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与古人的健康养生观

气味在古代医学思想中占有重要地位。在细菌理论形成之前,人们普遍认为像瘟疫这类疾病会通过空气传染。

在英文中,“疟疾”的英文名字叫Malaria,这个词是由“坏”(mala)和“空气”(aria)两个字组成,要对抗所谓的“坏空气”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焚烧香料净化空气。

当时人们认为,熏香可净化空气,化湿去浊,从而可以预防各种传染病。因此, 舒适的住所不仅应该洁净,还应该充满香气。

中世纪欧洲黑死病爆发时,欧洲贵族们流行佩戴有一种叫香盒(pomander)的饰品,pomander源自于法语的“琥珀苹果”,意思是常被放置在球状吊坠中的龙涎香。

香盒( pomander)

欧洲贵族们的香盒中,常放置的香料有龙涎香、沉香、没药、乳香、安息香、干玫瑰花瓣和檀香。除了随身携带香盒抵御浊气,人们还在公共场所点燃香料篝火来净化空气,个人则在家中用香火、杜松、月桂树、迷迭香、等香料进行烟熏消毒。

当时香盒(Pomander)既是佩挂在身上掩饰体味抵抗瘟疫的配件,也是名媛贵族突显身份地位的象征。香水在欧洲广泛使用之后,用来香身的Pomander 才逐渐退出了人们的日常生活。

最初的香水也有防御瘟疫的功效,科隆香水(Eau du Cologne)最初就被用于防御瘟疫,香水处方里面含有葡萄酒溶解的迷迭香和柑橘精油。

芳香性气味虽然对细菌和病毒无直接抑制作用,但却能使人体呼吸道分泌出较多SlgA(分泌性免疫球蛋白A),SlgA具有抗病毒、提高呼吸道抵御病原微生物入侵的能力,从而达到预防上呼吸道感染的目的。

中国用“香薰法”辟疫的历史悠久,早在秦汉时期帝王身旁常置香草,《史记·礼书》载帝王身“侧载臭苣,所以养鼻也”,茞(chén)为一种香草,臭意为香。

当时医家们认为“香能散疫气”,把气味芳香具有药用功效的香料称为“香药”。古人用香药配制香方,制作成香囊或香丸,未病时用以顾护正气,提高人体抵抗力。清人吴尚先的《理瀹骈文》中,就有预防四时感冒的辟瘟香囊方:

羌活、大黄、柴胡、苍术、细辛、吴茱各等份,共研细末,佩于胸前。

中医强调“治未病”,即尽可能采用防范于未然的方法对待疾病,而佩香就是古人最常用的防病方式。《黄帝内经》中有“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防疫观,辟瘟香囊芳香理气,使人体气机调畅,气顺则神清体健。

辟瘟香方中所用的苍术,是中国古人比较看重的一味香药。中医传统空气消毒法,常用苍术、白芷烟熏避瘟,明代宫中,不论冬夏,必于殿口内设炭火一盆,其中燃苍术杂香;清代御药房每年除夕在各宫殿安设苍术。

张山雷《本草正义》载:苍术,气味雄厚,较白术愈猛,能彻上彻下,燥湿而宣化痰饮,芳香辟秽,胜四时不正之气;故时疫之病多用之”。在民间,除夕常烧苍术香,求平安,明人沈宣《蝶恋花·元旦》:“苍术堆炉香气绕,黄纸神牌,上写天尊号”。

明代《晦斋香谱》香谱中有一首“清秽香”,以苍术与速香(黄熟香,沉香的一种)制作,有解秽气、避恶气之功效:苍术八两、速香十两,右为末,用柏泥、白芨造。一方用麝少许。

在中国古代医学典籍中,有许多以芳香药为主制作的辟瘟方。清代刘奎专讲瘟疫的《松峰说疫》中收录了历代辟瘟香方,刘奎《松峰说疫》避瘟丹,烧之能避一切秽恶邪气:

苍术、乳香、甘松、细辛、芸香、降真香(等分),糊为丸豆大。每用一丸焚之,良久又焚一丸,略有香气即妙。

除了佩戴、焚烧的辟瘟方,古人还用香药制作香茶饼、刘奎《松峰说疫》中有一方“福建香茶饼”能避一切瘴气瘟疫,伤寒秽气,不时噙化:

沉香,白檀各一两、儿茶二两、粉草五钱、麝香五分、冰片、三分,共为细末,糯米汤调,丸黍米大,噙化。

这种“香茶”,是茶又非茶,既可用开水冲泡,也可直接放入口中含嚼。用于清新口气,解秽,解苦,开胃,宋人李涛《春昼回文》诗言:“茶饼嚼时香透齿,水沉烧处碧凝烟”。

时疫是对古人的致命打击,如何防止感染疫疠之气,是古时的摄生重中之重。在特定时节使用香药防治传染病已成习俗,葛洪《抱朴子内篇》记载腊日要“焚辟温丹,或苍术、枫、芸诸香,以辟邪祛湿,宣邪气,助阳德”,正月喝岁旦酒,端午浴兰汤、佩香囊都是防治疫病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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