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最沉重的负担,也是生活最为充实的象征

也许最沉重的负担,也是生活最为充实的象征

人家吃过晚饭都捉着扇子牵个孩子(被个狗儿牵着也是有的)或者拖个老婆(老公)下楼去。晚霞映红天边的六七点,街市上车水马龙的喧闹转而被踩着方步悠闲漫游的乘凉族给独霸去了。更不消说,超市卖场门前空地上的高音喇叭,比我资深的中年大妈们已经甩开膀子迈开步子养生了。到底是立过秋的天气了,台风小送清凉之后,溽热尽管卷土重来,多少也现出一些颓势来。晚风吹来凉津津的,像嘴里含了一颗腌制话梅,浑身又抖擞出许多活力来。

一天忙倒此刻,我也潇洒走一回,只管推开狼藉杯盘,抓了iPad上楼去。抬眼看见西天的云,弯钩的月,闪闪的星,还有万家的灯火,抓取几张塞进电子相册。然后,打开音乐,一人望着星空吹着晚风,独舞。今晚上楼来得早些,天色还未大暗。潜伏了一天的小壁虎忍不住冒出头来。嫩头嫩脑的家伙,只敢溜着墙边走。蛐蛐儿却叫得欢实。想起白天,落入接雨水的方桶里的一只蛐蛐儿,被我捉弄一番,如今不知躲到哪里疗伤去了。它困在水里一天一夜,竟不曾呜呼。于是,我用剪刀在对着在水里挣扎的它,除去半截触角,再将身后那一根长长的天线给卸载了。这样的恶作剧,童年的我,时常也做得几出。

豇豆角的紫色小花开得真俏皮。整个竹篱笆墙被它们结结实实地霸占了。许多长触须试探着寻路,无果,只得向虚空中荡悠着长手臂,好无助。另一株已经长老了的豇豆很自然地成为新藤蔓攀援的阶梯。白天趁着阴凉,我用棉线给它们在空中架了天桥,再顺势引导它们一番。竹篱墙下细数垂下的豇豆,一线线绿丝,在密密匝匝的叶片中间很不显眼。这回可不能让它们白白老去了,明天摘下这五六条,够我们炒一盘的了。每天,着实为三餐饭发愁。吃来吃去,总归那么几样儿。素菜还好说,荤菜难办。蜂蜜鸡翅,红烧大排,小排汤放入冻豆腐鱼丸虾丸,炸肉圆,大盘鸡,鱼香茄子——颠来倒去,我都做得腻歪了。特别注明:菜单比菜好吃,我不谦虚。

最近,太阳不那么灼人,每天早中晚放三回鸽子。鸽粮一律盛在盘子里,看着它们吃完之后,溜达一会儿,扇扇翅膀练习飞翔,或者飞上鸽笼接吻调情,然后再将它们赶回笼去。这样可以免去无故被鸟雀偷食的浪费。空地上摆一平盘的清水,它们吃饱了,喝几口,高兴了直接进去扑腾一阵子,洗澡冲凉。仍旧是大白两口子最霸道,从头到尾洗鸳鸯浴。别看小白是新上的户口,人家很有气场,对于大白的调戏丝毫不惧。如今,它有更重要的任务了,那就是孵蛋。两枚莹白清亮的鸽蛋始终在它壮硕的身子底下,不能不说,它的大灰老公也是偷懒的货色。可是,对于鸽子下蛋的事我已经不那么兴奋了。因为,我亲手将最后一只最有可能活下来的小鸽子在台风来临的风雨黄昏后埋在院子的梅花树底下了。

看吧,这就是报流水账似的生活——早上不到七点就醒了,晚上十点刚过就睡下。早饭过后九点起,背宋词(我已经赶上了假期前预定的进度,至今,到了第200首);午饭过后,厨房拾掇完毕,略事调整再午睡,枕边放着《茶经》,每天读一章,至手倦抛书。午睡醒来,喝茶读书,夏目漱石的《我是猫》已经读完。做饭的时候,在喜马拉雅上听书,李汝珍的《镜花缘》。放鸽子的时候,可以顺便浇花,或者手洗两件汗衫。洗完衣服,就着洗衣的泡沫水,擦一遍楼上的地。午饭之后收拾厨房,又顺手擦洗了油腻厚重的油烟机。晚上洗澡之后,可以顺手擦干净淋浴房的玻璃门墙。白天读书累了的时候,把房间的地砖地板全部擦一遍。这样看来,零敲碎打的家务活很轻易就被我各个击破。晚饭准备好了,鸽子也吃饱回去睡觉了,我还能够在上楼看云独舞之前,找一部电影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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