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长发不再飘飘】◆徐海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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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不再飘飘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
待你青丝绾正,笑看君怀她笑颜。——《十里红妆·女儿梦》何晓道
认识这首诗,是因它的第一句,那时灌进耳朵的是“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回来可否?”。
虽然成年后没等到凯旋而归的“大将军”;是被千百年来小农意识禁锢了大脑倔犟的“老黄牛”,日子平淡如水倒也知足常乐。但对这句话还是爱到骨子里。爱诗里长发飘飘的青春,爱期盼大将军归来心飞飞梦飞飞的情怀。
后来看到完整的原文诗,那种和头发一起慢慢长大,期盼长大又担心失去,唯美中带着些许忧伤的心情又一次渲染了我。
因我对头发也有种情结,不离不弃难舍难分,以至于在几十岁后还留着触及膝盖长长的头发,为它自豪并烦恼着,自豪的是它的长度,烦恼的是它的取舍。
完全不是因为“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中的忧愁抑郁成长头发的。
更有点像歌里唱的“黑头发飘起来,飘起来,闪着光追着风流动着爱,黑头发飘起来,飘起来,天更高地更广飞向未来!”那种洒脱和飘逸。
小时候,曾几何时,羡慕大姐姐们的长头发,可以随心所欲的摆弄发型;可以任性的编一头麻花辫;可以无所顾忌的彩漂烫染;可以甩着飘飘长发招摇逛街。
重要的是头发长预示长大了,可以穿好多奇形怪状的时装,戴很多样好看发卡和头绳,可以填补张牙舞张的虚荣心。
于是,在懵懂的童年就很在意自己的头发,不愿理发,就是老一辈说的“护头”。每次剪头发都是想方设法的反抗,或挣脱即将下剪子的妈妈的怀抱,躲在某个角落里任凭怎么喊也不出声;或者在二月二龙抬头这天尽量的在外面疯,只吃饭回家,饱了就马上开溜,就这样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理发。上小学五年级时,头发被我宠的已经窜到腰部,那时每天编着两条又黑又粗的麻花辫,蹦蹦跳跳,和伙伴时常比试谁的辫子长。
由于合并学校去外村,来回走着上学时间紧,每次我吃着饭姥姥就给我编辫子。
姥姥对这有经验,她说小时候经常摆弄她爷爷的头发编辫子,那时男人的头发是不能随便剪的,剪头发就是忤逆不孝,是对祖宗的不敬。
根据资料记载,很多人在清朝末期结束的时候,也不愿意剪掉辫子,这其实算是他们对于文化的一种守护,还是对祖宗的一种崇拜。
那么什么是文化呢?文化其实就是融入了生活当中的习惯,毕竟辫子对于清朝人来说已经是生活当中的一部分了,辫子已经存在了将近300多年的时间。想要轻易的就改变这种习惯自然是不可能的。中国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能够保存更多的文化,那自然是由于文化传承做得很好,这种既是好的也是坏的,就比如辫子其实代表的是一种奴性,可是清朝人就是不愿意剪辫子,他们只是在守护他们的文化,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种不忘本的现象。只不过他们不能很好的明辨是非,认清哪种是糟粕,哪种是精华。
其次是对于祖宗的崇拜,中国是非常注重孝道的一个国家,对于祖宗非常的崇拜。认为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是不可以随便改动的,祖上所流传下来的规矩也不可以随便改动。对于当时没有多少文化的人来说,他们的父亲,母亲或者再高一点的祖辈,就算是他们的祖宗,再往上一点的事情他们也记不得了,所以说在他们的眼中,父母亲就是编着辫子的,自己也理应如此,如果随便就改变这个规矩,那么就是对祖宗的大不敬。并且头发对于古人来说异常的珍贵,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曹操曾经就以发代头。从这种意义上来讲,辫子就更不能随便去动了。’
我的辫子与以上历史的辫子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也牵扯不到政治。不愿剪辫子最简单的理由就是有感情舍不得。最后是经过姥姥妈妈轮番上阵做思想工作,行不通后,半胁迫状态剪成了姥姥所说的“懒汉头”。
当婶子拿着带把的按着薄薄刀片削发器,一绺一绺的采下我的头发,那种疼就像刀拉在心上。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疯子样的发型,忽然泪眼婆娑。我在家里用三天不说话来表示我的不满,我用纱巾包着头严严实实来掩饰那“难看”的发型;而且在心里暗暗下决心,等上中学后再也不剪头发。
现如今没人催促剪头发了,年复一年随意的长着,满头黑发也开始被岁月漂染,生出些许的霜花。感叹时光飞逝的同时,头发也越梳越长,越梳越少,可能是头发长见识短了?或者岁月烙印入木三分的深,头发长了竟没了飘飘的勇气。
只有每次洗完头,独自欣赏垂过膝盖的长发,怎奈屋里没有风,那份头发和心情的飘逸无处可寻;那份昂首挺胸,甩着如瀑长发径直走过众人眼前的勇气也荡然无存;只能挽成丸子头,顶着高高的发髻保留心中那份对青春的怀念和眷恋。清静的空间里无所顾忌的摆弄一下,抚平年少剪发的伤。
青春结伴,我已有过,是感恩,是满足,已经没有遗憾。
长发不再飘飘,心还是可以飘的,飘到青葱岁月,捡拾起以往零星的美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