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和：高攀来的冯老师成贤妻

仅以此文献给我的贤妻——冯老师！

祝冯老师生日快乐！永远幸福！

高攀来的冯老师成贤妻

文/孔昭和

由于家境贫寒，我只上了两个月中学，便辍学到另外一所中学的校办工厂打工补贴家用了。后经人介绍，结识了一位乡村女教师。

这对我而言，可是梦寐以求的美事啊！

相亲那日，怀着期盼的心情，我万分谨慎地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白色衬衣，一双回力鞋，还第一次花2元钱到理发店剪个了精干的小平头。后来了解到，我的这身打扮给对方两位老人家印象是：小伙高挑、标志、英俊、帅气，只是不知道人品及家境如何。

青年时的作者

见面后，我跟女教师，便开始以书信的方式相互沟通了解。因为相距远，很少见面，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浪漫，相处两年多了，还没握过一次手、没送过一次礼物、没下过一次饭店、没看过一场电影，也从来没有邀请她来家吃过一次饭——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勇气将穷困的家宅展现在她眼前。

订亲那天，女教师的舅舅赶着马车，载着几位德高望重的亲人，怀着希望和憧憬，辗转30多里路来到我家。当时，妈妈身体不好，以我大妹妹为主，竭尽全能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定亲宴。结果，人家根本没吃这顿饭，只是在周围走了一圈，看看房子院落、看看家人就走了。妈妈事先精心准备的四套衣服，女教师也没收。

我怀着寂寥的心情送走女教师一家人，饭也没吃就返回了工作单位。以为女方家长肯定是嫌弃我家太穷，才礼也不收、饭也不吃就原路返回了。

30多年前的东北乡村（图片来自网络）

当时那样的家境，也难怪人家看不上：一个体弱多病的单亲老妈拉扯着八个孩子，我前面还有两个哥哥都单身未娶，几个小的弟弟、妹妹尚在读书。租住的茅草屋伸手就可触摸到屋檐……试想，谁家的姑娘肯嫁给这样的家庭呢？

当时，我甚至悲观地以为，这辈子注定要打光棍了。但我也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怨天尤人，并充分站在对方亲人的角度和立场，尊重和理解他们的决定，依然该干啥干啥，自强不息地面对困难。

然而，在后续的通信中我了解到，女教师的家人是看我家太困难，不舍得吃我家那顿饭；女教师看着我两个妹妹补丁摞补丁的裤子，更不忍心带走订亲的衣物！

这，也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世上竟然有这么善良的人家？我决定非女教师不娶。

冯老师

两年后的农历冬月十六，是我25岁生日，也是我人生最重要的婚典。

然而，就在我婚礼的半个月前，妈妈因为着急上火旧病复发再一次住进医院。尽管妈妈坚持婚礼要按原定日子举行，但因妈妈病重，导致婚礼前期的筹备工作几次被耽搁，以至于，大衣柜制作了一半，还差后柜板未装，就到了迎娶的日子，没办法，只好先按上前柜门凑合着迎亲了。

我们一家人，都做好了婚礼当天娘家人挑剔闹事的准备，任打任骂呗！（娘家客挑理儿闹事，是当地婚嫁中的一种乡俗恶习）。而我幸遇了贤良的新娘和通情达理的娘家人，没有之一。

在迎娶的鞭炮声中，本该由婆婆拿着红包接新娘聚宝盆的仪式，因为妈妈住院缺席，只能由新嫁娘自己把聚宝盆和包袱抱进了大衣柜，当大舅嫂一打开大衣柜看到没有后柜板时，惊诧地愣怔了几秒钟，我正等着挨骂时，只见新娘子赶紧关上大衣柜的门，很自然的一个动作，便免去了更多娘家人看笑话。那一刻，我觉得我不是娶了个老师，而是娶了个天仙在来维护我这穷小子的自尊。

甜蜜的合影

婚宴，依然是小我3岁的大妹妹领衔操办了28桌酒席，11点38分，开席时间到了，宾客都迟迟不肯动筷，大家都期待我妈能适时赶回来见证这一刻。

没想到，我妈还真的在关键时刻，被姨老爷的毛驴车拉回来了！

可是，妈妈虚弱得不能走动，就在大家都迎上前去的时候，我的二舅哥第一个冲到到驴车前，贴心周全地把我妈抱到了炕上。妈妈躺稳后，一扬手“开席”，就再也说不出话了。酒席结束后，二妹便疾速陪妈妈回医院了。

