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在娘家（东篱长篇小说《婚后不言爱》第十一章，主播：田红）
第十一章 在娘家
我大弟腾给我的那间小黑屋，是我的脚受伤之后无处可去之时最早住的地方。
那本来是一间用来是放煤、放杂物的小瓦房。
小瓦房四下没有窗户，准确地说，本来是有一个巴掌大的后窗户的，结果被邻居垒起的煤棚挡住了。
整个一个夏天我都住在那里。住在那个又闷又热又黑又潮的屋子里。
那时，我伤了筋动了骨，幸亏娘家人的不嫌弃于我，收留了我。父亲母亲把做好的骨头汤从他们住在二层的石窑洞给我端下来，害怕我因为成天躺着不动弹而大肠干燥，总是不忘记把一些水果放在我的床头。而我的弟媳，则每天把我的屎尿一盆一盆地端出去倒掉。
有一次，弟媳把尿盆子先放在了门口，然后扭身回来扫地清理屋子，准备把垃圾和屎尿一块倒掉，结果竟然引起了一场要命的祸端，连累了好几个无辜的人。
王长安是知道的，我大弟那里住着的人，都是一些贫穷而又无能的矿工和他们的家属以及也当了矿工的他们的后代，这些矿工和他们的后代住着五十年代建矿时矿上依着山势给他们圈的石窑洞 。
这石窑洞依山而筑，一排一排的，一家挨着一家，又一层一层的，至到山顶，远看倒也不失壮观。
矿工们被人叫做“煤黑子，”煤黑子没明没黑地在几百米的井下工作，却又在黑暗中生下了许多孩子，平均每一家都要有五六个孩子，就是生了十几个也根本不足为奇。什么“八男二女、”“十朵金花”之类，比比皆是。
孩子们多了，长大了，窑洞自然住不下，于是，矿上又在石窑洞前给矿工们盖了一些简陋的小瓦房来盛装这些人满为患的孩子。而矿上一年年盖的楼房只有矿上的干部才有资格去住，根本轮不上他们。
当然，煤黑子们自己对于一座座的高楼想也不会去想的。他们认为当权者住高楼那是天经地义的，“人家是干部嘛 。”他们这样说。
他们在他们自认为是天赋的环境里自得其乐，吵闹着又生活着。
物质的匮乏，精神的空虚，生活的拮据，文化的缺失等等，使得他们经常会为一些针尖大的事情而大动干戈。
诸如谁家的污水流到他门口了，谁家门口垒的煤棚超过了他家的界线一砖了，谁在门口吐了一口痰没有对准自家的门，而吐到了他家的墙跟了，谁家在门前拴的铁丝绳太高了，晒被子，晒褥子挡住了他家的窗户了……等等这些抬不到桌面上的事情，都能够引起他们莫名其妙的相互对骂，甚至大打出手，最后头破血流地进到派出所和法院，又被派出所和法院轰出来。
当然有时候，过不久他们就又和好如初，照样你家的饺子端过来一碗送给我家吃，我家的糊辣汤让你家也尝一尝，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大弟家的邻居也不例外，那个因煤矿井下瓦斯爆炸而死了男人，不到三十岁就开始守寡的一个老太太，对于就放那么片刻的在大弟家门口的尿盆子非常不满，她嫌“熏”住她家了，“臊”气得很，不吉利。
于是，她就派她的二女婿在一天早晨埋伏在她家门口，等我的弟媳把尿盆子放下，转身进到屋里的时候，他的女婿立刻从斜刺里冲出来，冷不防掂起尿盆子“嘭”的一声，抡进了大弟家的屋子里。
他们那样房子里的人家，一般从早晨起来开了门以后就不再关门，让门敞开着，各家也都没有什么秘密。尿盆子砸住了弟媳的脚后跟，屎尿溅了弟媳一身，弟媳转身就和邻居的女婿对骂起来。
女婿打了我弟媳，弟媳一躁气，就把她的弟弟叫来，她的弟弟抡起一把放在门口的铁锨，——顺便说一句，他们那地方的人，家家门口都放着这样的铁锨，预备着攉煤呀，盘炉子呀，拍煤饼呀，或者铲垃圾呀，铲污水呀等等永无穷尽的杂活时随时使用。—— 铁锨划破了老太太小女婿的前额，顿时血流如注，老太太的女婿捂着头仓惶地逃进屋子里。
为这事，居委会还出面给两家作了调解，允许弟弟家的尿盆子放在门口，但要即时倒掉。两家在调解书上都签了字。
随后，弟媳就把尿盆子就手倒掉，两家相安无事 ，这个事就算过去了。
