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不容易

相信认识老梁的人都知道,老梁的生活很滋润,算是菌业知识圈里的土豪,所以我说的老梁不容易,不是生活问题,而是工作问题。而这个工作问题,也不是说干体力活,而是说他的思维方面,有很多与众不同,但与众不同不一定都是创新啊,有些就属于老年人的固执想法。我们交往多年,知道老梁可以承认某些不足,但极少从源头认错,但今天,老梁在朋友圈里公开承认一个错误了,这个很不容易做到。
认错本身绝不是耻辱的事情,而是认识水平问题,每个人都会犯错,但认错一般不爽快,这是人性的基本面,能够认错的人,绝不会是很坏的人。所以我要对老梁这一进步一个大大的表扬。
如果仅仅是表扬老梁,就没必要写这篇文章,我的意思肯定是要摊开来说事。
老梁的强项不是栽培,是育种,当年的博士论文就是育种的。但后来老梁迷上了覆土室外方法,这个是简单事儿——当然只是对人简单,实际上把覆土栽培做好也不简单,老梁也没做好,所以他的生态化培植(这个我比较认同)没有得到光大发扬。
不过羊肚菌栽培就不是覆土那么个事儿,羊肚菌为什么贵,当然是因为少,而为什么少?就是因为要求的条件苛刻,而自然界满足这种条件的机会不多。所以羊肚菌栽培是没法简单的,我2019年4月在榆林会议的时候,就特别强调,羊肚菌栽培要尽量走设施化之路。我的预言在2020年得到了很好的印证,所有高产例子,基本上都是有比较好的设施条件的,撞大运的毕竟只能是少数。
估计老梁当初对这一点没有太深刻去考虑,榆林他也没去(从忻州到榆林其实没多远),所以他的念头走偏了。我给老梁总结了一句话(如图的回复),老梁自然是又感动又伤心。
牛掰如老梁,一旦从起念开始就不对,都逃不过失败,何况一大票既缺乏理论基础又少有外部支持的普通菇农呢?
我个人其实非常鼓励菇农的探索,但非常不鼓励无边无际的探索,比如那个“冷水液体菌种”,就是这样的状况,因为不符合基本的原理,偶尔做成不代表什么东西。实际上,中国菌业类似的无边无际的探索工作,每一年都有发生过很多,同时因为我写公众号的关系,不少会反映到我这里。
随随便便就发明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的可能性有,但太渺茫,同样说羊肚菌,搞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只有谭方河突破了一点呢?这就是因为他毕竟是科班出身,具有在复杂多样的失败里面,敏锐的发现那个偶然的成功背后的本质的能力。实际上羊肚菌栽培的其他方面,在谭方河之前都已经总结了很多,但就缺乏了关键的那一环节。
那么食用菌产业的底层研究探索,最忌讳的事情就浮现了,那就是:任何人都不要指望做出有违现有的、在一般前提下已经确认的科学结论的东西。这种事情不仅菌业有,其他行业也有,最著名的例子包括王洪成“的水变油”,以及最近几年刚刚炒破的牛皮庞中华“水氢汽车”。
搞笑的是,南阳那个引进“水氢汽车”的市领导,可是个理科生,还是学化学的,这个就特别悲催。我相信,虽然这哥们算是丢脸大发了,比之水平更低的人犯下此类错误的概率的一定比他还要高的。
我有个业内的小弟,住在南阳还南一些的某地,就出资研发过一个东西,当时可是神神秘秘,号称有神马牛人参与。结果才跟我略一沟通,我就给他判了死刑,而至今,事情过去都n年了,这家伙还没认真的(更不要说公开)认过错,可见,老梁这回直截了当承认失败,是多么难能可贵。
但认错最重要的一点,是不重复犯错,菌业许多人私底下那点面子精神膨胀,结果往往很悲哀,其实也是犯了这类错误。我遇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有些自恃身份的人士,遇到不懂的东西,特别怕人家知道他不懂,不肯就教于我这样具有接近的身份地位的人,反倒成天想着忽悠一下底层技术人员透露给他。但底层技术人员或许知道怎么做,却很难解释透彻为什么,所以最后其实还是没学会。这种学习上的事情,也是违背了基本逻辑的,在同样了解某个工作的情况下,有理论基础的人怎么可能不如没理论的呢。因为这样的面子问题,再捎带着一个源头原则的错误,是许多所谓的大佬水平难以提高的主要因素。
我在外面走动,看见别人犯错,有心帮他,人家却宁死不说不懂,我也只能由得他去了。至于那些怕我要钱的,更加亏到死,因为他们的损失比我的胃口所需大太多了,但人家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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