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最相思(第22章)

第22章 公主深意  李白失意
当元丹丘谋划着要将李白引荐给玉真公主时,玉真公主心里牵挂的,却是王维收到她的《道德经》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在汴州逗留数日后,王维和璎珞前往济州。不几日,就到了济州州治所在地卢县。
赵化早已替王维打扫好庭院,收拾好屋子。里里外外,焕然一新。
“王大人,王夫人,你们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王维和璎珞的马车刚徐徐停稳,赵化就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仙舟,有劳了,衙门里一切都好吧?”
“王大人,衙门里一切都好。”赵化一边帮王维搬运行李,一边挑要紧的向王维汇报了最近一个多月的衙门事务。末了,他搓了搓道,“王大人,您若有事,尽管吩咐小的去办,若是无事,小的就不打扰大人和夫人休息了。”
当王维和璎珞正准备收拾行囊时,郑刺史甩着臂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王参军,你可回来了!”郑刺史一开口说话,几十米外都能听到,璎珞早早回避。
“郑大人亲自到访,在下未能远迎,失礼了。”
“哎,咱俩之间,何必拘礼!”
郑大人一边哈哈笑着,一边故作神秘地从袖袍中取出一封信和两样东西,递给王维道:“王参军,这是岐王派人送来的。我本想派人给你送到蒲州,但岐王特地让信使交代说,如果你已回蒲州,不必急于给你。带你回济州后,交与你便是。”
听说岐王派人送来东西,王维又惊又喜,忙双手接过,向郑刺史抱拳道:“多谢郑大人费心,在下在此谢过。”
两人又寒暄客套了几句,郑刺史就告辞了。王维返回堂舍,展信细读。
“摩诘,九为阳数,日月并应,俗嘉其名,宜于长久。九月初九是大吉之日,祝你和崔氏贤伉俪百年好合……”
“为庆贺贤弟新婚之喜,特送上两份薄礼。一是本王收藏的欧阳询绝世名帖《九成宫醴泉铭》,本王知你喜欢,送你临摹。二是玉真公主亲笔手抄的《道德经》,望你好好珍藏……”
《九成宫醴泉铭》和《道德经》?他忙放下信笺,打开礼物,看着岐王在《九成宫醴泉铭》扉页上的收藏印章和公主那温润秀雅的笔迹,一时百感交集。
璎珞端了一盏热茶给王维,她知道岐王和玉真公主对他有知遇之恩,也隐约知道岐王和他此次被贬有关,柔声道:“岐王和公主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待你恩重如山。这份恩情,咱们要记在心里,将来定要涌泉相报才好。”
王维从璎珞手中接过茶盏,拉她一起坐下,叹了口气道:“是啊,如果没有岐王和公主,或许我今日还不得其门而入。只可惜,我还是辜负了他们……”
停顿片刻,王维手抚《道德经》,若有所思道:“公主出家多年,慈悲为怀,她送我《道德经》,或许是想让我领悟《道德经》的深意吧。”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老子下笔千言,我等凡夫俗子,则要回味一生。”璎珞点头道。
王维翻开《道德经》,不偏不倚,刚好翻到第九章,不由读了下去:“持而盈之,不如其己;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璎珞听到这段话时,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和金银珠宝相比,岐王和玉真公主赏赐的礼物太不寻常。岐王收藏的书帖倒还罢了,玉真公主手抄的《道德经》,初看起来平常,细思之下,其实甚为蹊跷。
公主手抄《道德经》相赠,难道真如王维所说,只是希望他领悟《道德经》么?背后可有其他深意?公主法号“持盈”,是否出自《道德经》中这句“持而盈之,不如其己”?方才王维看到《道德经》中“持盈”二字时,似乎怔了怔,莫非他想起了什么?
璎珞一路想了下去,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璎珞,在想什么呢?”不知何时,王维已放下《道德经》,拍了拍璎珞的手背。
璎珞抬头,刚好对上他那澄澈坦荡的眸子,忙收回思绪:“我在想,今日晚膳,我该做点什么才好?”
“今日你刚到济州,好生歇着,我做给你吃。”王维起身笑道。
“那可不成。咱们不是说好了么?到济州后,家里中馈之事,都交与我来打理,你可不许说话不算话。”
王维哈哈一笑,弯起食指在璎珞额上轻轻弹了一指:“娘子果然好记性,看来为夫今后有口福咯。”
“不过,如若不合你意,可不许笑话我哦。”璎珞嫣然一笑,往厨房走去。
“好,娘子放心,为夫不挑食,好养得紧。”
“好呀,那你等我。”璎珞迅速消失在了门帘背后。
看着璎珞翩然离去的背影,王维长长舒了口气。方才,看到璎珞双眉微蹙、低头不语,他知道,她心中定是有了疑虑。
其实,自和璎珞成亲以来,他不是没想过,要将他和玉真公主之间的事情明明白白告诉她。然而,一则玉真公主贵为圣上胞妹,焉能被皇室以外的人随便议论?二则说到底,他和公主之间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因此,几次话到嘴边,还是按下不说了。
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玉真公主会亲手抄写《道德经》给他。这样情深义重的厚礼,任何人看了,都会知道他在玉真公主心中的分量一定非同寻常,更何况冰雪聪明的璎珞?
