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鋐与第一次中国与欧洲人的战争
屯门海战:中国与近代西方殖民者的第一次武装较量
【原文来自:白瑞文,老何补充修改】
人们都知道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割让香港,成为中国沦为半半封建社会的开端。
但是少为人知的是,早在明朝中后期,就曾有葡萄牙殖民者强占香港屯门地区,在此建立殖民据点,窥伺中国南部,足足有 7 年时间之久。
最终,明军打败并驱逐了葡萄牙入侵者,拔除了屯门据点,赢得了中国抵抗近代西方国家侵略的第一次辉煌胜利。
【葡萄牙强占屯门】
屯门有「屯兵之门」的含义,是最早出现在中国古籍中的香港地名。其位置位于今日香港新界西北部和深圳南头等陆地和附近海域,自古以来具有重要的海防价值,是明朝粤海海防门户和枢纽。
随着地理大发现和新航路的开辟,葡萄牙、西班牙等近代西方国家在全球范围内进行了海上扩张活动,一路攻城略地,建立殖民统治。
遥远的亚洲,是西方殖民者觊觎的宝地。
1508 年,葡萄牙舰队到马六甲进行掠夺性远航,出发之前葡萄牙国王训令其搜集有关中国的情报。
1511 年,葡属印度果阿总督阿尔布克尔克率领一支舰队,迅速占领马六甲这个海上战略要冲。由此,葡萄牙获得了向中国发起攻势的战略基地。
而对于明朝来说,则是失去了扼守南中国海的门户,也割断了以马六甲为中心的朝贡圈,阻断了通往印度洋的航线。
随后,葡萄牙人开始尝试与中国建立通商关系。但当时明朝实行的是朝贡贸易体制,这难以满足葡萄牙人张开的血盆大口。1514 年,葡萄牙海盗商船占领屯门,在此修筑工事、设立刑场、制作火器。
1517 年 6 月,葡萄牙国王派遣使者皮雷斯出使中国,并安排舰队指挥官安德拉德派遣舰队予以护送。这些使团人员都头裹白布、冒充马六甲使者,要求与中国通商。
葡萄牙人使用重金贿赂守军,9 月三艘武装舰船驶入广州。皮雷斯与官员会面时,因没有跪拜,被两广总督都御使陈金要求前往光孝寺学习礼节 3 天,才能与他见面。总督衙门提出,《大明会典》里进贡的国家并没有佛郎机(明朝对葡萄牙的称谓),且使者没有本国文书,要求他们留在怀远驿等候消息,并将此情况上报朝廷。
不久后,朝廷答复,「令谕还国,其方物给与之」,即要求葡萄牙的船只、人员必须离开中国。但安德拉德只是把舰队撤出了广州,来到了屯门安营扎寨,对葡萄牙与中国之间私下开展的海上贸易提供武装保护。1518 年,安德拉德满载货物和珠宝返回马六甲,屯门由他的弟弟西芒来掌管。
【葡萄牙殖民军之军力】
关于葡萄牙军队的战斗实力,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
很多看大航海时代历史的朋友,恐怕都会为葡萄牙提督阿方索·德·阿尔布奎克1511年夺取风下之地最为繁荣的贸易重镇马六甲的故事所着迷。
葡萄牙侧仅仅一千人的兵力,就敲掉两万马六甲王国的军队,还有两三千门的大炮!还有比这更加牛叉的旷古奇迹吗?这包含两万名“善战之士”和千门“先进火炮”的贸易重镇,是全亚洲顶级的防御力,同时代亚洲各国眼中的难攻不落之城。
林加群岛之战80名葡萄牙军人战胜50000马来人;柔佛城之战600名葡萄牙军人攻占了有12000守军的柔佛城。
葡萄牙军队的战斗力可以说相当可怕了,镇守屯门的葡萄牙军队有将近10,000人的庞大规模。
300年后的英清鸦片战争英国军队也只有4000人的规模,可以说葡萄牙打算一举征服明朝。
【屯门之战】
1521年,正德十六年,嘉靖元年,一支满载着胡椒、檀香木和其他商品的葡萄牙舰队驶入屯门港口,这支葡萄牙舰队是从马六甲过来的,其中有一艘来自葡萄牙,船主是努诺·曼努埃尔,他是葡萄牙一名政府官员,船长则是迪奥戈·卡尔沃,还有若尔热·阿尔瓦雷斯的帆船以及几艘平底船。
