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收破烂儿生涯:不想占便宜就不会吃亏

垂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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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10086给我打电话,问我的机型是不是魅族7,我说是的,小姐姐甜甜的声音告诉我,可以免费为我提供为期一年的碎屏更换、维修等服务,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说,你们咋知道我的机型的?对方支支吾吾,我也不再继续追问,然后问:换屏真的是免费的?对方十分确定:确实免费!我是粗心的人,也经常摔手机,于是动了心,问怎么操作,小姐姐说,我给您发一条信息,您回复“1”就行了,我说好的,然而出于在此间生活多年的直觉,我几乎是下意识、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问了一句:我的话费套餐有没有什么变化?小姐姐迟疑了一下,我继续追问,她说:您需要每月支付35元……我说好的我知道了,我不需要这项业务,谢谢……

我管这种行为叫“强骗”。

她确实没有骗我,因为真的有“免费换屏”这么一项服务,但是她隐瞒了每月收取35元这个关键信息而只告诉我免费换屏这一“事实”,这就是利用信息不对称给人挖坑的典型案例,不是我吃亏多,差点儿又吃亏了。

有一次在一家国内排名前列的店铺看上一条军裤,因为这种款式的裤子国内没有,当时又临近双十一,所以就收藏到购物车,准备双十一的时候下手,结果那天晚上我看到那裤子的价格翻了两倍,打折后比原来标价还高几十块,立即质问客服,客服还嘴硬的说:我们一直就是这个价格呀……我不想骂她,一个电话打到北京总部他们客服经理那里,经理跟我是老熟人,一个劲儿回话,说大家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包涵、多担待,我给你对折还不行?我说我不要了。

欺诈成风是我们的商业生态写实,其实何止商业环境?我们的生活中处处充满欺诈,尤其经济领域,我也曾遇到过很多次这样那样的骗局,但我很少上当,不是我聪明,而是我笨,我坚守着一条我老妈告诉我的最基本的笨原则:不想占便宜就不会吃亏

讲个故事,那时我刚到西安,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买了一辆三轮沿街收破烂儿先挣点儿饭钱,老胡曾是我同行,我们一起收破烂儿。

