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成公九年 九公盟蒲 同姓陪嫁 乐操南风 围许归君
【经】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公至自会。二月伯姬归于宋。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晋人来媵。秋七月丙子，齐侯无野卒。晋人执郑伯。晋栾书帅师伐郑。冬十有一月，葬齐顷公。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莒溃。楚人入郓。秦人、白狄伐晋。郑人围许。城中城。（公元前582年，己卯，周简王四年，鲁成公九年，齐倾公十七年，晋景公十八年，秦桓公二十二年，楚共王（亦书龚王）九年，宋共公七年，卫定公七年，陈成公十七年，蔡景公（景侯）十年，曹宣公十三年，郑成公三年，燕昭公五年，吴寿梦四年，许灵公十年，邾定公三十二年，杞桓公五十五年，纪平侯九年，莒渠丘公二十六年，滕文公十八年）
【传】九年春，杞桓公来逆叔姬之丧，请之也。（杜预注曰：叔姬巳绝於杞，鲁复强请杞，使还取葬。）杞叔姬卒，为杞故也。（杜预注曰：还为杞妇，故卒称杞。）逆叔姬，为我也。（杜预注曰：既弃而复逆其丧，明为鲁故。）
为归汶阳之田故，诸侯贰于晋。（去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晋人惧，（鲁成公与晋景公、齐顷公、宋共公、卫定公、郑成公、曹宣公、莒渠丘公、杞桓公）会于蒲（卫地，河南省新乡市长垣县东。杜预注曰：卫地，在长垣县西南。），以寻马陵之盟。（杜预注曰：马陵在七年（前584年）。）季文子（季孙行父）谓范文子（士燮）曰：「德则不竞，寻盟何为？」范文子曰：「勤以抚之，宽以待之，坚强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贰，德之次也。」是行也，将始会吴，吴人不至。（杜预注曰：为十五年会锺离传。）
二月，伯姬（婆家称共姬，娘家称伯姬，老大）归于宋。
楚人以重赂求郑，郑伯会楚公子成于邓。（一是鲁地，在今山东济宁市的兖州市；二是蔡地，在今河南漯河市郾城区东南；三是邓国，公元前678年为楚所灭。此处之邓疑为楚国之邓，如果是指古邓城，在今湖北襄樊市樊城区西北；如果是指邓都，则在今河南南阳市的邓州市。）（杜预注曰：为晋人执郑伯传。）
夏，季文子如宋致女，覆命，公享之。赋《韩奕》之五章(《诗经·大雅·荡之什》杜预注曰：其五章言蹶父嫁女於韩侯，为女相所居，莫如韩乐。文子喻鲁侯有蹶父之德，宋公如韩侯，宋土如韩乐。），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指宣公、成公），施及未亡人。（杜预注曰：穆姜，伯姬母，闻文子言宋乐，喜而出谢其行劳。妇人夫死，自称未亡人。）先君犹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赋《绿衣》之卒章而入。（《诗经·国风·邶风》，杜预注曰：取其“我思古人，实获我心”，喻文子言得已意。）
晋人来媵，礼也。（杜预注曰：同姓故。）
秋，郑伯如晋。晋人讨其贰于楚也，执诸铜鞮。（铜鞮”，在今山西长治市沁县南；其西南有铜鞮山，一名紫金山；又有铜鞮水，今名浊漳河西源，出沁县北，东南流经襄垣县，入浊漳水（浊漳河北源）。杜预注曰：铜鞮，晋别县，在上党。）“
栾书伐郑，郑人使伯蠲juan行成，晋人杀之，非礼也。兵交，使在其间可也。楚子重（公子婴齐，楚令尹）侵陈以救郑。（杜预注曰：陈与晋故）
