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高音与钢琴|《玫瑰三愿》的老录音
1932年3、4月间淞沪之战停战后,龙沐勋(字榆生)在上海国立音专看到玫瑰凋零、景况凄凉,写下了《玫瑰三愿》。歌曲通过拟人化了的玫瑰花的三个愿望,唤起对青春的珍惜、对生活的憧憬、对幸福的渴望、对理想的追求。经黄自谱成乐曲,成为一首脍炙人口的艺术歌曲。
这支歌在“山河破碎”的年月没有多高的政治站位,抒发的都是小资产阶级的伤感,故而在某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音乐同行眼里是小情趣的玩意儿。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一本书里,有下面这样的表述,大体抒发的就是这种蔑视。
这支歌在艺术上的特点,业界研究过的人很多。我这里只是汇总一下老的录音版本。有人问老录音,多老算是老?我自己是六零后,我要说“老”,起码歌者比我年纪得大一些。
女高音、钢琴、小提琴
小提琴助奏钢琴,据说这是黄自最早写下的伴奏。文征平女士和陈晓群女士的版本是这样的伴奏。
玫瑰三愿 女高音 文征平
钢琴演奏:李宝琼,小提琴演奏:赵茜
录音时间 1979
玫瑰三愿 女高音 陈小群
钢琴演奏:邵鲁,小提琴演奏:未知
录音出版时间2004
选入陈小群老师这款——虽然录制于2004年并不属于我概念中的老录音,但“贵为”上海音乐学院为黄自先生编纂的著作集中的“精选”,且还原了钢琴与小提琴和女高音的配合,加上她留学的方向也是艺术歌曲,代表了上海音乐学院在那个时期艺术歌曲演唱的一线唱将能力。
第一段是叙事性的段落,音乐明朗安静,短短的引子以后是一个方整的乐段,第二乐句中“烂开在碧栏干下”的旋律比第一乐段装饰得更娇艳。第二乐句小提琴上的模仿预示了第二段中的自由卡农。这一段没有触及到内心世界,音乐形象平静而优雅。第二段说出玫瑰的愿望,音乐表现出热情。
女高音、钢琴
玫瑰三愿 女高音 郭淑珍
钢琴演奏:周士璟
录音出版时间1982
玫瑰三愿 女高音 刘淑芳
钢琴演奏与录音时间未知
中唱美术编辑王若芳设计的女高音作品集封套画面
第二段是三乐句的乐段,后面两句虽是第一乐句的模进,性质却有区别:“我愿那妒我的无情风雨莫吹打”比较激动,“我愿那爱我的多情游客莫攀摘”比较温柔,而“我愿那红颜常好不凋谢”则最富于热情,形成全曲的高潮。“三愿”的音区和力度是迂回而上的,到达高潮时,音区是向两端伸展的,有无限的感慨之意。最后速度从慢板开始,出现在较低音区上的宣叙调式的旋律(“好叫我留住芳华”)表现出黯然神伤的情绪,使人体味着在聊以自慰的背后,是对身世的感伤。留住“芳华”,就是要留住“烂开在碧栏干下”的英姿。
玫瑰三愿 女高音 崔岩光
钢琴演奏 久迩之宜(日本钢琴师)
录音时间 1994
这首歌曲有一定难度。曲中不仅节拍上有不同的变化,调性上也有不同的变化。音域较宽,还有八度大跳音和九度的回落音,不太适合初学者在学习的前阶段演唱。她本是一个女高音歌曲,后来次女高也演唱(关牧村在毕业音乐会上就唱过,但没发现录音)。本世纪男声版本也多了起来。一般的演唱提示都会说到注意节拍及调性的准确把握,声音与气息及咬字的配合要协调连贯,要用柔和委婉的声音,来表现旋律及歌词中凄清的期盼之声。
张权女士的版本无疑是这首歌曲的优质版本。钢琴师刘祖祥女士曾经和张权合作过这歌,她记下了二人是怎么合作的:
玫瑰三愿 女高音 张权
钢琴演奏 刘祖祥
录音时间 1957(估)
我们合作《玫瑰三愿》时,要体会以花喻人的意境。黄自先生把这首作品安排得非常细致有层次感。前半部采用了歌剧中的宣叙调手法,上下两句很完整;后半部采用了歌剧中的咏叹调手法,富于歌唱性。三愿的表达一愿比一愿推进,直推向高潮。歌曲前半部叙述的成分多,我们的处理是伴奏节奏突出;而后半部把拍分成两大拍,让流动的琶音与她的演唱同呼吸,强弱与快慢都会由情绪变化引起的起伏。这首作品把我们同时带进旧社会妇女无助的意境中。尽管是这样的作品,张权在演唱时,仍然以清澈的、没有俗媚的音色来表现,使人感到妇女地位虽没有保障,但有傲骨。
玫瑰三愿 歌词
有一些教材提醒“不凋谢”这句,要唱成“ 不凋 霞”。说上海话念谢为霞。为啥要用上海音?说呢,这歌是在上海音专唱起来的,得挂上海音韵。上面的几个录音里,有人唱“ 不凋 霞”。可是呢,早年间就在上海音专上学的张权、中国美声教学BOSS级教授郭淑珍,可没这么唱!
张权先生在唱“莫攀摘”时候唱的是“莫攀 择 ”,原因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