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黄陂新街

黄陂在宜黄算是一个大集镇。“文革”开始的那一年年初,我随父母第一次来到黄陂, 这一晃就过去了半个世纪!那时候,黄陂只有老街,沿河而建。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起,公社规划沿公路建设新街,新街上陆陆续续建起了房子,而今,老街落寞,新街繁华。

对于新街,我向来就没有多少好感。也许是因为我从小就生活在祠堂改成的小学里,出门就是老街,老街是有历史的,有故事的,老街给我一种特别的好感;也许是因为新街沿公路而建,街是宽了,但街不像街,路不像路,街边的建筑千篇一律,除了坐车方便外,乏善可陈。

黄陂新街,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就开始规划了。记得“文革”初期,公社还在大砖墙老民宅里办公,厅堂的板壁上,一幅“八字头上一口塘”的宣传画旁边,就挂着一幅不足一米见方的手绘彩色新街规划效果图:一条笔直的马路,两旁整齐的房屋,看不出有什么特点。

黄陂新街的发端,应该是早于规划的。尤其是靠近上街的那一段,“文革”前就现雏形了:公社卫生院的平房小院就在公路边上,隔着公路的斜对面是宜黄钨矿,再往上走,是公社农具厂的木器厂和翻砂厂,汽车站也从下街上迁到那儿。

随后,社属单位陆陆续续往新街迁,中心小学、林管所、百货商店、黄陂饭店、粮管所、信用社等都迁来了,随后,公社也拆旧建新,可惜那栋保存完好的老宅子了!再随后,公社电影院也建起来了,大白天也能看电影了……没几年功夫,一条新街就出现了。

那时的新街,还是有点看头的,虽然是清一色的砖混结构,瓦房居多,二层楼居多,但房屋各有各的设计,外墙各有各的装饰,与老街风火高墙不一样,与城市高楼大厦也不一样,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像现在,临街的房子长高了,外墙瓷砖锃亮锃亮的,店面一个挨着一个,窗户是大小相当的方洞一个连着一个,远看,就是一排排鸽子笼。

那时的新街,与老街平行,从黄陂大桥开始到下街口,充其量也不到一公里。而今,黄陂大桥往白竹方向建起了集贸市场,下街口往县城方向因黄水改道,老河道淤塞填平,新街向两端拉伸,竟然达到两公路长了。

黄陂自古以来,每天早晨有“露水圩”,农历“二五八”圩。赶圩的那一天,七里八乡的农民都到集市上来,卖些蔬果瓜菜,买点针头线脑。印象最深的还是老街了,狭窄的鹅卵石街面上,农民架着扁担坐在街边卖土产,也有外地的客商摆上地滩贩卖海龙海马、蓝水黄烟……

自打有了相对较宽的新街,赶圩日街道两旁摆满了货摊,支起五颜六色的遮阳棚,一眼望去,蔚为壮观。

今天又是圩日,新街上人来人往,从乡下赶来吃上一碗水粉,是普普通通的早餐。记得当年在老街上一角钱一碗的水粉,新街上一角一分钱的两根油条加一碗豆浆,也不是每天都能享受的美味。

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趁秋高气爽、艳阳高照,有事没事,往街上走走,凑个热闹,换个心情,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

外地的生意人,也不会错过这个挣钱的机会,戴上麦克,叫卖声此起彼伏,声音传出去好远,把个原本嘈杂的新街搅得更加嘈杂。

当年新街形成之初时的老屋还在吗?如果说那时的房子是新街第一代建筑的话,恐怕也更新换代了。老同学告诉我,新街上40年前的老屋只剩下两处,一处是兽医站,另一处是林管所。

这就是当年的林管所。外表就像新的一样。这可能是因为建设“美丽乡村”带来的变化吧。

翻出两年前用手机随拍的旧照,这房子虽然已经很破旧,但仍能看出当年比较新潮的模样。

这幢房子没被拆掉,原因是林业单位没有改制。看来,以改革促发展,一点不错,呵呵。

当年的职工食堂一度曾改成了汽修厂。为方便车辆进出,三个拱门拆掉了两个。现在,这里经过整修,三个门全被堵上了,保留下来的红星在白墙上更加醒目。

在集贸市场附近,一位老农坐在马路牙子上,用老杆秤卖着自制的闽笋干。仿佛让人看到了深山里的笋榨和闻到了黄陂名菜“焦头笋”的清香。

上世纪八十年代建设的集贸市场,结束了十多年圩日以路为市的历史。

30多年来,集市更大了,里面还有超市。

还没到饭点,与集市一路之隔的柴火灶才刚刚买菜备料。

从新街拐往老街上街,鳞次栉比的楼房,幽深的小巷,狭窄的通道,让人感到压抑。这就是现在的新街建筑。

在黄陂新街下街公路旁边,有黄陂大捷主战场纪念亭。纪念亭于1986年10月落成。黄陂大捷主战场纪念亭占地面积400平方米,两层六角结构,亭高11.6米。当年亭外正上方挂有当年参加过黄陂战役的老红军、民政部副部长袁血卒亲笔题书的“黄陂战役纪念亭”黑底金字横匾;亭内正中央立着一块宽1米高1.8米的汉白玉纪念碑,正面刻“黄陂大捷示意图”,反面刻“黄陂大捷简介”金字隶书碑文。亭内雕梁画栋,图画精美,内顶中央铸有一个大红星,象征伟大中国共产党的光辉岁月。可是,纪念亭年久失修,亭上长草,亭内面目全非。

黄陂是革命老区。1933年2月,国民党政府军第四次“围剿”中央苏区,朱德、周恩来利用黄陂山多林密的有利地形,指挥红军采取大兵团伏击战法进行反“围剿”。在蛟湖、桥头、霍源、西源与敌军52师、59师进行激战,击溃敌军,抓获敌军师长李明、陈时骥,取得“黄陂大捷”的伟大胜利。是役,俘敌师长2人,毙敌旅长4人,俘敌万余人,缴获枪1.5万余支,子弹80万发,炮40余门,无线电台1部。蒋介石在黄陂战役失败后十分伤心,在给陈诚的手谕中写道:“惟此次挫失,惨凄异常,实有生以来唯一之隐痛”,陈诚于手谕后写道:“诚虽不敏,独生为羞”。“黄陂大捷”已载入中国革命的光辉史册。

黄陂大捷主战场纪念亭的西南侧,一个红色文化广场正在建设中。

在占地面积1800多平方米的红色文化广场上,一栋620多平方米主楼已经竣工。

站在主楼基台上广场全貌,作为一个乡镇,有这么大的广场够大了。

建这么大的广场,平时定会闲着,秋收时节让农民晒晒稻谷,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也不知广场是何方神圣设计的,看起来要铺了很多石板,更要种植很多花草,以后的日常管护可难了。何不种些乔木,就像是森林公园?呵呵。

走进广场主楼大厅,展出的似乎是“红廉文化”。

走过老街,它就像黑暗中点缀着的丝丝光芒,闪的很"暧昧",很深沉,仿佛就像是一个在黑暗中行走的人,突然发现有灯光突然有了某种希望的感慨;走过新街,眼前就像日光下亮起耀眼的灯光,很刺眼,也有点浮燥,演绎着一个全新的集镇。老街是伟大的,它孕育了新街;新街是华丽的,它寄托了人们的希望。只可惜,老街渐渐在时间的长河里消失、隐去,渐渐被人们淡忘掉了。老街老了,要退休了。于是乎,老街走了,新街来了……

(2017年10月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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