他不想让璎珞对他和玉真公主有所误会,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有些事情,或许本来没有什么,说得多了,反倒就有什么了。因此,还是什么都不说吧。
他再次看了一眼手边的《道德经》。他怎不明白,公主的深意,其实尽在“持盈”二字。
她希望他记得她,他自然会记得她,但这份“记得”,是一清如水的君子坦荡荡,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当天色渐渐暗下来时,厨房里开始飘来一阵阵诱人的香味。
王维起身步入厨房,只见璎珞正挽起袖子,在食案边布置碗筷。王维忙快步走了过去,轻轻按住璎珞的手,一脸怜惜道:“我来。”
璎珞笑道:“你猜我今晚煮了什么?”
王维直起身子,深吸了口气,点头笑道:“闻着这香味,倒是有点南烛叶的味道。”
璎珞原以为他猜不出,正好可以小傲娇一番,没想到他一猜就中,不由有些泄气。这个男人,要不要时时处处都如此“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嘛!
王维似乎听到了璎珞的腹诽,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一脸坏笑道:“你不知道你夫君的鼻子有多灵么?不用说南烛叶,便是你身上的……”
不待王维再说下去,璎珞脸上便飞起一片红晕,一边捂住他嘴,一边扬声道:“小蝶,晚膳可以得了么?”
“来咯!”小蝶应声而入,将青精饭和各色佳肴一一摆放在了食案上。
在白瓷碗的衬托下,青精饭碧绿照人,似乎每一粒都透着晶莹的光泽。
王维端起白瓷碗,闻了闻香味,细嚼慢咽地尝了一口,剑眉一挑,转头对璎珞笑道:“果然很香!我很多年没有吃过青精饭了,璎珞,难为你还会做这个。”
“这有何难?你若喜欢,我日日煮给你吃。”璎珞笑吟吟地看着他,带着一点小小的得意,“适才你说这是用南烛叶汁煮的,其实并不全对。”
“哦?莫非还有其他妙方?”王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我将生米在南烛叶汁中浸泡了小半个时辰,待生米完全吸收了叶汁,再用小火去煮。这样煮熟的饭,色泽更佳,香味更浓。”璎珞慧心巧思,娓娓道来。
“想不到咱家璎珞还深谙饮食之道。看来,今后家中中馈之事,为夫可以放心了。”
“嗯,你总是小看我。”璎珞回头,一脸傲娇地看了他一眼。
王维心中一愣,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是的,她说得对,他总是小看她。
当他尚未科举及第时,他以为她会看不上他;当他无端被贬官时,他以为她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当他贬谪济州时,他以为她会吃不了济州的苦……
可是,他似乎全然想错了。他的璎珞,从来不是这样的女子。
他不由放下竹箸,将她垂在耳鬓的一缕秀发慢慢顺到耳后,声音中带着几分歉意、几分宠溺:“是的,我总是小看你,而你,却总是给我惊喜!璎珞,我会用长长的一生去读懂你。”
璎珞心中不由心驰神摇,是的,他们有长长的一生,可以一起看花开花落,赏云卷云舒,过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
“阿郎,娘子,如意卷来咯。”小蝶端着一叠黄灿灿、香喷喷的如意卷,快步走了进来。
如意卷是大唐盛行的美食,用肉末、葱未、姜末、花椒末、黄酒、芝麻油等搅拌成馅,卷进鸡蛋皮里,俗称鸡蛋卷。又因为鸡蛋卷每个侧面都有清晰的云纹,恰似玉如意,故又称如意卷。
王维用竹箸夹起如意卷,两面看了看,点头赞道:“璎珞,这如意卷做得端的精巧,你是几时学会的?”
“这是我第一次做如意卷,不知可合你口味?你快趁热尝尝。”
王维蘸了些许花椒盐,送进嘴里细细品尝。
“嗯,外酥内松,好吃得紧。”
璎珞一脸喜色:“摩诘,想不想尝尝我做的高汤百岁羹?”
他俩新婚第一天,王维让厨下做了百岁羹。此番听璎珞提起高汤百岁羹,便低头想了想:“娘子说的高汤,莫非是鸡汤?”