但是，过了好一阵子，老太太的女婿不知怎么回事，却突然纠集了四五个年轻人，打入弟弟家。
又是在一个早晨，弟媳刚一开门，这群人就冲了进来，不由分说，乱砸弟媳家的东西，弟弟和一群人滚在了一起，一个男的抓错了同伙的生殖器死劲地捏，那个被捏住了生殖器的小伙子拼命地嚎叫。……
我父亲在上头窑洞听到响动，就站在上头对着下面的窑洞喊 ：
“干啥哩，干啥哩，有话好好说嘛。”
有一个瘦猴子吧唧的人一个利落的鲤鱼打挺，窜上了弟媳家的小瓦房，也就是我住的那间黑屋子，揭起房顶上的瓦，一块一块地像投掷手榴弹一般向我父亲扔去。
父亲眼看情况不对，赶紧从二层窑洞上下来，跑到弟弟家。
“干啥？我干恁妈的 B !” 他边投边骂。
这时候，我不能在床上躺了，就拄着木拐从小屋子里出来，恰好有一个人拿着一把切菜刀，张牙舞爪地喊叫着，他一时找不到砍的对象，就对着我的脊背砍了起来。
正在这关键时刻，父亲恰巧冲了进来，他大喊着：
“恁们算人不算人，她可是个受伤的人呀!”
父亲一下子冲过来，一面发挥着他在井下工作多年应付紧急情况所练就的敏捷身手，—— 父亲一直比较瘦，比较利索。他去夺那个人手里的刀，并且用身体挡住了我。不意那人已经挥起的刀却砍在了父亲的手上，父亲右手的小指被砍伤了。后来他右手的小指终至于落下了残疾，再也不能够伸直，就那么朝下勾着，弯曲着。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警，这场激烈的，血腥而恐怖的打斗才被制止。
为了这事，两家竟然打了很长时间的官司，耗费了很多无谓的时间和精力，也耗费了很多的钱。特别是寡妇老太太这一家，硬是咬住不放，寡妇老太太仗着她的二女儿当着人大代表，据传言还跟秦州市的某领导关系不错的势力，非得要打官司，而且要立志把官司进行到底。
说来也奇怪，在破破烂烂的矿区，因为穷，出过不少像父亲描绘的“八大驯球 ”那样在歌厅里杀人，在山路上截车，在窑洞里做假酒，把一个女学生锁在石窑洞里半个月实施奸淫的等等被枪崩了的，越狱被打断了腿的，放出来后又很快进去的各种不成器的子女，但也出了不少很了不起的子女，那个老太太的女儿就算是一个有出息的子女 。
寡妇老太太的女儿不知怎么搞到了一个法医鉴定，突然又提起以前的事，说是前次打架时，弟媳的弟弟把老太太的小女婿的头打成了“轻伤”，鉴定书上写了一大串，什么皮下淤血，头上什么处见多少厘米长多少厘米宽的裂痕，裂痕深度达多少厘米，…… 瞳孔散开，神智不清，脑部神经受损，脑震荡征状典型……等等一长串让人看了头皮直发麻的文字。
按照现行法律规定，轻伤就构成了犯罪，就可以追究伤害人的法律责任，也就是说，伤害人有可能因此而被判刑，有可能住监狱。轻则一年，重则三年。
不知道那个寡妇老太太的心是否真的就这么狠，还是她不肯吃亏，就是想出一出气而已。反正她的二女儿就是搞来了这么一个鉴定书。
铁证如山啊!我们家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其实，那次弟媳的弟弟用铁掀拍寡妇老太太家女婿的时候，并没有拍住他的头，而且过后看着也好好的，他还到他的丈母娘家里来帮寡妇老太太卸了一次煤，从山坡下面一筐子一筐子的挑进他的丈母娘的院子里，高高地堆在墙角，足够丈母娘烧一个冬天了。
更主要的是，小女婿还经常到丈母娘家里帮助挑水。
我们那里也很缺水，几百户人家共用一个水管，在四层楼，也即四层窑洞那，我们叫它四层楼。水只放半个小时，所以通常半夜就要起来排队，先要把自家水桶放在那里。当然每一家的桶上用油漆也都画上或是写上自家的标记。比如“张记”“王记”之类。第一个到达的人要先把水桶挂在水龙头上，以示优先。
半个小时的放水时间绝不能保证人人都能接上水。于是接水的过程也是相当的激烈和惊险 ，需要相当的体力和勇气。
