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观点 | 何万篷:新经济是什么,不是什么?
新经济是什么,不是什么?
上海前滩新兴产业研究院院长、首席研究员
何万篷
“新经济”,自它在市面上流行、在街巷中被热议之际,往往已不再是新经济,而是离归入传统经济范畴不远了。即便是当下炙手可热的数字经济,也只不过是新经济的一个很小的子集,虽然还将大行其道,但其属性特点、发展空间、治理模式,人们已大抵有共识,有心理准备,有政策上的创新对接。但是追问一句,如果说信息化是昨天和今天,数字化是今天和明天。那么,什么是明天和后天呢?这就是新经济的魅力和魔力,让人们一路追逐,却总是无法和它并行,更不要说跑到它前面去。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茬接着一茬,排浪式翻滚着,推陈出新。永远有新经济。但没有哪门子新经济是永远的。新经济从传统经济的躯壳上生长出来,让传统的、经典的、常规的业态,历久弥新。旧催生新,新牵引旧。有传统,有跃迁。这其中,新的技术方式和新的治理方式居功至伟,是新经济的“父母”。技术似乎是“父亲”,经常是“简单粗放野蛮”的,不会拐弯抹角。治理似乎是“母亲”,经常是慢半拍,被推着走,千呼万唤始出来。新的生产和生活场景,则是伟大的“接生婆”。尤其是人口众多的国际都市,在“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的愿景下,在“连接周边、链接全球”“互联互通、共建共享”“以流促留、流留结合”的进程中,成为了新经济的超级“温床”。
和新经济对应的,传统经济可能比旧经济更准确。两者不能被简单翻译为new money和old money,或者是new economy和old economy。新经济的维度越来越多——创新动能、基础设施、游戏规则、交易标的等等。数字经济,就完美了聚合了这4个维度——数字赋能,数字基建,数字治理,数字/数据交易。不是所有新冒出来的,都是新经济。新经济更多是产业层面上,低于科技革命,高于产品和服务开发。有一点必须明确,它掺杂着商业模式的革新,但就其基本面而言,一定不是商业模式。换言之,再新颖的商业模式,也不是新经济。另外,新经济越来越讲“经济性”,所以它要有技术先进性(技术渗透率)、规模性、成长性、正外部性(强大的牵引能力)、自主控制性……尤其是它的牵引性,必须是战略性的强牵引、强触发、强推动。我们曾经设计过一个广开口、精聚焦的漏斗法,就包括了以上5张“滤网”。
从经济周期理论看,新经济的周期,可能在康德拉季耶夫周期(50~60年,核心观测指标是科技和产业革命)和库兹涅茨周期(15~25年,核心观测指标是建筑业兴衰/载体供给起落)之间。这一条,目前是我们最没有把握的,后面要花大力气去证实或证伪。稍有把握的是,IT(信息技术)经济在往DT(数据技术)经济方向深化,BT(生物技术)经济、ET(环境技术)经济如火如荼,方兴未艾。明天和后天的新经济(美国语境中的cutting-edge technology所驱动的经济),还有什么?我们要从物质利用的线性扩展,切换到能量利用的非线性扩张,再继续切换到包括数据能力处理在内的系统性集成跳变。这是最有把握的。
顺理成章地可以得出结论,技术预见和场景预见是多么重要的工作。我们甚至想成立一个全新的机构——技术和产业场景研究中心。欢迎技术公司和我们合作,一起来探究。预见先于预案,共识牵引共同行动。尼葛洛庞帝说,the best way to predict the future is to invent it(预测未来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它创造出来)。我们不能狼狈地被push给未来,我们要能动地把未来给pull出来。这正是本专辑的初心所在——眺望未来,迎接未来。
但是我们不能叶公好龙啊。新经济在让需求侧“受惠”的同时,一定会让供给侧“受累”。新经济的勃发,需要搬掉诸多心理和制度的路障。尤其是新经济在瞬时加速时,最需要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的精巧配合。当我们还想不清楚新经济是什么,那就先为它支起一张整体便利、相对便宜、本质公平、全面安全、更加开放的温床吧,一张容错、容慢、容小、容乱、容散、容缺、容低、容未知的温床。这张温床,其实就是创新沙箱——特定领域、特定时间,封闭环境、压力测试。中性地看着它,让它长长看。一开始不插手,过程中搭把手,出了事不甩手,没问题就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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