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文学•随笔】二莽子/四川/树下拾叶记

西南文学·随笔
——微刊总第137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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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文学·快讯】阿 月(四川)/《西南文学》作家工作室联盟隆重上线

  

  

  【作家简介

  二莽子,本名张忠辉,四川南充人。1982年四川大学原子核物理专业毕业后从事科研工作,1991年以来长期从事工业管理工作。有多篇科研和管理论文发表。

  近年以张忠辉和晓林、二莽子笔名,发表多篇散文、小小说等于省级、国家级报刊,并有作品获奖。
  树 下 拾 叶 记 
  秋天,树叶随风飘落,漫山遍野。有红色的枫叶,黄色的银杏,也有枯萎的梧桐……所以,有了“秋风扫落叶”这个词组。
  
  当然,不只是秋天,在其它季节,在枝繁叶茂的时候,树也常有零星的叶子掉落。有句成语叫“瓜熟蒂落”,树上的果子叶子也遵循这个自然规律,熟了老了也得掉下来,这叫“落叶归根”。
  小时候,我常在树下捡树叶,就是捡柴烧火煮饭。一般平整地面上叶子较多的话,就用大扫把扫在一起,地上坑坑洼洼,或者有草不好扫时,就用竹耙耙耙成堆,装进背兜揹回家。地上若只是零零星星有些比较大的树叶,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铁丝签穿,签子就像拐棍那么长,这样省得捡每片叶子都弯腰......记得最喜欢穿的是桉树叶子,它比较大,又厚实好穿,烧起来滋滋冒油,火旺。
  在物资短缺的年月里,城镇居民虽然按人头有煤炭配额,但供应时间、数量和质量一般很难保障,所以,家家捡树叶煮饭是常事,由此我从小养成了捡树叶的习惯。
  社会发展比我成长得快得多,到我长大成人时,就再也不用捡树叶烧火煮饭了。再往后,烧树叶秸杆等又成了污染环境的违规事。但我还是习惯在树下捡树叶,喜欢捡几张银杏叶、枫叶之类放在新买的书里做书签。
  而今,我又在树下捡树叶,既不是为了烧火做饭,也不是为了做书签,我只是想捡到自己过去的样子,捡到过去的那些叶子。
  其实,我知道地上没有两条完全相同的河流,世人没有两只完全相同的手,树上也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每棵树都有自己的生命周期,每片叶子也有它自己的生命历程。
  我把树叶捡在手中,翻来覆去读着它的正面反面,手指轻轻触摸着它的叶脉,感觉树叶越老,叶脉越明晰,叶脉的物质感越实在。叶脉有粗有细,有长有短,有直有曲,有密有疏,但都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描绘在叶面上。我还发现将树叶正反两面对照着看,叶脉就更完整,更清晰。似乎每一条叶脉都是一条独特的生命轨迹,每一段叶脉都记载着一段生命的故事。
  此时,又一片老去的树叶,在我眼前无声飘落,然后随风在地下飘舞翻滚,我读不出它是快乐还是痛苦。只见它渐渐飘离了树根,飘离了树荫。难道它要去作随风而逝的孤魂野鬼?难道它不想落叶归根?我突然想起龚自珍的诗:“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落红如此,落叶何尚不是呢?
  于是,我追着把它捡了回来,徒手把它埋在树荫里,把它埋在树根下,并在我心的深处为它竖了一块小小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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