然而此时明朝中央官员们正在争论如何对待这些不知哪儿来的红毛怪。礼部认为这些佛郎机人并不是传统朝贡体系中的藩属国,而且他们驱逐满剌加国王占据明朝属国土地,并且在沿海抢劫财物修建堡垒据点,一定另有所图。之后兵部也上疏复议,请求出兵驱逐葡萄牙人,让他们老实回到满剌加不在沿海骚扰。刚继位的嘉靖皇帝很快也下令准许,于是一场针对葡萄牙人的军事行动就此展开。
嘉靖皇帝任命张嵿为右都御史总督两广军务。张嵿成为广东最高军事长官。据《明史张嵿传》载,张嵿屡立战功,此时葡萄牙占领马六甲,又攻破南美巴西,兵锋已至自己管辖的广东省新会。他命手下广东提刑按察使汪鋐率舰队出海迎敌,这次战役打了足有1年多,才驱逐了葡萄牙人的舰队,战场主要在广东屯门(在今香港),所以史称“屯门之战”。
【民族英雄汪鋐】
葡萄牙人是欧洲伊比利亚半岛人,伊比利亚半岛自7世纪以后被阿拉伯人和北非摩尔人统治八百年,与土著白人发生混血。因此许多本土葡萄牙人有举世闻名的黑皮肤,有一种红发灰眼黑皮肤的混血风情。明朝人称之“红毛怪”,简称“红夷”。
汪鋐,字宣之,行荣四,号诚斋,南直隶徽州府婺源县大畈(今江西婺源)人。生于成化二年(1466年)九月十八,卒于嘉靖十五年(1536年)七月初七。历经四朝,纵横官场三十余年,一生历任十七职,官至太子太保,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明代唯一同掌吏兵二部的人。
汪鋐自幼随父汪俨在学宫就读,深受其父与祖父“恤民艰苦、守嘉其孝、不遗亲志、举朴邑庠”的影响,23岁中举人,36岁登康海榜进士,从此走马仕途,历官17任。
正德六年,汪鋐任广东提刑按察司佥事;正德九年升本司副使;正德十年奉敕巡视广东海道,处理海疆戎务。正德十六年,汪鋐迁广东提刑按察使,此间亲自指挥与葡萄牙入侵者的首次战争。
他是历史上第一位倡导“师夷制夷”的军事家,创造师夷之长技以驭夷狄的成功战例,取得中国历史最早抗击殖民侵略战争的胜利。
【战争始末】
汪鋐广东任官期间,正当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等欧洲国家航海冒险和掠取的大航海运动。先后有葡萄牙裘安王子(后为国王裘安二世) 率船队发现非洲的 “好望角”和裘安派出的瓦斯科达伽马船队“发现”印度。
接着,阿尔布克尔克率领18艘战船血洗满刺加(马六甲),葡萄牙人实现了“寻找掌控香料产地之梦想”。葡占马六甲海峡,控制了南中国海的交通要道。贪得无厌的葡人目光盯上了富庶神秘的中国。
1514年,在马六甲的葡人阿尔瓦雷斯率舰队东来,偷偷摸上广东的屯门搭棚落脚,并竖立一根刻有葡萄牙国徽的石柱“投石问路”,(现在澳门仍立有他的石像,叫欧维土石像)。但屯门是一个荒凉偏僻但海角,此举并没有引起大明帝国警惕。
两年后,占据屯门海澳的番夷“从那里乘机向出入中国港口的所有船只掠劫和勒索金钱。从沿海地区掳走年轻女子(花姑娘),捕捉中囯人,使之为奴”,这一行径才引起当局注意。
50岁的汪鋐愤慨上书正德皇帝《奏陈愚见以弭边患事》:“臣先任广东按察司副使,巡视海道,适有强番佛朗机驾船在海为患……”请求出兵讨伐之。
1516年8月,汪获旨率大鹏、东莞两所城的舟师,上千民勇船只声援,把葡武装船驱回马六甲。这是屯门军民首次抗击欧洲殖民者的胜利。
正德12年(1517),葡萄牙驻马六甲总督卧亚派安达拉率军舰四艘前往中国,随行还有特使皮利司,到达香港屯门后,留下两艘军舰,其余继续向广州进发。
葡萄牙入侵者的暴行,在葡萄牙人伊斯特氏所著《葡人在中国之居留地》中有记述:“西眇(安达拉的弟弟)于1518年驾一大舶及三小艇至屯门港。此人秉性贪暴,所在劫夺财货,掠买子女;并于此建筑堡垒,以示有据此岛之意。”