晋侯观于军府，见钟仪，（公元前584年，晋人以钟仪归，囚诸军府）问之曰：「南冠而絷者，谁也？」有司对曰：「郑人所献楚囚也。」使税之，召而吊之。再拜稽首。问其族，对曰：「泠人（伶人。古代乐人。）也。」公曰：「能乐乎？」对曰：「先父之职官也，敢有二事？」使与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对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问之，对曰：「其为大子也，师保奉之，以朝于婴齐（令尹子重）而夕于侧（司马子反）也。不知其他。」公语范文子（士燮xiè），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称先职，不背本也。乐操土风，不忘旧也。称大子，抑无私也。（杜预注曰：舍其近事，而远称少小，以示性所自然，明至诚。）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旧，信也。无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虽大，必济。（杜预注曰：言有此四德，必能成大事。）君盍归之，使合晋、楚之成。」公从之，重为之礼，使归求成。（上古文章，善于递进推理）
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陈伐莒，围渠丘（在今山东省日照市莒县附近。）。渠丘城恶，众溃，奔莒。戊申（初五日），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杀！吾归而俘。」莒人杀之。楚师围莒。莒城亦恶，庚申（十七日），莒溃。楚遂入郓，（“郓”，东郓，在今山东省日照市莒县北部东莞镇袁家庄。）莒无备故也。
君子曰：「恃陋而不备，罪之大者也；备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浃辰（古代以干支纪日，称自子至亥一周十二日为“浃辰”。）之间，而楚克其三都，无备也夫！《诗》（杜预注曰：逸《诗》也）曰：『虽有丝、麻，无弃菅、蒯；虽有姬、姜，无弃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匮。』言备之不可以已也。」
秦人、白狄伐晋，诸侯贰故也。
郑人围许，示晋不急君也。（杜预注曰：此秋晋执郑伯。）是则公孙申（叔申）谋之，曰：「我出师以围许，为将改立君者，而纾晋使，晋必归君。」（杜预注曰：为明年晋侯归郑伯张本。）
（鲁国在曲阜）城中城，书，时也。
十二月，楚子使公子辰（子商，任大宰即太宰）如晋，报钟仪之使，请修好结成。
译文
九年春季，杞桓公来鲁国迎接叔姬的灵柩，这是由于鲁国的请求。杞叔姬的死，是由于被杞国遗弃的缘故。迎接叔姬的灵柩，是为了我国的颜面。
由于晋国让鲁国把汶阳的土田归还给齐国的缘故，诸侯对晋国有了二心。晋国人畏惧，在蒲地和诸侯会见，重温马陵的盟会。鲁大夫季文子对晋大夫范文子说：“晋国德行已经不强，重温旧盟做什么？”范文子说：“用勤勉来安抚诸侯，用宽厚来对待诸侯，用坚强来驾御诸侯，用盟誓来约束诸侯，笼络顺服的而讨伐有二心的，这也是次等的德行了。”晋国召集的这一次会议，是首次邀请吴国，吴国人没有来。
二月，伯姬出嫁到宋国。
楚国人用很重的礼物求取郑国，郑成公和楚国公子成在邓地相会。
夏季，季文子去到宋国慰问伯姬，回国复命，鲁成公设宴招待他。季文子赋《韩弈》的第五章。穆姜从房里出来，两次下拜，说：“大夫辛勤，不忘记先君以及于嗣君，延及于未亡人，先君也是这样来期望您的。谨拜谢大夫加倍的辛勤。”穆姜又赋《绿衣》的最后一章然后才进去。
晋国人来鲁国送女陪嫁，这是合于礼的。
秋季，郑成公去到晋国，晋国人为了惩罚他倾向楚国，在铜鞮逮住了他。
晋将栾书率兵进攻郑国，郑国人派遣伯蠲求和，晋国人杀死了伯蠲，这是不合于礼的。两国交兵，使者可以来往两国之间。
楚国的子重入侵陈国以救郑国。
