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朝最后的忠臣，国亡后守孤城3年拒不投降，与全城军民力战而死

文/格瓦拉同志

满族的前身是女真族，这个兴起于白山黑水之间的渔猎民族曾两度大规模入关，先后创建金、清两大王朝，在中国历史上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不过，跟清朝灭亡前后几乎无人殉国的尴尬情况不同，金朝在亡国前后曾涌现出一大批赴死如归的忠臣。其中，国亡后坚守孤城3年，最终与全城军民力战而死的名将郭虾蟆，堪称金朝最后的忠臣。

01  乱世神将

郭虾蟆，原名郭斌，金朝末年会州（今甘肃省会宁县）人，出身汉族，父祖世为保甲射生手。金宣宗在位时（1213-1223年），金朝遭到蒙古铁骑的持续性进攻，丧失东北、华北大部分州县，仅在河南、陕西、甘肃等地苟延残喘。为了救亡图存，金朝开始在民间大量征召勇士入伍，郭虾蟆与兄长郭禄大应募从军，并很快从普通士兵中脱颖而出。

蒙金战争要图

嘉定十年（1217年。注：本文统一使用宋朝年号），郭禄大因功晋升为遥授同知平凉府事兼会州刺史，而郭虾蟆也奉命跟随兄长镇守会州。嘉定十三年（1220年），西夏进攻会州，自幼学得一手百步穿杨神技的郭虾蟆，在距敌军大约200步的地方连射三箭，其中一箭射穿敌将的咽喉，另两箭射穿一名敌兵的双手，并将他钉在树上。西夏将士见状，无不大惊失色。

虽然郭虾蟆表现神勇，但由于敌众我寡，会州城在坚守多日后，最后还是被西夏攻陷。会州沦陷后，郭禄大兄弟被西夏人抓捕，并被投入监狱，但即使如此，他们仍然誓死不肯投降敌国。后来，郭禄大兄弟利用西夏看管松懈的机会，拔掉胡须并逃出监狱，准备前往兰州。不幸的是，郭禄大在逃往途中被捕杀，唯有郭虾蟆成功地逃到兰州。

金宣宗剧照

郭禄大遇害的消息传到金都开封后，金宣宗大为感伤，不仅下诏褒赠，并且遥授其子为会州军事判官，而郭虾蟆则被遥授为巩州钤辖。不过，谏官们认为郭虾蟆武艺超群、功勋卓著，理应获得更大的奖赏，并建议皇帝赋予他防守西部的重任。金宣宗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让郭虾蟆官升两阶，授同知兰州军州事。由此，郭虾蟆成为金朝镇守西陲的主要将领之一。

02  威震西陲

金宣宗堪称金朝最愚蠢的皇帝，此君在疲于应对蒙古强大攻势的同时，竟然又与南宋、西夏开战，而三线作战的局面只能导致金朝的损耗更加沉重，无可避免地滑向灭亡的深渊。仅就金夏战争而论，双方混战近十年，在陕西、甘肃两地寸土必争，战况可谓极其惨烈。在此期间，郭虾蟆作为镇守西陲的重要将领，为金朝立下赫赫战功。

西夏骑兵

嘉定十四年（1221年），西夏步骑万余人进攻定西，郭虾蟆率军将其击溃，斩首700、获马50匹。两年后（1223年），西夏数十万步骑攻打凤翔，镇守陕西的金朝元帅赤盏合喜急调郭虾蟆入援，而郭虾蟆甫到凤翔，便在超远距离外射杀一名坐在胡床上的敌将，令西夏军惊骇莫名、仓皇逃走。这年冬天，郭虾蟆又率军收复沦陷近4年之久的会州城，并亲自射杀数百名敌兵，令西夏为之胆寒。

