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 | 巴山夜雨:有些爱总是过后才懂得
每次回家都能感觉到父亲的变化,岁月催人老。年近八旬的老父亲健壮的身驱在被时光一点一点的侵蚀着,高大的身躯已不在挺拔,伟岸的臂膀也略显疲惫,我想说:爸爸您真的老了
我刚刚结婚的那年春天,就在插秧的大忙季节,您不放心我在那的生活,骑着自行车跑了四十多里地来看我。我当时没在家,和爱人一起出去给别人插秧挣钱去了。由于那时我的家是从零起步,生活很艰难,虽已有身孕四个多月可还得下地干活。您给我带来了很多我喜欢吃的东西,还为我做好了饭菜。然后帮我把菜园锄完草栽上苗,忙完告诉婆婆说不等我回来了,家里也特别忙,得赶快回家干活去。午饭您也没有吃就匆匆忙忙的往回赶。六十多岁的年纪,一天要骑行八十多里路,而且大半都是山路,上坡下岭的年轻人都很发怵,可您却毫不犹豫。
晚上回到家累地精疲力尽的我,坐下就不想动了。婆婆过来说:你爸爸来了,看你不在家给你做好饭菜他就回去了,说家里忙。我到厨房打开锅盖看到了还冒着热气的可口饭菜。来到院子看着那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菜园,眼里不由流出泪来。但可能那时还小吧,还不能充分体会您的良苦用心。现在每每回想起来心中就有阵阵的酸楚,泪水就会止不住的流淌,父爱如山!您跑了几十里路为我做的饭我至今仍记忆犹新。
您是个闲不住的人。冬天农村就是猫冬,早上都睡到七八点钟才起炕。可您却总是早早就起来,到院子里扫扫雪,把灶膛里的草灰掏出来倒掉,在抱回柴禾点着火,锅里的水热了,取暖的炉子也热了,这时您就进来喊妈妈和我们起来,一家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然后围在桌边吃着热呼呼的饭,日子虽苦却很温馨。妈妈身体不好您从不让她干重活,地里更是不让她去,家里的零活您总是抢在前面干。
冬天外面很冷,我们兄妹几个不怎么出去玩,您就把炉子烧暖暖的,我们就围在您身边,您带着我们一边搓苞米,一边给我们讲故事,讲述您的苦难人生,我们总是听得津津有味。您还给我们做鸟夹子打麻雀,或是和哥哥去结了冰的小河里打鱼。那时候我们没有零食,也没有现在这些小食品,打鸟打鱼就是为我们改善伙食,想想从前简单而清苦的生活,我却真的感到很幸福。
上小学的时候,一天在放学时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因早晨阳光明媚,所以同学们都没有准备,只好在教室等雨停。这时我看到窗外您打着伞走来,您俯下身背起我走进滂沱的雨中。雨伞在我的头上护着,因我从小体弱,您说伞护着我就好不用管您,我在伞下,您在雨中!我把脸紧紧的贴在您的背上,您高大的身区坚实而温暖的脊背,让此刻的我倍感温馨和幸福。现在回想起来还如同昨日一样清晰再现。 到了家里您已经被雨淋得如同水洗,而我却滴水未沾。妈妈说看把你爸浇的你怎么不给他打点伞,这时您边擦脸上的雨水边说:”是我不让的,孩子身体不好,淋雨又该生病了,我这么大的人,淋点雨不碍事”。那时的我还不能完全理解你的爱有多深,心里还委屈着妈妈的埋怨。爸爸,您就是我心中的一座山!
记忆中看到您流泪是母亲去逝的那天晚上,忙完所有的事,送走了帮忙的人。家里此刻格外的冷清,安静的让每个人地心都倍感凄凉。您做在那儿一声不响,目光专注的凝视窗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我望着妈妈的遗物悄悄地流泪,抑制不住的伤感,我拉着您的手说:”爸爸我想妈妈”。这时您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悲痛,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布满沧桑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声音颤抖地说:"孩子不要这样,你妈妈走了就不遭罪了,她是去天堂享福去了……"
母亲走后您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可我每次回家看您时,仍然可以吃到像妈妈做的一样可口的饭菜。您知道我最爱吃饺子,只要我告诉您我要回家时,您就很早起来骑着自行车到十几里的县城去,买好多东西等着我回来。我们边包饺子边叙着家常,虽然再也看不到妈妈忙碌的身影,却依然可以感受母爱般细致的关怀。
因工作原因和孩子多家务繁重,我一年很少回家。回家最害怕的是我从家里走的时候,您总是送我到大门口,我说爸您回去吧有空我还会来看您的。您口头答应着说家里忙就别老来了,我挺好的你不用惦记。可却迟迟不肯转回身去,直到我走出很远时您还在那里张望,这时我就会在心里暗暗的说不回头,可眼中早已噙满泪水……
时光飞逝,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您也慢慢的变老,加上前两年腿部受了骨折的重伤,行动不在那样灵敏,听力也下降,变得有些爱唠叨。每次我回家看您您总是唠唠叨叨,告诉我别太累,别舍不得吃,身体要紧,现在孩子要毕业了,大女儿也快结婚了,你也该歇歇了。在您眼里我就是长不大的孩子,什么您都还是放心不下。
爸爸我想对您说;您什么都不要惦记,照顾好您的身体是对我们最大的爱!我不想回到家里看到您日渐衰老的身影,我还想您能为我们讲述你的坎坷人生,那是我永远爱听的故事!
巴山夜雨,黑龙江省哈尔滨人,1968年出生,初中肄业,觉得文字最公平,不论什么人都有热爱它的权利。
快捷阅读,点击标题即可
本月《就读这篇》回顾
原鄉書院名家专辑快捷阅读
回复作家名字即可
毕飞宇|陈忠实|迟子建|格非|贾平凹|老舍|李佩甫|刘庆邦|沈从文|苏童|铁凝|莫言|汪曾祺|王小波|王安忆|余华|严歌苓|史铁生|张爱玲|张承志|
博尔赫斯|村上春树|川端康成|马尔克斯|卡佛|福克纳|卡夫卡︱
国外名家作品合集,回复“合集”,便可快捷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