晋景公视察军用仓库，见到钟仪，问人说：“戴着南方的帽子而被囚禁的人是谁？”官吏回答说：“是郑国人所献的楚国俘虏。”晋景公让人把他释放出来，召见并且慰问他。钟仪再拜，叩头。晋景公问他在楚国的族人，他回答说：“是乐人。”晋景公说：“能够奏乐吗？”钟仪回答说：“这是先人的职责，岂敢从事于其他工作呢？”晋景公命令把琴给钟仪，他弹奏的是南方乐调。晋景公说：“你们的君王怎样？”钟仪回答说：“这不是小人能知道的。”晋景公再三问他，他回答说：“当他做太子的时候，师保奉事着他，每天早晨向婴齐请教，晚上向侧去请教。我不知道别的事。”晋景公把这些告诉了范文子。文子说：“这个楚囚，是君子啊。说话中举出先人的职官，这是不忘记根本；奏乐奏家乡的乐调，这是不忘记故旧；举出楚君做太子时候的事，这是没有私心；称二卿的名字，这是尊崇君王。不背弃根本，这是仁；不忘记故旧，这是守信；没有私心，这是忠诚；尊崇君王，这是敏达。用仁来办理事情，用信来守护，用忠来成就，用敏来执行。事情虽然大，必然会成功。君王何不放他回去，让他结成晋、楚的友好。”晋景公听从了，对钟仪重加礼遇，让他回国去替晋国求和。
冬季，十一月，楚国子重从陈国进攻莒国，包围了渠丘。渠丘城池破败，大众溃散而逃亡到莒城。初五日，楚国进入渠丘。莒国人抓住了楚国的公子平。楚国人说：“不要杀他，我们归还你们俘虏。”莒国人杀了公子平，楚国的军队包围了莒城。莒城的城墙也不好，十七日，莒国溃败。楚军就进入郓城，这是由于莒国没有防备的缘故。
君子说：“依仗简陋而不设防备，这是罪中的大罪；防备意外，这是善中的大善。莒国依仗它的简陋而不修城郭，十二天之间而楚军攻克它的三个城市，这是由于没有防备的缘故啊！《诗》说：'虽然有了丝麻，不要丢掉杂草；虽然有了美人儿，不要丢掉不美的。凡是君子们，没有不缺此少彼的时候。’说的就是防备不能停止。”
秦军、白狄进攻晋国，由于诸侯对晋国有了二心的缘故。
郑国人包围许国，这是为了向晋国表示他们并不急于救出郑成公。这是公孙申出的计谋，他说：“我们出兵包围许国，假装打算另立国君的样子，而暂时不派使者去晋国，晋国必然放我们国君回来。”
鲁国在内城筑城，《春秋》记载这件事，因为合于时令。
十二月，楚共王派公子辰去晋国，以回报钟仪的使命，请求重温友好，缔结和约。
附
《春秋》：“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 ”
（公元前587年，“杞伯（杞桓公）来朝，归叔姬故也”，公元前586年“王正月，杞叔姬来归”。去年（公元前583年）“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谷梁传·成公》：“夫无逆出妻之丧而为之也。”
（夫君没有迎被休出妻子的灵柩回国的。）
《公羊传·成公》：“杞伯曷为来逆叔姬之丧以归？内辞也。胁而归之也。”
（祀桓公为什么来鲁国迎接叔姬的灵枢回祀国呢？这是鲁国的说法。其实是鲁国胁迫祀桓公把叔姬的灵枢接回祀国的。）
《春秋》：“二月，伯姬归于宋。”
杜预注曰：宋不使卿逆，非礼。
这位伯姬应该就是公元前583年“宋华元来聘，聘共姬也。”中的共姬，但在娘家既称伯姬，应该是鲁成公大姐，也是穆姜所生。鲁宣公元年（公元前608年）的时候公子遂到齐国替鲁宣公娶齐女，当年三月以夫人妇姜至自齐，说的就是穆姜。）
《春秋》：“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
《公羊传·成公》：“未有言致女者，此其言致女何？录伯姬也。”
（《春秋》上没有记载过慰问出嫁女子的事，这里记载季孙行父到宋国慰问伯姬是为什么呢？为了记载伯姬。）
《谷梁传·成公》：“致者，不致者也。妇人在家制于父，既嫁制于夫。如宋致女，是以我尽之也，不正，故不与内称也。逆者微，故致女详其事，贤伯姬也。”
（用致字，表示不该致的意思。女子出嫁前在家由父亲管，已经出嫁了由丈夫管。（伯姬已经出嫁又派季孙）到宋国问候，这就等于由鲁国全面管了，是不对的，所以不称季孙为使臣。（当初宋国）迎亲的人地位低，所以又去问候，把事办周全。伯姬贤德。)
《春秋》：“晋人来媵。”
《公羊传·成公》：“媵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
（送女子做陪嫁的事是不记载的，这里为什么记载呢？为了记载伯姬。）
