(期前收缩)、复发性口腔溃疡等,见效卓著,切实体会到了郑氏丝丝入扣的功力,拓展了临床治疗思路。如治疗一老年妇人的功能性早搏,曾单纯选用炙甘草汤,疗效不显,后在这个处方的基础上加用封髓丹,没想到竟收到意外的效果,经1个月的治疗,多年的早搏痊愈了。
门诊曾来过一位近80岁的老太太,由于卒中后遗症的关系,走路不方便,在子女的搀扶下进来坐下,我问她:“老人家,哪儿不舒服?”一旁的儿子立即说:“口臭!隔好远都可以闻到。”“还有浑身没力气。”老太太补充道。果不其然她一张口就闻到一股很浓重的臭味,尽管我们戴着口罩。根据中医臭乃肾之味,肾精败坏,肾不固摄则臭味外越。因此我毫不犹豫地开了一个封髓潜阳丹的原方,1周后复诊时,症状明显改善。其儿子说:“真神了,口臭几乎闻不到了,精神状态也好多了。”这不正如《医理真传》云:“问曰:'病人口忽极臭……身重欲寐者,何故?’”答曰:'此先天真火之精气发泄也……法宜收纳真阳……方用潜阳丹治之。’”
当然,不仅于此,封髓丹、潜阳丹等在治疗临床疑难杂症时也有很好的效果,尤其在一些慢性皮肤病的治疗过程中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惊喜。记得2012年7月,一位50岁女性白领,受皮肤瘙痒困扰多年,常年不间断地服用西药依巴斯丁,服时症状改善,停药时复发,据患者表述,全身皮肤瘙痒难忍,以午后明显,夜间为甚,手搔处皮肤红、肿、热,部分皮肤增粗,伴有心烦,口干思饮,纳可,大便欠畅,寐安,舌红苔后部黄腻,脉沉细。处以封髓丹为主方,加白鲜皮、地肤子、防风、乌梅、牡丹皮,7剂。没想到病人当天晚上就来电话,高兴地说:“皮肤不痒了,从没有这么舒服过。”连续服药2周病愈,3个月后随访未有发作。后来再遇到类似的患者时,多采用封髓丹为主方加味诊治,屡有效验。
因此,“火神派”是在临床锤炼中成长起来的,是经得起临床验证的。当然,每一个学术流派的创立和发展都与很多因素有关,只要经得起临床检验、确有疗效的就无所谓门派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