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无疆||(蔡凤云)母亲纳的千层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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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纳的千层底儿
文/蔡凤云
春夏秋冬的轮回就像奔跑的列车一样快,令人目不暇接,又是一年芳草地,又是一季春暖花开时。
近几日的春雨如丝如绵,今天穿了一双布鞋送外孙上学,一出门就打湿了鞋子,还好,不是在家乡,尽管太阳还藏在山的那一边,尽管下雨,仍然感觉一袭春的暖意。布鞋在雨天是很容易打湿的,突然间想起母亲当年纳的千层底儿,我们姊妹五个都是穿着母亲做的布鞋长大的。
回忆的片段渐渐清晰,想起那些年少的时光,那些穿着母亲纳的千层底儿走过的美好岁月,那些春寒料峭的日子里,大风呼啸着一冬的积雪,过了正月才开始渐渐融化,由雪化为水四处张望着,流淌着,到了晚上,夜幕降临,气温降低,又将水结为冰,融为一体。
早上起来,太阳把路面照的像镜子一样亮,路面上,房檐下,凡是由雪化为水,由水结为冰的地方,都是光滑滑的,家家户户的房檐下结了一串串的冰溜子,像一排排守卫的战士,齐刷刷的,在太阳的照射下,晶莹剔透,闪着银色的光。孩子们兴高采烈的敲打着冰溜子,有的小孩子甚至把冰溜子当冰棍儿吃,大人们像一个个木偶走在冰面上,稍不留神就摔个仰面朝天,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我是最怕过这样的春天,每到冰雪开化的时候,我的鞋总是湿湿的,每天晚上都要烤鞋,又没有替换的,每人只有一双鞋。小时候我们都不买鞋穿,都是母亲给我们做鞋穿,常常一觉醒来,看见母亲还在灯下做针线活,母亲心灵手巧,纳的千层底儿结实耐穿,首先用很多纯棉碎步做成布壳,当做鞋帮和鞋底儿,鞋底儿的四周用白布条围起来,外面粘上鞋面,鞋的样子也很好看,黑色条绒做鞋面,我和妹妹的鞋上还镶嵌着棕色毛毛边,就像商店里卖的鞋一样,既美观又暖和。可是我怎么也穿不好这布鞋,总是让我穿的扭扭歪歪的,辜负了母亲的辛劳。
我们姊妹五个,每年不知母亲要做多少双鞋,都记不清这些了,只记得母亲辛辛苦苦做好的鞋,上了我的脚没几天就走了样,总是往外歪着,甚至鞋帮都快当鞋底儿了,为此母亲总是唠叨我,每每让父亲看到了也要训上几句。我也很烦恼,可当时没有检讨自己,怪母亲没做好,还赌气不穿了,让母亲给我买皮鞋穿,母亲便也生气的说:哪有钱给你买皮鞋穿啊,你大哥二哥上班了也没买皮鞋穿,一个丫头穿鞋都穿不好,就光脚丫吧。虽然没再顶撞母亲,可心里还是气鼓鼓的。我在女孩儿里是老大,母亲让我学纳鞋底儿,也好帮帮她,我也纳了几次,可怎么也纳不好,干脆不学了。后来参加工作了,就对母亲说:我能挣钱了,再也不穿你做的鞋了,我要买皮鞋穿。
那年,老家的堂妹来了,堂妹比我小一岁,来了就帮母亲做针线活儿,劈麻,捻绳,纳鞋底儿,针线在她手上如行云流水般穿梭着,又快又好!我都看呆了,心里好佩服堂妹的针线活儿。母亲又开始数落我:一个女孩子不学做针线活儿,将来结婚了,日子可怎么过?这千层底儿就在你这断了。以后也再没人穿我做的鞋了,现在眼神也不好了,从今往后就不做了。当时感觉母亲不怕劳累辛苦一样,做针线活儿好像是她老人家的工作一样,就像今天的人们失业了一般难过,我也从没理解过母亲的心情。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穿过母亲做的鞋了,也没把这千层底儿放在心上,喜欢穿皮鞋,下雨天也不会打湿,春天化雪时也不怕了,再也不惧怕过春天了。如今,母亲早已走远,当年的千层底儿也随着母亲一去不复返了,那灯下飞针走线的身影,至今还历历在目。那些让姊妹踩在脚下的,母亲一针一线的心血,我们何曾珍惜过?是母亲的针针线线,筑起了我们少年时期的成长之路。
历经多年的今天,人们又开始返璞归真了,开始追求纯手工制作之品,比如老北京布鞋一双要几百块钱,都觉得穿着舒服,每每看到这些就会想起母亲纳的千层底儿,那些材料都是纯棉、纯麻、纯手工制作的,而年少时的我,从没珍惜过母亲做的布鞋,又怎么会想到今天千层底儿的价值呢?
这世上的很多东西,人们总是在失去以后方才觉得后悔。母亲走了,也带走了千层底儿,而我只能在回忆里一次又一次咀嚼着,耳畔又想起闫文维唱的歌词“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儿,站的稳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注:作者系重庆初春二月文学社副社长、编辑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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