用水桶来排队以示先后，只能算作一个良好的愿望，在实际过程中根本行不通。水一来，秩序立刻混乱。水龙头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你挤我涌，打斗也在所难免。没有一家的水桶能保持原状，早已被挤得三扁四不圆。而且也常常被做为武器，不是摔向别人，就是被“嗵”地一声扔出去。
这样斗智斗勇的活也只有像小女婿这样强壮的男人才能从事。老弱妇孺者对此只有望洋兴叹，下到远处的河里去挑水，回来后撒些漂白粉算是消了毒。
他的小女婿领着一群人冲进我弟弟家里时，他冲锋在前，一马当先，后来知道用刀砍我的人就是他。
如此看来，他那么健壮，那么正常，怎么会一下子出现了那么多可怕的伤呢？还是什么脑神经受损？
这次打架，是他们家主动挑起的，他们是有备而来，我们一点防备也没有，他们人又多，围着我弟弟乱打，我的弟弟伤得很惨，他被几个小伙子打得头破血流，鼻子和脸都被踢裂了，后来各缝了五针，也留下了三道所谓几厘米长，几厘米宽的口子。
因为打斗双方的力量对比悬殊太大，我们家当时在现场的唯一成年男子就是我的弟弟，余者全为老弱病残。父亲和我都受了伤，我的脊背的白色衬衣都被砍烂了。
父亲在派出所来了人那些小伙子们仓惶逃走以后，和弟弟一起到附近的一个诊所缝了几针就回来了。诊所医生说让父亲和弟弟再到大医院详细看看，父亲怕花钱，就没有去。我因为不能走路就自己在家里让弟媳给我的伤口上洒了一些云南白药。得益于父亲当时的保护，我的伤口不是很深，只是往外渗血，被一层白药糊上以后，也就慢慢地不渗了。
虽然，父亲的手指后来落下了残疾，我们家人真正受了伤，但却没有想到要去做什么法医鉴定，要去打官司。想到上一次弟媳的弟弟挥铁锨打了人家女婿，人家报复一下，两家扯平了也就算了。
东西被砸坏了，房顶也被那个瘦猴子的人连踩带揭地漏了雨。后来弟弟上房顶去修了两回，苫上牛毛毡，又到处去买市场上已找不见影的老式小青瓦，把碎瓦换掉，又糊上和着麦秸杆的泥，折腾了好几天，才算把小屋子修好。
弟弟和弟媳一开始咽不下这口气，我劝他们说，咱们这次吃了点亏，让他们家出口气，就算扯平了，他们家以后也就不会再找咱家的事了，咱也不要再去生事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远亲不如近邻。
可是，哪里想到，我家不去生事，邻居家却硬是要生事。
邻居先是告到派出所，派出所的小崔来了好几次，一会叫弟弟去，一会又叫弟媳去，最后还叫我也去。我走不成路，小崔就和另外一个人到弟弟家来录口供。我录了口供，还按了手印。
小崔还到别的邻居家去做调查，邻居有向着我弟弟家的，也有向着寡妇老太太家的。也有想看笑话，看热闹，坐山观虎斗的。
有一些人，故意夸大其词，把事情说得神乎其神，异常严重 。
当时打架是在我弟弟家的一层石窑洞里，邻居女婿率领的几个人突如其来冲进我弟弟家里，邻居不一定能注意到。打斗现场邻居也根本看不到，可是，偏有人活灵活现地说看见了来了几个彪形大汉，人人手里提着一根钢筋棍，劈头盖脸地打。还有人说看见我弟媳用一把锋利的剪刀朝一个人的生殖器上扎了下去。
还有一个女人，他的几个孩子都不太争气，大儿子擅长打群架，劳改了几回，她的三个闺女，一个挑三拣四，四十岁了还没有结婚，是矿区的有名的老姑娘。论起来，这个老姑娘也很可怜，她替他的大哥抱孩子，替二哥抱孩子，最后三哥跑得不见影了，她又替三哥看孩子，就是不知道给自己找一个对象。
另一个姑娘个子很矮，但承袭着她母亲的脾性，非常得骄横跋扈，结果在和一群社会闲皮喝酒的时候，被人用啤酒瓶划破了脸毁了容，后来说是花了很多的钱整了好几次容，最终却去当了小姐。
三闺女跟着一个男人吸毒，后来莫名其妙地死去了。
这个女人的男人倒是很了不起，过去在矿上当过所谓的“小头头”，文革时擂大鼓是一把好手，擂鼓擂得震天响，绝对盖过喊口号的人群。他的名字原本叫做“邓登江”，他于是被称为“咚咚锵”。小孩们一见到他就喊，“咚咚锵，咚咚锵!”一边喊，一边还抡着两支小胳膊。她本人也不是一般的没文化的家属，她还曾是矿上的一个正式工，在行政科工作过，管着全矿职工领木料、领煤票等一些有权的事情。