在全力对付西夏的同时，郭虾蟆也不得不应对内部的叛乱。嘉定十七年（1224年），巩州元帅田瑞据城叛变，并向蒙古求援，金哀宗闻讯后，下诏陕西两行省共同讨伐。郭虾蟆奉召出兵，并亲自率军首先登上城墙，攻破巩州。大势已去的田瑞弃城逃跑，结果被弟弟田济所杀，巩州叛乱由此被平定。在这场战事中，郭虾蟆斩首5000余级，功劳远超其他将领。

郭虾蟆镇守西部近20年，立下赫赫战功

郭虾蟆镇守西部近20年时间，立下赫赫战功，并因此屡获晋升，先后出任同知临洮府事、静难节度使、通远军节度使、遥授知凤翔府事、本路兵马都总管、元帅左都监兼行兰会洮河元帅府事，并被授予山东西路斡可必剌谋克的世爵。按照金朝的制度，只有女真、契丹、奚等族高官显贵才能被授予“猛安”、“谋克”的世爵，而作为汉族将领的郭虾蟆也能获此殊荣，足见朝廷对他的器重。

03  孤忠殉国

可悲的是，作为盖世名将的郭虾蟆，虽然能够力保金朝的西陲不失，但却无力挽救帝国整体走向灭亡的命运。端平元年（1234年）正月十一，在蒙古、南宋联军的强势进攻下，金朝在河南最后的避难所蔡州沦陷，金哀宗为免遭被俘后受辱的局面，于是自缢于幽兰轩，而登基还不到2个小时的金末帝完颜承麟也在巷战中被杀。至此，立国119年的金朝灭亡。

金哀宗剧照

金朝灭亡后，巩昌行省长官粘葛完展拒绝投降蒙古，并派人假扮成从蔡州来的使者，向军民宣布金朝新帝登基的消息，借以安定军心。然而，绥德州元帅汪世显此时已暗中投降蒙古，加之跟上司平素不合，于是率军攻破巩昌并杀死粘葛完展。巩昌沦陷后，陕甘两地的金朝州县纷纷投降蒙古，唯有郭虾蟆据守的会州城拒绝向敌国屈服。

在此后近3年的时间里，包括汪世显在内，蒙古接连派出多名使者到访会州，以高官厚禄为诱饵，劝说郭虾蟆投降，但均遭到他的强硬拒绝。正所谓“敬酒不吃吃罚酒”，蒙古大汗窝阔台见郭虾蟆如此不识抬举，在忍耐多时后，终于在端平三年（1236年）十月派出数万精兵猛攻会州城。这场战事进行的异常惨烈，等到蒙古大军终于攻破城门时，早已是尸横遍野。

郭虾蟆城遗址

会州城门被攻破后，面对蜂拥而至的蒙古军，郭虾蟆依然指挥残军进行巷战，并以门板做掩护，射杀两三百名敌军。等到手中的箭矢用完后，郭虾蟆便身背长弓、宝剑跳入熊熊烈火当中自焚而死，终年45岁。郭虾蟆殉难后，城中军民被他的忠勇所感动，全部力战而死，没有一个人向敌军投降，可谓惨烈至极（“矢尽，投弓剑于火自焚。城中无一人肯降者。”见《金史·卷一百二十四》）。

后续

郭虾蟆殉国后，会州附近的百姓有感于他的忠义，便为其建立祠庙，四时予以祭奠。时至今日，郭虾蟆的祠庙依然存在，即今天的靖远城隍庙，而庙中的城隍正是郭虾蟆。不仅如此，在今天甘肃省会宁县郭城驿镇的新堡子村，保留着一座被称为“郭蛤蟆城”的遗址，由1个内城和2个外城构成，虽然破败不堪，但依然静静地矗立着，仿佛向世人倾诉这位金朝孤忠的感人事迹。

参考书目

脱脱（元）：《金史》，中华书局1975年版。

宋濂（明）：《元史》，中华书局1976年版。

毕沅（清）：《续资治通鉴》，中华书局1999年版。

柯劭忞（民国）：《新元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01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