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一眼半百(作者 朱潭清)
有这样一种现象大家都知道,退休之后电话就寂寞下来了,不管是座机还是手机,一天也不响几次,偶尔响起,不是推销保健品的就是卖茶叶的,也不知道号码是怎样泄露出去的。时间久了,对于远路的、无相关的电话我只有一个办法---拒接。
忽一日,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看内容是这样的:“朱潭清,我老家是合沟后朱村的,认识你还是在1972年,在后朱村修电灌站时,你从六、七米深的沟渠底用筐往上抬泥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个文弱白面书生能忍受这样繁重的体力劳动,心里很感动。(当时也知道你是知青)我和你一样同龄也是1950年出生的,今从都市头条看到你的文章,知道你很不错。我现居青岛,希你以后带家人和朋友来青岛旅游。”
看过我的文章的人都知道,我是1969年来江苏邳州合沟公社插队的知青。在网络上遇到第二故乡的老乡还是第一次,心里莫名的高兴。但对方是谁,我还真的吃不准。随即我们加了微信好友。
攀谈中,得知对方的名字叫石荣良,同龄,月份比我大,我称他荣良兄。我冒昧的请他发来照片,当我看到荣良兄和老伴儿的照片,虽然岁月痕迹刻在脸上,但我立刻认出了——原来是他。
荣良兄的出现把我的记忆瞬间拉回了当年……
关于当年的农村水利工程的艰苦程度我已经在《知青故事》系列文章里描述过了,不想赘述。农村水利工程在俺们农村叫做“扒大河”。对于“扒大河”许多知青望而生畏,我却秉承磨练自己的信念去“扒大河”,正是这个信念让大家在大大小小“扒大河”工地上看见一个傻乎乎的知青身影,因为我当时接受的是保尔·柯察金式的教育。
“扒大河”锻打了我的性格,使我明白了生活的不易,这不是唱高调,因为我真真切切付出过。
“扒大河”都是安排在冬季,因为冬季既是冬闲季节也是枯水期,正是那个冬季在后朱村灌溉渠的工地上我邂逅了荣良兄。
灌溉渠的疏浚工程是分段进行的,适巧与荣良兄的施工队临边,我还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默默的关注着我。
歇晌时,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一起,我打量着对方:他面目清秀,穿着蓝色的上衣,偏梳的发型说明他也是个下学不久的学生。当时我们谈了很多,具体内容已经忘却了,毕竟这一分开就是半个世纪啊!
如今,我和荣良兄坐在网络的两头,他屡次说就是那次邂逅使他在这五十年里只要有人提起:“知青”两个字,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一个白面书生在从事着不可思议的繁重体力劳动形象,而且久久挥之不去!真没想到一个步履蹒跚在泥泞中跋涉的知青形象会铭刻在一个同龄人的脑海里!而且这一记就是五十年!
我老伴儿也是知青,我把想写这段经历的打算告诉了她,老伴儿说:“想写就写呗,这也算是一段奇特而又珍贵的缘分了!”电视上有一档博物馆专题节目叫《一眼千年》我的这篇文章就叫《一眼半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