《谷梁传·成公》：“媵，浅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尽其事也？”
（送陪嫁女，是不重要的事，不必记载。这次为什么记载？因为伯姬没嫁到好去处，所以详尽地记下她的事。）
《春秋》：“秋七月丙子，齐侯无野卒。”
（秋七月丙子（初一？），齐顷公卒）
齐顷公，姜姓，吕氏，名无野，齐惠公之子，母亲为萧同叔子，前598年―前572年在位17年。在位期间执政为高固、国佐。
齐顷公传略：
公元前599年，四月己巳（十四），齐侯元（齐惠公姜元）卒。崔杼有宠于惠公，高、国畏其逼也，公卒而逐之，奔卫。
公元前598年，（鲁）公孙归父会齐人伐莒。
公元前596年，春，齐师伐莒，莒恃晋而不事齐故也。
公元前595年，冬，公孙归父（子家）会齐侯（齐顷公）于谷。见晏桓子，与之言鲁乐。桓子告高宣子曰：“子家其亡乎，怀于鲁矣。怀必贪，贪必谋人。谋人，人亦谋己。一国谋之，何以不亡？”
公元前594年，（鲁）仲孙蔑会齐高固于无娄。
公元前592年，春，晋侯（晋景公）使郤克征会于齐。齐顷公帷妇人，使观之。郤子登，妇人笑于房。献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报，无能涉河。”献子先归，使栾京庐待命于齐，曰：“不得齐事，无复命矣。”郤子至，请伐齐，晋侯弗许。请以其私属，又弗许。齐侯（齐顷公）使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会。及敛孟，高固逃归。夏，会于断道，讨贰也。盟于卷楚，辞齐人。
公元前591年，春，晋侯（晋景公）、卫大子臧伐齐，至于阳谷。齐侯（齐顷公）会晋侯盟于缯，以公子强为质于晋。晋师还，蔡朝、南郭偃逃归。夏，公使如楚乞师，欲以伐齐。
公元前590年，三月，（鲁）为齐难故，作丘甲。夏，为齐难故，臧孙许及晋侯（晋景公）盟于赤棘。冬，臧宣叔令修赋、缮完、具守备，曰：“齐、楚结好，我新与晋盟，晋、楚争盟，齐师必至。虽晋人伐齐，楚必救之，是齐、楚同我也。知难而有备，乃可以逞。”
公元前589年，春，齐侯伐我北鄙。夏四月丙戌（二十九），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六月癸酉（十七），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会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及齐侯战于鞍（鞌），齐师败绩。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二十三），及国佐盟于袁娄。使齐人归我汶阳之田。十一月，鲁宣公及楚公子婴齐、蔡景公、许灵公、秦右大夫说、宋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卿不书，匮盟也。于是乎畏晋而窃与楚盟，故曰匮盟。蔡侯、许男不书，乘楚车也，谓之失位。
公元前588年，齐侯（齐顷公）朝于晋，将授玉。郤克趋进曰：“此行也，君为妇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晋侯（晋景公）享齐侯。齐侯视韩厥，韩厥曰：“君知厥也乎？”齐侯曰：“服改矣。”韩厥登，举爵曰：“臣之不敢爱死，为两君之在此堂也。”
公元前586年，十有二月己丑（二十三），鲁成公会晋景公、齐顷公、宋共公、卫定公、郑悼公、曹宣公、邾定公、杞桓公同盟于虫牢。
公元前584年，秋，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鲁成公会晋景公、齐顷公、宋共公、卫定公、曹宣公、莒渠丘公、邾定公、杞桓公救郑。八月戊辰（十一），同盟于马陵。
公元前583年，晋士燮来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吴故。鲁成公赂之，请缓师，文子不可，曰：“君命无贰，失信不立。礼无加货，事无二成。君后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将复之。”季孙惧，使宣伯帅师会伐郯。