璎珞点头笑道:“到底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想着鸡汤本就鲜美,若搭配新鲜荠菜,味道自然是好的。”
说话间,小蝶已为他俩各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百岁羹,又去厨下忙其他事了。
王维端起百岁羹,故意慢条斯理地尝了一口,夸张地叹了口气:“娘子手艺,果然了得,只是……”
璎珞心中一怔,忙问:“可是不合你的口味?”
看到璎珞一脸紧张,王维朗声笑了起来,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傻璎珞,我是想说,你若每日如此费心安排膳食,只是太辛苦了些。”
璎珞不由舒了口气,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顺势靠在王维肩头,悠然道来:“其实,中馈之事,我原本不懂。阿娘让我向福嫂学了一些,不想越学越有趣儿。那时,我便觉得,成亲后若能为你做一桌子美食,看着你慢慢吃完,便是最开心不过的事了。”
王维闻着璎珞发上的淡淡花香,搂住她的双臂明显更紧了些,低声笑道:“好,那我就听娘子的,将这一桌子美食都慢慢吃完了。再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说到这里,王维故意停了下来,看着璎珞笑而不语。
璎珞顿时明白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不由脸上一热,娇嗔道:“再不吃,这百岁羹都要凉了……”
“百岁羹固然美味,不过,还是看你更有味道。”王维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
屋内红烛燃烧,烛光跳跃,靠墙的螺钿莲花纹大床、床上的大红罗帐、床前的曲足案、三彩柜……似乎都被笼罩在了那一抹令人沉醉的红晕中。
王维不由在心里低叹,因为有了璎珞,济州的一切,都和他孤身一人时大不一样了。
当王维和璎珞在济州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时,玉真公主则在青城山上清宫遇见了李白。
蜀中的冬天并不算冷,不过,721年的这个冬天,却一连下了好几场雪。
这日清晨,听说元丹丘要来,李白早早起床。睡眼迷糊中,只见窗外一片白光。
他忙揭起窗屉,往外一看,天地之间,已是白茫茫一片。在积雪的映照下,青松更绿,红梅更艳,恰似一个粉装素裹的琉璃世界。
正当李白想饮酒赋诗时,元丹丘来了。他脱下斗篷,掸去雪珠,啧啧称奇道:“想不到青城山也有如此大雪。”
“丹丘生,你来得正好!如此好雪,怎可没有好酒?”李白一边招呼元丹丘落座,一边忙去取酒。
“太白,且慢,且慢。如此雪天,咱们去青城山上喝酒、赏雪,岂不更妙?”
“雪中爬青城山?此话从何说起?”李白哈哈笑着,为元丹丘和自己各满了一杯酒。
“太白,你还记得我前几日和你提起的玉真公主么?她如今正好在青城山清修,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呐。”元丹丘端起酒杯,一干而尽。
李白端起酒杯,“嗞溜”一声,一杯美酒就倒入了喉中。他将空酒杯递到元丹丘面前,说:“丹丘,我这样求仙访道,走遍天下名山大川,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是挺好么?”
元丹丘按下李白意欲端起酒壶的手,摇了摇头,言辞恳切道:“太白此言差矣。即使你不想入仕,也应去会会玉真公主。她懂音律,擅书法,文学造诣更是了得。你见了她,便会明白。”
听元丹丘如此评价玉真公主,李白倒是来了兴致:“哦?那我倒是想去会会她了。”
“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日便去拜见公主如何?”元丹丘心中暗喜,看来,这一招还是挺管用的。
雪中的青城山,自有一种特别的美。
经过一夜飞雪,原本青翠的群山,瞬间成了一幅雪、雾、山、水融合的水墨山水画。山顶更是云雾缭绕,恍若仙境。
玉真公主在上清宫内打坐。她想和这个素白的世界一样,让自己的心境归于至真、至善、至纯、至美的境界。
忽然,道童来报说,元丹丘冒雪前来拜访。他不是在长安么?跑来青城山作甚?玉真公主眉头微蹙,迟疑片刻:“知道了,让他进来罢。”
待公主从静室来到堂屋时,元丹丘和李白早已恭候在此。
“贫道特来向公主请安。”元丹丘上前施礼道。
“多谢挂念。”玉真公主点头微笑。
“公主,贫道今日冒昧前来,还特地带了一位道友。”说着,示意李白过来拜见。
李白正悄悄打量公主,虽然公主只穿了家常的道袍,身上并无半点奢华,但通身上下自有一种皇家的气派。听元丹丘如此一说,他忙上前一步,对公主抱拳道:“在下李白,特来拜见公主。”
李白平时侃侃而谈,今日却有些拘谨,元丹丘忙替他介绍说:“启禀公主,贫道和太白因学道而结缘,太白为人豪迈,文采斐然,尤其擅写歌行体和七绝,今日特来请公主指点。”
玉真公主和司马承祯、胡紫阳都相熟,也曾听他们提起过李白,今日见到本人,看其天庭饱满,目光炯炯,果然有一种侠士风骨。
“哦?不知李君祖上哪里?”玉真公主抬头看了李白一眼,淡然笑道。
李白躬身抱拳道:“启禀公主,在下祖籍陇西成纪,家父经商,年幼时随家父辗转来到蜀中。”
唐代商人地位不高,在士、农、工、商中排在最末。唐代规定,商人子女不得参加科举考试。听李白如此一说,玉真公主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可否冒昧问一句,李君今年贵庚?”
