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蔺荒田轶事

荒田轶事

文/罗树

川南古蔺有个叫荒田的地方。

从字面上理解，荒田是“荒芜的田地”，很多人一听都会觉得荒田是个贫瘠之地，其实不然。

荒田是大丫口山脉突兀后从大麻窝缓缓延伸下来的一条大山岭；从远处看，形似狮子的颈子，旧称“下狮颈”（当地方言音下司几）。这里极为平坦，虽是不大的山峦，但平地较多，走进荒田，是感觉不出这是个山脊的。

荒田土地肥沃，居住有王、段、赵姓三个大家族，有近百户人家。

今日荒田（段旭提供）

听当地段永清、段永胜、段旭等人介绍，据他们家族世代相传，荒田之名因现荒田街上段永增家后面那块丢荒的大田而名。

说起大田“荒芜”，是下狮颈段家和十多里之外的云庄大团曾家发生的一件“官司”引起的。

听老人们讲，那时这一带只有回龙场的云庄曾姓势力最强，云庄有兵丁，代表基层官府行事，有“宰杀大权”，尤其是遇到土匪之类的事可以先斩后奏。云庄是当地极为显赫人家，说一不二，神通广大。

云庄听说段氏第九代段兆祥（名段朝覲）家买白岩沟通沟、下狮颈（荒田村六组）一部分地方和老房子（原本是三铁匠弟弟段应材居住），云庄曾家争着去买，段、曾两家相持不下，就打起了官司。经永宁府判，段家段应材卖出的房子是段家老屋基，所以判同宗段兆祥家购买。至于大田，没明确判谁买，只是喊他们协商。于是，段、曾两家是水火不容，谁也不让谁。段家栽秧，云庄要来扯秧；云庄耕种，段家一样不允，于是，有争议的大田就荒芜了。

段兆祥是三铁匠侄子，自幼学艺，手艺精湛，据说铸铁造“银”，十分逼真，一般人是辨认不出来的。云庄知道这事，状告段兆祥造假银子。在那时，造假银子是死罪，银段兆祥听到风声后，连夜携家逃往打鼓新场（今金沙）。

从此，段氏和云庄曾家两个家族结起了仇恨。经常是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段氏入川第八代段应贤是出了名的三铁匠，力气大，身材魁梧，能抱得起一条牛，又习“鲁班法”，是段兆祥的叔叔。段兆祥举家逃离，云庄没办法，就把气出在三铁匠家身上，经常找茬闹事。

一次，段三铁匠从云庄附近大菩萨坳口经过，因道路泥泞就走云庄的土里，正在犁土的帮工和他吵起来了。有人通风报信，云庄曾大老爷就带着几个家丁很快到了拦着段三铁匠，要段三铁匠替牛拉犁土。三铁匠二话不说，把“驾担”套在自己的颈上，像牛一样耕作，拉了个来回，把“驾担”扔掉后，把那条牛抱了起来，征服了在场的人。云庄大老爷之前没提其他要求，看到段三铁匠如此强悍，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段三铁匠留下话，以后云庄人要经过荒田，那也不许骑马，因为马有时要吃到路边的庄稼，或者要走到土里，所以只许走路。

后来，云庄曾家在下狮颈两岔河找一块风水宝地，段、赵姓知道云庄是要“扎龙脉”不让他们埋葬，云庄曾家没葬下去，就在段家居住的青龙岭上中间修了大庙，以断其“龙脉”。不巧的是，后来的段、王两姓人死亡太多，连道士葬人都忙不过来，王姓只好迁搬（今天老四队）。段三铁匠气愤不过，拿起“开山”（斧头）把庙子砍倒，后把庙子又修到大屋基。

段姓第十代段大成，身材魁梧，力大无比，耿直仗义，在当地小有名气。云庄一样不依不饶，想其他办法收拾段家，当然更是不放过邻里任何势力超过他们，不断状告段大成。传说一次叙永军粮府来抓他，他一手提一个对窝追击，差丁吓得落荒而逃，武器都掉了。当然，后来段大成也只得躲躲闪闪，生怕云庄报复。

知情人说，清代段家和云庄是无法比较的。要不是段氏门客曾广河经常在云庄曾家和段家协调，段家定会大难临头。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今天的荒田是观文镇的一个村，一两百年来的发生故事依然乡民们代代相传的话题。

文 | 罗树

图 | 段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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