公元前582年，为归汶阳之田故，诸侯贰于晋。晋人惧，鲁成公会晋景公、齐顷公、宋共公、卫定公、郑成公、曹宣公、莒渠丘公、杞桓公会于蒲，以寻马陵之盟。季文子谓范文子曰：“德则不竞，寻盟何为？”范文子曰：“勤以抚之，宽以待之，坚强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贰，德之次也。”是行也，将始会吴，吴人不至。秋七月丙子，齐侯无野卒。
《史记卷三十二·齐太公世家第二》：“十年（公元前599年），惠公卒，子顷公无野立。初，崔杼有宠于惠公，惠公卒，高、国畏其逼也，逐之，崔杼奔卫。
顷公元年（公元前598年），楚庄王强，伐陈；
二年，围郑，郑伯（郑襄公）降，已复国郑伯。
六年（公元前592年）春，晋使郤克于齐，齐使夫人帷中而观之。郤克上，夫人笑之。邵克曰：“不是报，不复涉河！”归，请伐齐，晋侯弗许。齐使至晋，郤克执齐使者四人河内，杀之。
八年（公元前591年），晋伐齐，齐以公子强质晋，晋兵去。
十年（公元前589年）春，齐伐鲁、卫。鲁、卫大夫如晋请师，皆因郤克。晋使郤克以车八百乘为中军将，士燮将上军，栾书将下军，以救鲁、卫，伐齐。六月壬申，与齐侯兵合靡笄下。癸酉，陈于鞍，逄丑父为齐顷公右。顷公曰：“驰之，破晋军会食。”射伤郤克，流血至履。克欲还入壁，其御曰：“我始入，再伤，不敢言疾，恐惧士卒，愿子忍之。”遂复战。战，齐急，丑父恐齐侯得，乃易处，顷公为右，车絓于木而止。晋小将韩厥伏齐侯车前，曰“寡君使臣救鲁、卫”，戏之。丑父使顷公下取饮，因得亡，脱去，入其军。晋郤克欲杀丑父。丑父曰：“代君死而见僇，后人臣无忠其君者矣。”克舍之，丑父遂得亡归齐。于是晋军追齐至马陵。齐侯请以宝器谢，不听；必得笑克者萧桐叔子，令齐东亩。对曰：“叔子，齐君母。齐君母亦犹晋君母，子安置之？且子以义伐而以暴为后，其可乎？”于是乃许，令反鲁、卫之侵地。
十一年（公元前588年），晋初置六卿，〔1〕赏鞍之功。齐顷公朝晋，欲尊王晋景公，晋景公不敢受，乃归。归而顷公弛苑囿，薄赋敛，振孤问疾，虚积聚以救民，民亦大说。厚礼诸侯。竟顷公卒，百姓附，诸侯不犯。”
《春秋》：“晋人执郑伯。”
杜预注曰：郑伯既受盟于蒲，又受楚赂会於邓（前582年），故晋执之。称人者，晋以无道於民告诸侯。例在十五年（前576年）。
《春秋》：“晋栾书帅师伐郑。”
《谷梁传·成公》：“不言战，以郑伯也。为尊者讳耻，为贤者讳过，为亲者讳疾。”
（不说作战，是为郑伯隐讳。对有地位的人，隐讳他的耻辱；对贤德的人，隐讳他的过错，对亲人，隐讳他的病。）
《史记卷四十二·郑世家第十二》：“楚共王曰“郑成公孤有德焉”，使人来与盟。成公私与盟。秋，成公朝晋，晋曰“郑私平于楚”，执之。使栾书伐郑。”
（楚共王（9岁）说：“对郑成以来说，我是有恩德的。”便派人来郑与成公订立盟约。成公暗中与楚国结盟了。秋季，成公朝拜晋国，晋说：“郑国暗中与楚讲和了”，逮捕了成公。并派栾书（栾武子）攻打郑国。）
《春秋》：“冬十有一月，葬齐顷公。”
《春秋》：“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十七），莒溃。楚人入郓。”
《谷梁传·成公》：“其日，莒虽夷狄，犹中国也。大夫溃莒而之楚，是以知其上为事也。恶之，故谨而日之也。”
（记下日期，莒国虽是夷狄，也像中原诸侯国一样。莒国的大夫溃败后跑到楚国去，因此知道它的君无道。憎恶他，所以严谨地记下日子。）
《春秋》：“秦人、白狄伐晋。”
《春秋》：“郑人围许。”
《春秋》：“城中城。”
“中城”，中城即内城，也就是曲阜内城，杜预注曰：鲁邑也。在东海厚丘县西南。此闰月城，在十一月之后，十二月之前，故传曰“书时”。
《谷梁传·成公》：“城中城者，非外民也。”
（修筑内城城墙，是为防御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