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宝：女接线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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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接线员走了
宋玉宝
最初来到省城打工时，我是在哈尔滨市南岗区文库街海鲜鱼市批发市场里一幢新楼里水站当一名送水员。
水站经理是一名戴眼镜长得肥头大耳的人，名叫李子田。副经理是他的妻子，长得干瘦挺精神，也戴着一副女士眼镜，显得文质彬彬。水站招有一个姓陈的厨师，还有一个送水员老周头和他的儿子阿华，此外再加上几位干的时间长的老送水员和我。
那时我们几个送水员都吃住在水站，老板管吃住。老板除了开几家水站，在楼内还开了一家小饭馆。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在水站门口开食杂店的老板小舅子过来帮忙。
20多年前的水站，刚刚兴起，是很赚钱的，干得人不多。我们水站主要经营五六种品牌桶装水。我们几个送水员没有闲着的时候，骑着自行车不停地送水。最远骑自行车驮着水送江北去，来回4个多小时，裤裆里面的大腿间骑自行车磨得血淋淋破了皮，那种疼是一种用盐撒的那样儿，干涩干涩的疼。
送水员是个又苦又累的工作，尤其冬天下雪，道滑，一不小心骑自行滑倒，可能好几天在家躺在床上起不来。因此，来水站应聘的人来一个走一个，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来得时候，大家相处很好，走得时候也并不是十分留恋，只是心里留下一丝淡淡的忧伤。大家天南海北，来自不同地区，世间常理，有聚就有散。然而有一天，水站有一位新来的女接线员小冯，无论岁月无论怎样流转，却一直保存在多年后今天的记忆里，尤其是她那挂满泪珠的脸，和离去的身影，一直是我人生旅途上鲜美的画面。
我们公司有许多水户，分布在哈尔滨市区。新来的女接线员小冯主要负责接电话，地址记录，付水，记帐。说白了，她就是我送水的上级领导，一切听从她的指挥。我们的故事主要是从一次送水说起。
在送水工作中，我和小冯一直合作不错。我们的矛盾产生，也是在送水中。在一个夏天的中午，女接线员小冯给我一个纸条写着的水户地址，我从来没去过。当我骑自行车驮着两桶水到达纸条上写的地点，怎么找怎么转也找不到我要送的水户楼。一直折腾几个小时，当我扛拎着两桶水爬到六楼再下楼再上楼找到水户的门牌号时，把一桶水放在屋地中间，当我找到水户时，还丢了一桶水，包赔了25元钱。回水站时，老板因为我回去晚了，又把我训斥一顿儿。我心里是既窝火又来气：明明是小冯接电话地址没记清楚，反而把过错都推到我身上？这老板是非不分？但我更气恼的是这个女接线员小冯？她看着老板批评我？竟然还在旁边偷偷地乐。在没人的时候，我慢慢走到小冯的办公桌前，对她发火说：你怎么接的电话，连个地址也记不明白？而此时小冯却跑到办公室里哭了。哭得很委屈，哭得很伤心，哭得泪如雨下。老板闻讯知道事情缘由后又把我叫去，批评了我一顿。女孩子一哭天抹泪也真是麻烦事？门口有食杂店，我买了两包大瓜籽回水站扔在小冯的桌子上，对她说：吃点瓜籽就不伤心了。小冯这才用手帕擦了擦黎花带雨的脸儿止住了哭声。没想到，这个女孩儿，一说她几句竟然拿出这么软招。看来天地互相制约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有一定道理的。第二天，老板不在的时候，我找小冯谈了一次话。她微笑着朝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从此，我们成为工作上最好的伙伴和朋友，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我只要一说某个地方怎么记，怎么做？她一点即通，一说就懂。心领神会是什么样感受，也不过如此。在那些送水的日子里，我的心情也格外好，工作中也没多大烦恼。有时还能收到水户送给我的各种礼品
然而有一天我送水回来，小冯悄悄对我说：宋哥，我要走了？跟男朋友上杭洲，明天早上六点车走。人生月圆月缺，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来日方长。而生活中无论亲情，友情，一切与情相关的人，来日并不方长。对于小冯的即将离去，我竞然生出一种惋惜之情。晚上，女接线员执意要请我吃一顿饭。记得那是离水站不远的一家烤肉店，她请我吃了一顿儿肉串。临分别时，我送了她一个精装笔记本，上面我写了几句话：当你再一次选择生活的时候，也许横在你面前的是大海，是河流，是冰川，是险滩，我真心预祝你未来的生活道路是一帆风顺平坦的，通向你所希望的生活彼岸。
女接线员小冯上杭洲走了，去寻找她人生前方一个美好的梦，我也从此失去了一位最好的工作伙伴和朋友。就是在今天，我依然隐隐体会到，生命中这种难以割舍的友情，为什么总会酸溜溜的？无数的人间悲欢离合，为什么总是在这种割舍不掉的情谊当中。接线员小冯走了，她把一个美好的东西和真诚留给了我，留在了我记忆的心底。由此，我得出这样一个人生道理：真诚永远是美好的，当你感受真诚的时候，你才会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广阔，生活越来越有情味。
女接线员小冯走了……
作者简介
宋玉宝，1969年3月15日生人，老家密山市黑台镇农业村村民，初中文化。19岁辍学后开始学习写作，酷爱新闻，散文，人物写作。连续三年被（牡丹江日报社）评为一等通讯员，1991年，写了（卖甜难读者来信），受到黑龙江省省长邵奇惠批示，中共宁安县委书记靖殿元批示。多年来，累计在报纸杂志电台电视台发表消息，小新闻故事，小散文，人物特写1000余篇，之后摞笔7年，直至2017年，幸遇著名编辑，记者鲁戈，重新提笔，开始在朋友圈写人物。2019年，开始进军美篇平台，写出各类人物文章630篇。目前在哈尔滨第四医院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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