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黑龙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作者·王立坚 主播·袁嘉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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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六十年代未，大唱革命样板戏，京剧《红灯记》中李玉和夸女儿李铁梅，有一句唱词这样唱:"提篮小卖拾煤渣，担水劈柴全靠她。″这句唱词我非常喜欢，牢牢记在心里，因为那也是在夸奖我们兄妹。

担水劈柴不必细说，是我们经常干的活，值得一提的是提桶卖凉水，挥苕帚舞撮子扫煤。这句话听着有点奇怪，但确实是发生在我们兄妹身上的真事。那个年代搞计划经济，煤是要凭证供应的。我们做饭，冬季取暖都用煤。当年提倡厉行节约，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省钱，就节省着用煤，烧过的煤渣中有没烧透的煤核都要捡回来再用，夏天好说，冬天煤就显得尤其金贵。东北的冬天寒冷是出了名的，要想让屋子暖和，就得多烧些煤，那时煤证上供应的数量用完了，就算有钱也很难买到。妹妹发现了新大陆，兴冲冲跑回来，嘴里喘着粗气，脸上冒着热气说:扫煤去！扫煤去！因为高兴妹妹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妹妹领着我，手里拿着苕帚、撮子和桶去扫煤。离我家不太远的地方，有个煤场，往里运煤和往外运煤的各种车辆络绎不绝，因为长年重车压过，路面破损严重，坑坑洼洼，车过去时就会从车箱板的缝隙间颠漏出一些煤，好多人家的孩子都手拿着苕帚撮子，站在路两边，盼拉煤车过的越多越好。小黑脸闪着亮光，眼睛瞪得溜圆，炯炯有神，像守在阵地上的战士，等着冲锋号吹响。有煤车一过去，孩子们就冲上去，拼命地扫散落在地上的煤，扫进撮子，倒进桶里，不断重复这个动作，直到路面被扫的，像被雨水冲过一样干净。我和妹妹也加入战斗，一个下午就扫了满满一桶，我和妹妹高兴的把煤抬回家，这一桶煤足够用一天，有了这个办法，我们兄弟姐妹，谁有时间谁就去扫煤，从此家里的炉火旺了，屋子暖和的像春天一样。

积极的春天，会打造出向上的夏天，炎热势不可挡，美丽的哈尔滨因松花江和太阳岛闻名遐迩，暑假孩子最喜去玩的地方就是太阳岛，去太阳岛可坐船去，也可从松花江上的铁桥走过去，我们为了省下船票钱就会选择徒步前往。去时容易回来难，吃的喝的都没有了，再加上玩了一天的乏累，走在铁桥上渴的嗓子眼冒烟，真想跳进江里喝个痛快。下了铁桥忽听有人喊:"喝凉水啦！一分钱管够喝哟！"我急匆匆跑过去，递给老奶奶一分钱，接过掉了瓷的茶缸子，一口气喝了个饱，同去玩的几个小伙伴每人也喝了个饱。我无意间看见老奶奶装钱的盒子里，一分钱的硬币大约有五六十个。

下了桥走到家十分钟的路程，有了一肚子凉水加油，转眼就到家。刚要进门妈妈迎面出来说:"二子，给你两毛钱拿个盆去买十块豆腐。”

我拿着盆去了，晚饭我们炖豆腐吃，香喷喷的，让我想起那位老奶奶卖凉水，一天最少也能赚个块儿八毛钱，这能买多少豆腐吃呀？当年没有自来水，家家户户都去水房子挑水，一担水一分钱，我心里算计，一桶水就算管够喝，十个人也喝不完，心里暗自高兴。第二天我就领着妹妹去桥头卖凉水，我挑一担水很吃力，咬紧牙关坚持把水挑到桥头，妹妹一手拿着茶缸子，一手拿着装钱的小木盒，大声喊起来:“卖凉水啦，一分钱管够喝呀！”我还有些不好意思，走到不远的一棵树下，看着妹妹越喊越来劲，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把江面上一群群飞翔的白色江鸥都吸引过来了。妹妹很大方人长得又漂亮，粉红的鸭蛋脸，水汪汪的一对大眼睛，扑闪着长长的黑睫毛，高翘的小鼻子，还有一对迷人的小酒窝，再配上两条齐肩小辫儿，咋瞅都比朝鲜电影里那个卖花的姑娘好看！来喝水的人还真多，我心里琢磨着，可能是喝水的人看妹妹是小姑娘心生怜悯吧？妹妹卖凉水我运水，一天下来还真赚了一元多钱，我和妹妹乐坏了，看着松花江两岸，傍晚美丽的景色往家里走去。

滚滚奔流的松花江，夕阳洒在江面上的余辉，金灿灿的暖洋洋的流进了我和妹妹的心里。

一边往家走，心里一边想，妈妈看到孩子们能帮家里赚钱，该有多高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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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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