她有一个外号叫“黑牡丹”。想必她年轻时也算是有一些姿色的。所以她怎么能看得起那些黑嘛咕咚的矿工和他们窝窝囊囊的家属呢？她鹤立在矿区，自认为是一只金凤凰，所以她一惯比较张扬，对她周围那些老实的矿工和没文化的家属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甚至是嗤之以鼻。
后来，她分了一套矿上的新楼房，她不住的窑洞分给了一位矿工，她搬到高楼大厦以后，还把她窑洞前用矿上的砖和木料盖的一间小房子高价卖给了这位矿工，不然的话她就不腾窑洞。矿工屈辱地答应了她的条件，掏钱买了那间小房子。
就这样，她仍不知足，窑洞对面的另一间小房子，她到底没有腾出来，她住进了好房子，却把她家的杂物留在那个小房子里，当作她的库房。这位矿工找过矿上行政科，希望矿上能帮助要回这间小房子，行政科的人说：“能给你分房子，让你好赖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球事还这么多!”结果，那间小房子，就被那个女人一直霸占着。
这个女人，对于我的没有“脸面”的父亲和母亲居然一口气培养出了三个大学生的事实非常地不理解，也非常地不服气。
相对于她家的每况愈下，而我们家却在蒸蒸日上，她的心理极度失衡，她从内心产生了强烈的嫉妒。相信这种嫉妒之心对她也是一种折磨，因为她见了我的父亲母亲以后，总是冷眼相向，有时还有意无意地吐口痰。
而我的父亲却喜欢在邻居面前炫耀他的孩子。
当父亲从煤炭局中学领回我小弟弟的“西北工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之后，他从一上坡就开始在手里举着那个大红的录取通知书，故意地找人搭话，“老闫，弄啥去，到灰堆坡买菜去了？”“嗯，买菜去了。”不等人家问他干啥去了，他就主动跟人家说，“我刚从俺卫东学校回来，俺家卫东考上西北工业大学了，……看，通知书都拿回来了。”
那一天，父亲不急着回家，站在半山坡上就等着跟人搭话，跟人炫耀。
那几天里，父亲的屎尿也特别的多，动不动就上厕所，因为厕所也是个人群汇聚的地方，整个一层窑洞只有一个厕所屹立在北头的半山腰上。上厕所也是要排队的，不知道的人远远看去，一定会认为这群人是在排队买包子吃。尽管那里粪便四溢，蛆虫乱爬，一不小心就钻进了人的裤腿里。
后来，我小弟弟一出门，父亲就追出门外，对着门外大声喊：“卫东，可别走远了，早点回来，过两天就要走了，还要收拾东西哩。”
父亲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就是要让邻居们听见。
父亲这样的节目演了好多遍，结果就惹起了那个女人的不高兴。
父亲一生受压迫，用父亲的话说是下了一辈子几十丈深的井，光他亲手背出来的死人都有好几十个。有一年冬天，井筒里结了冰，一个大冰凌掉在罐笼里，击穿了工友的头顶，工友眼睁睁地就倒了他的身边。
他在井下掘进队工作，手端沉重的冲击钻，突突突地朝坚硬的煤壁上打去，别说是不知什么时候会发生冒顶，光是那冲气钻的巨大震动，让他的胸口都无法承受，他的胸被震得生疼。后来， 医生检查他患上了严重的肺气肿和心脏病，煤炭总医院的几个医生都说他活不了多久了。哪里能想到还能有今天，能有今天这么样的扬眉吐气。
他能不高兴吗？能不激动吗？能不一见人就想拉住去说，去炫耀吗？
那个曾经的“黑牡丹，” 不愿意让父亲这样的矿工高兴一下，也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这个女人经常对人说：“看老殷那球式子，烧包成啥了，……他有啥球本事，还不是靠他的几个娃子，就凭他，哼!”
