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啼笑皆非的“驾鹤西游”|白鹤|道教|丁令威

近日偶然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解释“驾鹤西游”出自日本“真言宗”,内容大致是:空海大师来我华夏学习开始,在唐都“青龙寺”参见当时高僧慧果大师,三月后慧果大师与空海的对话中说到,因年事已高恐不久将“驾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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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人就此推断“驾鹤西游”一词是和西方极乐世界有缘,并下结论说“驾鹤”是西方极乐世界原创,在此之前连“道家”都未把驾鹤与仙去联系起来。这一手着实令广大网友们啼笑皆非,下面笔者就来揭示一二。
在中国古代文化中,“白鹤”在道教中被追为仙灵鸟而并非专供“亡人”的“摆渡鸟”。那么既然说到了佛道,笔者先来梳理一下仙鹤和中国本土文化的道教密不可分的关系。
国人对鹤的喜爱由来已久,《诗经?鹤鸣》当中古人就称扬说“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认为鹤极于天,翱翔自在。
到战国《左传?闵公二年》时记载,卫懿公非常喜欢鹤,而且还让鹤乘坐只有大夫才能乘坐的车子,且当时鹤是禄位的象征。
自古国人就认为鹤能长寿,有所谓“千岁之鹤,随时而鸣”、“鹤寿千岁,以极其游”等说法。
古时候“白鹤”与“仙人”的联系就相当的多,白鹤善飞,遨游天际,悠然来去,正合于神仙追求的逍遥自在的境界。因而仙人道士就以之作为坐骑,并有“野鹤孤云原自在”、“野鹤精神云格调”等赞美之词。又有言“白鹤长寿”,而长生不死又是神仙道教追求的终极目标。
东晋《抱朴子内篇?对俗》当中记载的相当明确:“知上药之延年,故服其药以求仙;知龟鹤之遐寿,故效其导引以增年”。
说完华夏道教与鹤的关系,那么笔者接下来介绍一下“驾鹤”在中国本土文化中的仙灵妙象。
白鹤仙化并有仙人以此为坐骑的记载,最早见于西汉《列仙传》记载的仙人王子乔的故事,王子乔好吹笙作凤鸣之声,游于伊洛之间,被道士浮丘公接上嵩山,三十多年后乘白鹤停歇在缑氏山头,数日而去。而作为列仙传之前的文化背景,显然鹤与仙的关系还要更加久远。
而东晋《搜神后记》所载丁令威化鹤升仙的故事,使鹤的仙化进一步加强,丁令威本是辽东人,在灵虚山学道,后化鹤返回辽东,停在城门华表柱上。有少年举弓欲射之,鹤飞升空中徘徊而言:“有鸟有鸟丁令威,去家千年今始归。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学仙冢垒垒”,逐高飞冲天。这样,白鹤和仙人道士的羁绊更加深厚,凡得道成仙者大多乘白鹤遨游。
如梁朝施肩吾的《谢自然升仙》云:“分明得道谢自然,古来漫说尸解仙。如花年少一女子,身骑白鹤游青天。”
唐代诗人秦系的《期王炼师不至》诗云:“昨日围棋未终局,多乘白鹤下山来。”
白居易的《梦仙》诗中描绘的也是梦中乘白鹤飞升成仙。“人有梦仙者,梦身升上清。坐乘一白鹤,前引双红旌。羽衣忽飘飘,玉鸾俄铮铮。半空直下视,人世尘冥冥。”仙人道士的居处周围也多栖息白鹤,仙道们也乐与之相处。
李白《寻雍尊师隐居》:“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松是不老松,鹤是长寿鹤。白居易《寻郭道士不遇》记载,“看院只留双白鹤,入门唯见一青松。”其中李白就是上清道士。
《云笈七签》也多次提及:张天师可以乘坐仙鹤任由往来。
此类记载不胜枚举,从时间上看也远早于唐代,“驾鹤”是本土民族文化,并非舶来品。这是确切无疑的。
说完“驾鹤”再说“西游”;说到归西、西归,许多人联想到的是去西方极乐世界,是念经人最后的归宿。但若是联系上驾乘白鹤至西方游玩怕是有些不妥。在本文,不进行深入探讨,将另开专文,进行说明,为何不妥。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
一、 在中国本土文化中,白鹤是灵鸟,不是把逝者由一个地方送到另一个肃杀之地的摆渡船,而是得道之人遨游天际的坐骑。这种象征文化当然也从不是外来文化的产物,而是我华夏民族自古自有的文化,如同我们是龙的传人一样。
二、“西游”这个词在中国本土文化意识中本身就不妥,所以就更不存在所谓的“驾鹤西游”,哪怕只是民间对仙逝者的一份美好祝愿。
三、笔者虽然可以理解某些人力图传播信仰的心情,但是不要总是试图把自己强行放到华夏文明的始祖地位上,我们的祖先生于本土长于本土,这种激进的扭曲篡改和胡乱定义,就是对中国祖先和本土文明的不尊重和侵犯了。
编后语:“当下中国,很多国人因为宗教而堕入迷信者不少,这不仅仅是指那些学宗教、信仰宗教的凡人,也包括一些度入空门的出家众”。这番话,语众心长,发人深省。希望各位道友,能用好伟人的话,去理解陈罗洋道友的这篇文章,真正弘扬中国优秀文化,造福自己的人生、有益我们的社会。
(作者/陈羅洋 编辑/萧罗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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