“说来惭愧,李某已虚度光阴二十一载。”
“二十一载?莫非李君也是则天顺圣皇后长安元年生人?”公主此言一出,就知自己失言,但已来不及收回,幸好李白和元丹丘并未留意。只听李白朗声道:“公主说的正是。”
则天顺圣皇后长安元年是公元701年。这一年,也是王维出生的年份。玉真公主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王维时的情景,那时的王维,和眼前的李白,都是一样的意气风发,一样的才气纵横。
见玉真公主默然不语,元丹丘忙用眼神示意李白,让他将带来的习作送呈公主。李白从袖袍中取出一个诗卷,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李某不才,请公主不吝赐教。”
听到“赐教”二字,公主不禁在心底长叹一声。唉,又是“赐教”,真是天大的讽刺……
她定了定神,深吸了口气,才接过李白双手奉上的诗作,闲闲地翻了起来。
当翻到《峨眉山月歌》时,只读了第一句,就被吸引住了。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在这首诗里,她仿佛看到了峨眉山上那轮高悬的秋月,看到了平羌江水中那流动着的月光,看到了一位翩翩君子正从山月和江水间缓缓走来……
她放下诗作,抬头看向窗外,幽幽地想:“长夜漫漫,明月寂寥,或许,这就是思君不见的滋味吧?”
见玉真公主黯然出神,元丹丘以为她看不上李白的诗作,心中不由有些着急,忙灵机一动,上前建言道:“启禀公主,太白不仅擅长写景,还擅长写人,如若公主不弃,不妨让他当场为公主赋诗一首?”
玉真公主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不妨吟来听听。”
来见玉真公主之前,虽然元丹丘对公主一通赞美,但李白依然有些不屑,任她多么有才,大抵不过如此罢了。但见到玉真公主后,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从眼眸里透露出来的优雅,都让李白为之怦然心动。因此,当听说可以为公主即兴赋诗时,李白心中甚喜,欣然从命:“李某斗胆,还请公主多多包涵。”
“请。”
李白看了看窗外的青城山,大雪覆盖,云雾缭绕。置身上清宫,恰如天上仙境。座上的玉真公主,仿佛神妃仙子一般……
有了!刹那间,李白就在心里吟成了一首《玉真仙人词》,只听他朗声吟来:“玉真之仙人,时往太华峰……几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
李白先说玉真公主前往华山,又乘龙上天,双手弄电,行于云而无踪迹,最后得道成仙,修成正果,去嵩山的时候,连王母娘娘也亲自迎接。
李白心中甚是得意,一脸期待地看着玉真公主。玉真公主自然听懂了李白对她的赞美,可是,不知为何,面对眼前豪阔奔放、热情直接的李白,她心里思念的却是含蓄内敛、优雅从容的王维。
王维和李白,是两个多么截然不同的人。
如果王维也愿意这样热情洋溢、毫无保留地赞美她,该有多好!
可是,如果王维真的这样,或许就不是她喜欢的王维了。
她欣赏的,不正是王维身上那份含蓄内敛、优雅从容吗?不正是那份轻轻拿起、轻轻放下的高贵吗?
李白本以为玉真公主会对他的诗赞不绝口,不料她却半晌都不说话。他和元丹丘都不知道,当公主看着他的作品时,心里想到的,却是另一个才子。
此时此刻,空气似乎僵住了,气氛有些尴尬。
良久,公主才将目光从诗稿中收回,嘴角掠过一抹疏远的微笑:“李君的诗,豪迈奔放,潇洒不羁,将来必能自成一体。”
李白也是聪明人,公主这番话,貌似在表扬他,其实只是不带个人喜好的评价,无非是给他一个台阶下罢了。他退后一步,躬身作揖道:“多谢公主谬赞,李某还需努力。”
元丹丘也看出了公主客气背后的疏远,心中一沉,施礼道:“多谢公主,贫道和太白已打扰公主多时,这便告辞,请公主保重贵体,无量寿福。”
玉真公主并不挽留,派人送走了他们。
当李白走出上清宫时,表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到底有几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失落。
他不知道公主欣赏怎样的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公主欣赏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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