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相公之开天一画 第七章 铁甲飞舟（1）
葫芦相公之开天一画 第七章 铁甲飞舟（1）
作者：焦哥
立秋已过，仍然骄阳似火。
本是丰收的季节，却闹起了蝗灾。放眼望去，到处黑压压的一片，飞起时遮天蔽日，落脚处铺天盖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以千仞岗众人之能，只要有人稍施法术，除掉这些蝗虫，本不是什么难事。可玄妙却告诉大家，他已掐指算过，此乃定数。现在，大家只能凭众人的本力硬抗，如果有人乱用法术，反而会引发更大的灾祸。“其实这也算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不仅可以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增益其所不能，而且能让我们学会在面对无可挽回的大灾难之时，仍能保持内心的宁静。平时我常告诫你们，想要修仙，先要做人，也正是暗合此意。故而，这次灾变，任何人不得擅自使用仙法。”早在灾害发生之前，玄妙就曾一脸凝重地这样说过多遍。可是大家全都不以为然，更何况，做人和用法力除蝗又有什么关系？
葫芦相公尤其不服，有几次，他甚至动念，想去把唐朗找来，三下五除二就可以把这些蝗虫消灭干净。后来又想，还是算了吧，毕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玄妙的话也不能不听。
此时距上次篝火晚宴已过去了整整一年。自从去年以来，一直干旱。常年不干的如饴泉，如今勉强仅能维持饮用；小溪早就干涸，整整一个夏天，大家都没洗过澡；以前积攒的粮食，吃的也差不多了。现在又闹蝗灾，眼看今冬定要挨饿了，人人忧心如焚。虽然大家修道都已略有小成，但是即便修为如玄妙道长这般高深，也还远还达不到可以粒米不进、不食人间烟火的境界（葫芦相公上次在弥罗宫能够连续八个月不吃不喝，是因为那里灵气充裕。甚至普通凡人到了弥罗宫中，也可以两三个月不吃不喝而不觉饿）。
一大早，玄妙就带领大家来到了田边地头，面着对铺天盖地而来的蝗虫，大家分成数个小队。数名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挖出一个个二尺深坑；另一些弟子则在蝗虫最多最集中的地方，三面围定，只留下顺风的一面，拿竹竿撑住八尺长的白布，把蝗虫赶进坑中活埋。还有三两个人，迎风执网，奔扑蝗虫最最密集的区域，将蝗虫捕杀。
中午时分，除蝗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大家便聚拢在地头上，匆匆吃完了饭，或蹲或坐，或躺或卧，就地休息。
“都这么安静啊?”夏芍药精力旺盛，又不喜欢打坐苦修，只爱热闹，便率先打破沉寂道，“怎么也没个人说说话，给姐解闷儿？”
众人都先是一愣，接着便有几个人同时笑出了声。
葫芦相公正在闭目打坐，修习《冲虚真经》，尚未入定，突然被吵到了，心里来气，刚要发作，又深吸一口气，强自收摄心神，心想：这女人就是个话唠，我堂堂七尺男儿，何必跟个女人一般见识。
一年多来，葫芦相公练功非常刻苦，现在一个时辰已经能飞九千多里，而且法力也大有长进。可是他的脾气比本事增长得更快，稍不如意，便会妄动无名。以前他虽不敢自称宽容大度，却也不是眦睚必报之人。可是现在，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事后想想，他也会觉得不值，也会后悔，可是一事当前，他就是心里烦躁，不能自已。最典型的就是去年那次篝火晚宴，他明明知道全无敌是在说醉话，这要是在以前，葫芦相公未必会跟一个醉汉去计较什么。过后曾有人打趣说，他这是肝火太旺，得治。私下没人的时候，葫芦相公就去问玄妙道长，这究竟是不是病？可玄妙总是笑而不答，被追问急了，玄妙便会以“修行还欠火候”或者“天机不可泄露”之类的话搪塞过去。
