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随笔】吕靖‖棒棒糖
作者简介
吕靖 46岁,内蒙古巴彦淖尔乌拉特中旗人。爱好读书,步入中年我们是承上启下的中坚力量,对家庭对社会负有责任。
纪实随笔
棒棒糖
2017年10月27日,恩里克,伯纳特在西班牙的巴塞罗那去世了。老头活了80岁,这个名字对大多数人而言是陌生的。仅仅是个人名,还很拗口。在中国更少有人知道他的秋巴浦斯棒棒糖。小时候最盼望过年,因为有新衣服,有鞭炮,花生,瓜子还有各种高梁糖,花生糖,水果糖。60后70后出生的人最美好的童年记忆。盼着过年,因为有糖吃。挨家挨户:大娘大爷,叔叔婶婶,爷爷奶奶脆生生的叫着,然后等待着那一大把的赏赐,装满口袋。疯一样狂奔而去下一家拜年。听说人对食物的记忆和味蕾习惯在三岁之前奠定基础。喜欢清爽可口亦或赤浓赤酱,是妈妈决定的。酸甜苦辣盐。可是对糖这个品类任何人没有免疫力,尤其是儿童,儿童有不喜欢糖的吗?少见。把糖纸铺好,找个火柴棍,放在火炉上,只见那糖桨软乎流桨,开始冒泡泡,散发出甜滋滋的香味,火候撑握需要功夫,烤的扁扁平平,成一圆圆苹果型。只要几秒钟,一个带着小棍子的超级棒棒糖制做完成,这是我们童年时做的第一个化学反应实验课,在急急慌慌中把它放凉水里渗透,敢紧扒糖纸,塞进嘴里,挪来挪去,与牙齿发出咔哒咔哒,滋溜滋溜的吮吸声,让弟弟妹妹们侧目完败羡慕眼神中,手把手开始复制下一个人工棒棒糖。那个时候我们不知道恩里克,更不知道他在1958年这个伟大的创意,挽救了一个即将倒闭的糖果厂,不知道秋巴浦斯这个浪漫的名字。不知道加了一根小木棍,从此糖长了腿,变成棒棒糖,火遍全世界,他是儿童糖果界的魔法师,一战成名。
甜食的品类很多,什么小蛋糕,巧克力,小饼干,年过半百,米饭馒头也换成低糖的红薯南瓜,一日三餐,与碳水的战争从未停止,可我从来没赢过。
长大后,每次看见进店购物的家长为了哄孩子不哭闹便塞给他们各种糖果,瞬间,哭闹停止了。我似乎突然明白了,原来,糖果可以带给人幸福。便戏弄那些孩子,可以把糖果给阿姨吗?100%,把糖果藏起后背,或敢紧塞进嘴里。惊恐且抗议。哪有抢孩子吃的怪怪阿姨。糖果只属于儿童的世界。她们哪里知道,这糖果勾起了我除了美味以外的其他的惦念。
每次远行,我包里必备一个苹果,一个酸奶,一个棒棒糖。在我不想控制欲望和无法控制孤独感时,这颗棒棒糖会让大脑引发化学反应,一种甜蜜的忧伤可以安抚自己万马奔腾的内心世界,不安或孤独。糖果和毒品相似,成瘾性小些。他代表着一种安稳,隐隐的幸福感,夜幕降临,街边的蛋糕店散发出甜的味道弥漫开来。让我想起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站在橱窗,瑟瑟发抖。不由自主,推门而入。我需要一点甜,氛围刚刚好,拎上几个焦黄面包,顺上一根棒棒糖,轻轻咬在嘴里,乘着夜色,没有人注意,一个叼着棒棒糖的中年妇女,穿过马路,连脚步也轻盈几分。
在没有朋友的日子里,不擅长找朋友的日子里,没人知道我生日的日子里,生意陷入困境的日子里,婚姻的局限性里,所有的忧伤在一根棒棒糖之后,可以再坚持一小会,一根棒棒糖的咀嚼时间,把心里的鸡零狗碎和脸上的慌张收拾停当。
长大后,有了书,笔和纸,各式各样的新潮服饰塞满衣柜,我还喜欢画画,干这些时候,学会了适应没有朋友,没有糖果,接受自己。很多年从不参加聚会,去热闹人群中无所适从。
很多年过去了,有了几个朋友,也愿意勾肩搭背去晃荡。朋友里有特别爱吃的货,隔三差五去搓饭,吃遍大街小巷。路过甜品店,不用语言,齐刷刷挤进门。大包小包,走时不约而同捡人家一颗糖塞进嘴里,实在是英雄不问出处。大大方方,不做作,嘴里喊控糖,减肥的话语,与碳水的战争,在与朋友共度的时光里不愿意执行。
我不愿意完全戒糖,可以少吃几囗,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气再保留几分,不想完全投降。至少现在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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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孙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