这回，听说我家出了事情，这个女人总算找到泄愤的机会了，看热闹看笑话的机会了。
她装着到她那间没有腾出的小屋子里拿东西或者放东西而过来过去的，她煽动邻居的寡妇老太太，好好收拾收拾我父亲，她对寡妇老太太说：“这回要整就把他彻底整倒，叫他老殷嚣张，叫他仗着他的娃子们嚣张，……大学生咋了，有啥了不起，没见过，成天挂在嘴上，哼，不整倒他，你跟他当邻居，一天好日子也过不成。”
说起来，这个女人跟寡妇老太太过去也有间隙和矛盾，“黑牡丹”当然也看不起这个可怜的寡妇老太太，但自从出了这事后，她却一趟一趟地出入寡妇老太太的家里。
不知道邻居的老太太有没有受“黑牡丹”话的影响，而要执意地跟我们家结怨。
姐姐为此事跑了好多趟派出所，后来，又找到十里铺派出所所长的家里，当面给他陈述事情的原委。那个派出所的所长只有三十多岁，城府却还挺深的，不管你说什么，他就是不吭声，只是面无表情地听。搞得人莫名其妙，不得要领，心里愈发地惴惴不安。
姐姐和姐夫还一起去找了姐夫同学的哥哥，一个在另一个区的公安局给领导开小车的人。那个人答应给问一问，问了之后那人透露说派出所向着邻居家，不向你们家。
怎么办？
“怪不得派出所所长的态度凉冰冰的。”姐姐说。
“现在的情况，是派出所找咱们，派出所和邻居家都急着要结案，结案只会对咱们有害，不会对咱们有利，因此，咱们唯有采取'拖’的办法，以静制动，静中求变。……咱们找理由不到派出所去，不配合派出所的调查。让邻居家只管去，他们去得多了，嫌派出所处理的慢了，说话不好听了等等，就有可能跟派出所发生矛盾。另外，拖着，拖着，派出所说不定遇到了其他大案子，就把这种小事撂过去了。”姐夫说。
姐夫制定的这一战略战术果然奏效，过了一段时间，果真冒出了一桩大案，有一个矿工，手持一把菜刀，闯进矿长的家里，杀了矿长一家，矿长恰巧不在家，侥幸得免。于是，派出所真的不管这件事了，派出所的小崔和另一个看着傻不唧唧的人，真的不来了。
作者简介：
东篱：陕西铜川人，陕西省文化厅百名优秀人才之一。陕西著名女作家。曾工作于铜川市人民政府研究室。出版有长篇小说《婚后不言爱》《婚戒》《生父》《香》《远去的矿山》五部，其中《远去的矿山》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其作品以凌厉的风格和直面现实的勇气，受到读者喜爱，拥有广泛读者群。贾平凹称赞其长篇小说《远去的矿山》：我读了《远去的矿山》那书，很让我震撼，写得好啊，那么硬朗，那么扎心，那么令人感慨！
【主播简介】：
田红，热爱朗诵，喜欢声音带来的美感，喜欢用声音传递美好；你写进了我的心，我读懂了你的魂！偶尔试着动笔，写出心中的美好。获中国诵学院[现代诵读艺术范读导师三级]证书；[第四届'为你诵读’杯第四届中华夕阳红诵读大赛全国总决赛五十强]
（小说《婚后不言爱》封面）
晒丹凤，你也可以秀
文学顾问：孙见喜 木南 东篱 丹竹
诵读顾问：海俊
主编：丹凤晒晒
责编：方子蝶 张芬哲 白月光 曹苌茳
校对：邻家小妹 七月未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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