花想容转头看着庄亦谐，笑道：“庄师兄，给大家讲讲千仞岗的掌故吧。”
在座的人如果排资历，庄亦谐资算是格最老的了。听说，他比玄妙还早来千仞岗一年又十个月。玄妙之前，千仞岗是松云道长讲经说法，松云走后，玄妙才来。玄妙虽然教他们道法，也只是代元始天尊授艺，并不是他们的师父。所以多数时候玄妙称他们为“兄弟”，而他们称呼玄妙就比较混乱了，有时叫“老师”，有时叫“道长”，甚至还有时候叫“玄妙大哥”的也有。
庄亦谐正在打坐，听到有人叫自己，睁开眼睛，正色道：“那，我就给大家讲讲玄妙道长亲身经历的事儿吧，不过和千仞岗可无半点关系。”
庄亦谐讲的，是八百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玄妙自小，一心向道，无奈没有师父指点，进境非常缓慢。有一年闹瘟疫，他的两个哥哥先后离世。老父亲久病卧床，在痛苦中度过了三年，终于还是舍家而去，只剩下哭瞎了双眼的老母亲。玄妙本拟去白云观出家，现在哪里却还能够？只好每天留在家中伺候老母，料理家务。可是母子二人要吃饭，无钱买米，玄妙就去山上砍柴，再挑到集市上去卖。这一来，家中的瞎眼老母便无人照顾。雪上加霜的是，有一天玄妙去镇上卖柴换米，老母一个人在家，摸索着去茅厕，途中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等玄妙回来的时候，老母膝盖骨伤的着实不轻，并且还拉了一裤子屎尿……
从此以后，玄妙白天不敢出门，只能留在家中照顾老母。忙里偷闲便抽空躺床上迷瞪一会儿，晚上睡到三更以后，等老母睡的实了，便悄悄起身出门，点一把松明，照着上山去砍柴，五更不到就匆匆挑到镇上去，早市上便宜点卖了，换些油盐酱醋米回来。
在这期间，玄妙一直没放弃修道，他还抽空去过白云观拜见白云道长。白云道长见玄妙虔诚，送给他一本五千言的《道德真经》拿回家诵读，并再三叮嘱，在老母面前，万万不可使用法术，否则必将大祸临头。玄妙回家研习，修行进步很快，甚至还能为乡邻捉妖降魔，治鬼除魇。但他一直牢记白云道长的嘱咐，在服侍老母的时候，绝不肯使用一丝法力。
这样又过了十多年。这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玄妙便扶老母来到院子里，让她坐在太师椅上晒太阳，玄妙则去厨房做饭。这时，院子外面，来了条大灰狼，悄悄靠向篱笆墙。附近山上的狼平时怕人，本来是不敢靠近村子。可这母狼刚生完狼崽，公狼又好几天没回来了，被猎人捉住或者打死了也未可知，母狼只好跑来村子里觅食。这畜生已来到篱笆跟前，奋力一跃，跳进院子。玄妙听见动静，手持烧火棍跑出来，见大灰狼已经向老母身上扑了过去。此时大灰狼距老太太尚远，这一扑之势肯定到不了老太太身上，玄妙完全来得及出手将母狼拦截；而老太太不能视物，即使听见什么动静，也绝不会因为害怕而摔倒，更不会有其他危险。也是合该有事，所谓“关心则乱”，玄妙朝着老母亲挥手一推，刮一股劲风，本想把老母推开。哪晓得椅子腿却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倒，又正好一头碰到了扎篱笆用的尖木桩，血流如注。玄妙像疯了一样，一棍将母狼击杀，飞身落到母亲跟前看时，老人家已经咽气。
“那后来呢？”秋海棠一脸焦急之色，低声问道。（待续）
作者竹林逸士，原名焦德华，男，汉族，1979年生。爱好文学，喜欢幻想，长期从事信用卡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