新婚夜，送走宾客，我们没有秉烛夜谈和卿卿我我，而是夫妻双双来到医院，伺候住院的妈妈。

妈看到新媳妇刚过门就到医院伺候自己，很是过意不去：“摊上我这么个病秧子老婆婆，可苦了你了，我对不住你啊，孩子。”

新媳妇一边给婆婆喂饭一边温柔地说：“进了孔家门，我就是孔家人，您好好养病，别操心。”

病床上的妈妈听后，绽放出一脸欣慰的笑，那笑容，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30多年前的乡村酒席（图片来自网络）

婚后的第三天我便回到建桥工地，媳妇也回到了教学岗位。虽然我不在家，但是，每个周末，冯老师都会独自回婆家，给老人和弟弟妹妹改善伙食，增添一家人的幸福指数。

我在建桥工地的工作很辛苦，一次因工地故障，导致附近居民楼二楼以上全面停水，我三天三夜没合眼参与抢修。抢修结束后，老板奖励了400元可观的奖金，我却直接累昏在工地上，最后，还是被工友们抬回宿舍的。

新婚妻子得知后很心疼，几次写信让我不要做了。但是，办婚礼借工友的一千块钱，必须靠出苦力挣钱来还呀，男人得有担当不是？

半年后，借债还得差不多了，我便辞去这份工作，临走前还差工友的十块钱，硬是把结婚的西服拿去顶债了。

至此，我们结束了两地分居，两个人开始了分家另居、白手起家的苦日子。

母亲和作者一家

虽然，我属于十足的高攀族，但婚后的冯老师，对我和穷婆家却不曾有半点儿嫌弃，而是尽最大的努力与我同甘共苦，孝敬老人、爱护弟弟妹妹。

在不影响工作的前题下，她在小家里，就跟农村妇女一样，鸡呀、猪呀、鸭呀一样不少地饲养着。她说，过日子，亲自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我独自砌墙盖房，她就给我当小工搬砖、和泥；我上山砍柴，她就利用周末去帮我打捆……看似不般配的小两口，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努力拚博着。日子渐渐的好了起来，但其中的艰辛，没有经历过的人是难以体会的。

若干年后，女儿大专毕业独自在丹东打拼，为了三口之家能够生活在一起，我们卖掉亲手建起的农村小院，举家搬到边城丹东。

亲手建起的农村小院

本以为，退休进城后的冯老师，能安享幸福生活了。

可是，年迈的妈妈身体每况愈下，身边日渐离不开人照顾。冯老师退休后不久，便主动请缨协助弟妹肩负起照料婆婆的重任。经常在婆婆生病需要时，她便丹东——东港两个城市来回奔波，有时，一个月在婆家住的时间比在自己小家的时间还长。我在电话里说：冯老师辛苦了！她说：再辛苦，也没有妈当年养活你们这帮孩子辛苦，别说还有其它兄弟姐妹帮忙，就算妈只养了你自己，我也有责任赡养老妈的。

老妈是在轰轰烈烈过完八十四岁生日的三个月之后，坐在马桶上突然仙逝的，走的很安祥。老妈54岁时，医生就给她下过病危通知书，又多活30年，我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自然规律。但冯老师一直后悔，哭得比我还伤心，后悔最后一刻她没能守在婆婆身边。

听二妹说，老妈在临走的当天早晨与二妹通话时，还特别表扬了冯老师对她的孝顺与陪伴。

一生辛劳的母亲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去年，一直供祖的大哥大嫂去广州带外孙了，春节前，我有心想把祖宗牌位接回家继续供奉，却担心冯老师说我迷信。

就在我背地里为难地到处找说客时，冯老师竟然在小年那天，主动提出要去大哥的老房子接祖宗牌位来家供奉。那一刻，我特别感动，直夸冯老师贤惠孝顺。可冯老师说：这无关乎迷信与否，这就是一代又一代的生命传承，孔家别的祖先我也没见过，我只见过咱妈，我希望妈的灵魂在年来到时有个安放之处，让我的思念有所寄托。

冯老师没有刻意煽情，但她的实际行动，却让我和全家人都为之感动。

冯老师代表六个儿媳在婆婆生日宴上致辞

恋爱时，满以为我一个穷小子，高攀了一个乡村教师，没想到却为老妈娶回了一个孝顺的儿媳。我在外打拼的日子里，是她一直在替我尽孝行好！

高攀了冯老师，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她的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值得我一生尊她为师！

我妈说，娶个好儿媳，旺三代！感谢我的贤妻！期待，孔氏家族一代更比一代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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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 大 家 生 活 愉 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