收破烂这个行当,从废纸、酒瓶子到拆掉发动机、发射仓等关键部件的坦克,都可以称为“破烂”,做大了叫物资回收再利用,我这级别的就是收破烂儿的。

我至今对黄铜、紫铜、含镍不锈钢这几种金属特别敏感,一个金属部件,即使镀上铬,掂一下、手一摸我就能断定是铜还是铁,百试不爽,从无失手。

当年收破烂儿用的强磁,轻松提起炒菜锅
老胡特佩服我这一点,他说没见过读书人收破烂收得这么好,我说我不是读书人,我就一收破烂的,他说那就是没见过收破烂的读书能读得这么好,我说我没见过收破烂儿的比大学教授都吹能吹……
老胡经常没事儿找各种拍卖信息让我给他参谋,看看是否值得竞拍,遇到他吃不准的就约我一起竞拍,反正拍不到也没什么损失,押金会退还的,所以我们经常都有点儿小收入,有一次我不顾他的反对坚持叫价,以9万元拍下了一个小型工地的拆除工程,老胡跟我急眼了,说不玩儿了,我说行,拍卖会一结束我就退还你那四万押金,散会后他又改主意了,说:凭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有你的原因,我不理他,他涎着脸跟我说话,请我吃羊肉泡,吃饭期间我说了他一句:老胡你那儿都好,就是小算盘太多,好拆的、利润大的你从来都不找我,只有你吃不准的你才来找我合作,好事儿都是你的?便宜都让你占了?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给我赔不是。
拍卖前我去过那个工地,他们地面的简易彩钢房和十几间倒了一半儿的砖混老车间里几乎已经被拆空的设备,最多也就能卖十万多点儿,再除去人工,不挣钱,这也是我叫价到九万就没人跟了的缘故,但我留意到他们车间地面上有不显眼的固定栓,我清理了泥土,量了固定栓之间的距离,再结合后面那条已经几乎看不出来的排线沟,推断这里曾有一排动力配电柜,所以我敢冒险一试。
开挖地面是不可能的,我召集了几名工人,用手葫芦(倒链)把那些电缆拉了出来,最后还是被出卖方知道了,反悔并翻脸,要扣留电缆,所谓的拍卖规则、交易合同,在铁锹和棍棒之间是那么脆弱,我不想把事情搞大,但也必须把电缆带走,花一万块请了道上的朋友,再给对方增加一万才摆平这事儿,即使如此,我和老胡依然每人净赚五万多,当时紫铜的三级价格是72元一公斤。
从此老胡对我更是尊敬有加,他身边那些朋友有想认识我的,他一概全拦下,我暗笑他的小心眼儿。
有段时间,好几天没见老胡,电话也打不通,我就去家里问,他老婆支支吾吾不肯说,在我追问之下哭出来。
原来,几天前有辆车来到他们院子,几个人全部穿高速公路工作人员制服,车也是制式喷涂,问老胡收不收废铁,老胡说收,他们说西(安)临(通)高速已经被陕西XX交通有限公司收购,现在要翻新公路设备,包括护栏、警示牌等,得找有实力的回收公司合作,价格优惠,但必须先交十万元押金并保证施工安全才能开工,拆够十万后,再续交十万,一直拆到临潼段……
老胡看了人家的派头,再一听说有这等好事,当下就答应了,对方提出要看老胡的执照,老胡忙不迭地取出特种行业许可证和营业执照,对方看完后让老胡明天带上复印件和押金,他们来接老胡,去位于灞桥区某某处的办公大楼,向领导汇报,老胡又承诺回扣又递烟,我相信他那一刻已经全然忘记了我这个合作伙伴。
第二天到了现场,确实是XX交通公司,满院子都是交通征稽车或高速巡查车,老胡更加深信不疑,对方让老胡在车里等,说现在正在开会讨论这事儿,他去递资料,说着就上了楼,过了一会儿对方拿着“领导”签字的手谕回来了,说交押金吧,老胡说我跟你一起去,对方说,这事儿内部竞争很厉害,你一个陌生人,一进财务部人家就知道这活儿包给外人了,恐怕就要泡汤,你要是信不过我,那就别交了,咱走吧!
当时陪着老胡的还有一个人,而且看这架势确实是在高速公路的办公大楼里,就把十万现金给了对方,对方“交款”回来,给了老胡一张盖着财务章的收据,说回头一起开发票,老胡看着鲜亮清晰、油印未干的大红章子,顿时放心了。
老胡回去立即组织队伍,安排工人,对方把老胡和他的工人领上高速,挑选了一段,然后煞有介事地摆好隔离桩,拉好警戒线,开始施工!
对方安顿好之后说我去看看下一段,一会儿绕过来接你们,老胡说好好好,谢谢了!
才开工没一会儿,一辆路过的高速巡查车停下,问,你们干啥呢?老胡说,拆护栏啊!对方看老胡一脸镇静,还真给镇住了,以为自己不知道领导另有安排,又问,谁让你们拆的,老胡不耐烦地拿出'领导'的批示和“收款收据”,那两个工作人员惊呆了,立即一个电话打回去,然后两个人大声喝止不准施工,随后警车呼啸而至……
老胡在里面住了不长的一段时间,交了罚款出来的,出来后不敢见我,后来可能觉得不见也不合适,于是请我吃饭,席间羞愧的不敢抬头,连说对不起我,本来以为独吞了一个大买卖,没想到栽了个大跟头……
我说你不想想:你一个收破烂的,人家国家工作人员来接你?不就是怕你自己去了胡打听么!而且整个过程除了他俩你见谁了?你得是猪油蒙了心?
老胡点头如捣蒜,求我原谅,我说我有啥资格原谅你?你一直都拿我当利益之交,咱俩之间你对我的情分少得很……他憋得满脸通红,我看他真着急了,端起酒杯安慰他,这事儿就这样吧,老胡,今后切记:不想占便宜就不会吃亏!
今天遇到啥突如其来的好事儿,我也会经常这样警告自己,然后再做分析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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