另葡萄牙史学家巴罗斯撰文亦载:“……西沙统帅葡人,起壕障,虐待大门岛(即屯门)土人,故中国人当初对葡人之美意,至是变为恶意……”
葡萄牙一边在屯门等地营建据点,干着海盗的勾当,一边贿赂朝廷内廷权奸江彬、布政使吴廷举和总督陈西轩,得以在南京被引见正德皇帝(武宗),进献西洋物品。“通事”(翻译)火者亚三为武宗所赏识,被留在宫廷协调外事。
正德16年(1521)3月,明武宗突然病故。权奸江彬因失去后台而被处死,接着充当华奸的火者亚三亦被诛。
5月葡萄牙使者皮利司被逐出北京,9月回到广州,被作人质关进监。
随后朝廷下命广东按察使汪鋐率军驱逐屯门之葡萄牙军队。
汪鋐得令后在南头设立海防前线指挥部,具体部署与葡萄牙进行决战。
当时葡萄牙势力强悍,船坚炮利。
葡萄牙船的船体庞大,非常坚固,“其船用夹板,长十丈,宽三丈,两旁驾橹四十余杖,周围置铳三十余管,船底尖而面平,不畏风浪,人立之处,用板捍蔽,不畏矢石,每船200人撑驾,橹多而人众,虽无风可以疾走。各铳举发,弹落如雨,所向无敌,号曰:'蜈蚣船'。”
葡萄牙火炮明人称火铳,“其铳管用钢铸造,大者一千余斤,中者五百余斤,小者一百五十斤。每铳一管,用提铳四把,大小量铳管以铁为之,铳弹内用铁外用铅,大者八斤,其火药制法与中国异。其铳举放,远可去百余丈,木石犯之皆碎。”
是年6月,汪鋐奉旨指挥了驱逐葡萄牙的第1次战斗。封锁了屯门澳,晓谕葡萄牙人离开。葡萄牙人根本不予理睬,仗其船坚炮利及岸上坚固的军事堡垒,据险抵抗。“汪鋐以兵逐之,不肯去,反用铳击败我兵,由是人望而畏之,不敢近。”第1回合,明军失利。
初战失利,使得汪鋐认识到必须以先进的武器装备部队,师夷制夷。
他秘密派人以卖米酒为由接近葡萄牙,见有两位中国人杨三、戴明在船上,便偷偷与之通话,劝谕其回头为国效力,并相约某夜以小船接应,见汪鋐。汪鋐听了杨三、戴明对葡萄牙船和铳的具体描述令其如式制造,后经试验,果属利器。
是年7、8月,汪鋐再次亲临南头,这时仿制的葡萄牙铳和小蜈蚣船源源不绝地运到军中,明军的战斗力大大加强。当时葡萄牙的十多艘蜈蚣战船泊于屯门澳,另在岸上设有军事营垒,居于明军以北。
等到秋天南风起,汪鋐乘此向葡萄牙军队发动进攻。先命仿造的火炮向葡萄牙军队开火,然后用火舟冲击,火借风势,直扑葡萄牙蜈蚣战船,敌船大乱,汪鋐一声令下,明军小蜈蚣船纷纷冲入敌阵,陆上明军也同时发动猛攻。水陆夹攻,敌军大部分被歼,岸上营垒尽被摧毁,残存余寇逃往外海,明军大胜。800名身经百战的葡萄牙士兵被明朝军队一举歼灭。
但葡萄牙人并未就此灰心,又在西草湾发动入侵。此战葡萄牙人率领1000多名剽悍善战的欧洲雇佣兵再次卷土重来。结果又被击败。
除了屯门海战,西草湾大海战之外,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战役,葡萄牙在南中国海总共投入了上万兵力,其中欧洲士兵6600名,雇佣军3800名,欧洲士兵中拉丁人4000名,日耳曼人2000名,犹太人600名,然而皆不能取胜。
葡萄牙军队中战斗力最强的是600名犹太人组建的六芒星火铳大杀阵,六芒星火铳大杀阵为葡萄牙建立海上霸权立下了赫赫功业。但是遇上明朝军队就突然不灵了,这还导致了葡萄牙人对犹太人的怀疑及内讧。
上万兵力的欧洲军队当时足可以征服任何国家了,但在明朝面前一败涂地。明朝在欧洲成了一个传奇的国度。
葡萄牙人失去犹太人的帮助后,转而向天主教教廷寻求帮助制服明朝。天主教教廷委派耶稣会骑士团入驻葡萄牙里斯本,为葡萄牙出谋划策,征服中国。
耶稣会考察了葡萄牙人对明朝战争的报告后,得出的结论是攻城不如攻心。需要借刀杀人,同时应当采用间接战法,利用明朝周边的国家或民族灭掉明朝 。
于是,欧洲人扶植勾连的日本海贼倭寇来了。自此开始了日本海寇扰华海疆的百年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