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亚琴：“年检”感悟
前些天去医院检查身体，种种经历。虽然时隔半月，体检结果也很好，我知道任我怎么努力也敲不出彼时的那种局促紧张不安焦虑，但还是想记录一下自己的感受、感悟，以警戒未来的自己。
B超检查，先做空腹的。
“鼓肚子，吸气！哎， 嘴巴别张呢，屏住，哎，你干啥呢？你不配合我怎么做？”
无言以对，毕竟鼓个肚子吸个气这种动作真应该谁都会，可我咋就连这点事都做不到位呢，莫名的委屈紧张，体检就像过关，生怕一个不小心哪个零件出点问题，越发的笨拙了。
“很好，坚持住，怎么那么痛苦的表情？做B超又不疼。”
谁说不疼的，躺在B超床上的时候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冰冷的仪器，没有半点温情，我却指望它给我“只字片言”，我甚至有些绝望。
“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
“那你想查什么？”
“没想查什么啊，就是常规体检，我多加了两个项目。”这么说的时候竟有些怯怯的，生怕医生怪我占了公共资源，闹着玩儿似的。说实话，一点都不好玩，过关一样的，而且人一到医院，就莫名变弱了，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啊，得等医生和仪器说了算啊。
“好了，空腹的做完了，可以去吃点东西了，喝水，小便急了再来做其他的。”
“医生，没什么问题吧？我一会儿再来还得排队吧？”
“这个要问导医，你好了的话我要叫下一位了。”
吃东西喝水的时候，向也在医院工作的妹妹汇报情况，“医生嫌弃我不会鼓肚子呢，我觉得我鼓得蛮好的。”
“你紧张什么啊？就做个体检这么如临大敌。”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我就是紧张呢，上次都不紧张，这回就是很紧张，就怕查出点什么来。”
“是的，我也每次都很紧张，被放在砧板的那种感觉，好了不好了，全得'别人’说了算，自己检查和给别人做检查真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的。”还是这个妹子说得到位，是比亲妹妹还亲的那种感同身受式的感言。
B超检查继续……
“鼓肚子。”
怎么又鼓肚子，“我空腹的做过了。”
“出去喝水，小便急了再来。”
还被“退货”了，赌气似的又灌了两大杯水，折进B超室，讪笑“真的很急了。”
“我们很忙的，没空跟你这儿一次一次的试，你最好等急了再来。”
“真的很急了，再不做我可能只能先去厕所，等下午再来了。”
“哪里不舒服？你确定之前有个囊肿？”
“确定。”
“之前在哪里检查的？”
“你们医院，不对，体检中心。”
“在我们医院的我看到了，2017年12月，对吧？没有啊，你还非得说有，我找个又找。”这医生挺认真负责的，就是我咋都没办法觉得亲切，医院这种地方，能不来还别来吧，体检真像自虐呢，一项一项的过关。
“那没有就没有吧，我怎么记得有呢。”
算是完了一大项，与此同时，验血的报告单出来了，“没啥箭头”，这是个好现象。吃饭的工夫，B超报告单也出来了，“脂肪肝倾向”，“你、肥胖，要减肥了！”妹妹说。
“出来了的结果都没问题，没出来的也确定有问题。”给自己这么做“阶段性总结”是因为腰向来不好，从十年前第一次发现，至今虽算得上“每况愈下”，却也早就“习以为常”，所以体检时，核磁共振是我自己要求加的，等真要进去的时候又有些后悔。
“其实查了也没用，肯定有问题，但也没给我造成太大的困扰，查了也还是就这样。”
“你哪来这么多谬论？”亲妹妹说话比医生更“不随和”，“那你不得看看有没有严重，需不需要处理？到你了，快进去吧。”
狭小的腔体，宠大的机器几乎贴着头部，置身于“巨大的滚筒洗衣机”，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在低温的机房里，身体变得寒凉起来，抱着头的手，僵着的身体，耳边巨大的噪音，检查的时间，漫长而混沌。都说这种检查“正常的快，异常的慢”，愈加的焦虑不安，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耳边是烦人的噪音，各种发报机、切割机、铣刨机轮番上场，“嘀嘀嘀、哒哒哒、嗡嗡嗡……”，不同频率的声音，此起彼伏，周而复始，继而又愈加野蛮、猛烈起来，我感觉自己被横着竖着切成了无数薄片，每个细胞都落荒而逃、溃不成军。还好，置身一个相对局促的空间，除了无边的遐想其实什么都干不了，一切都变得玄幻虚空。蓦然想起陪了母亲也曾在这里做检查，当然这里躺着的还曾是许多病垂死的病人，要是医生一会儿告诉我点啥，我怀疑自己都无法正常走出这个检查室，果然很多人都是被吓死的呢。
恍惚间，看见周围站满了人，我拼命想找熟悉的人，却看不到先生和孩子。
“她还很年轻呢？听说是**病。”很多不认识的人，议论纷纷扼腕叹息，相互提醒着要珍惜当下，健康为重，不然得不偿失。
“好了，可以下来了。”医生把我唤回现实，恍惚间一种重回人间的亲切和温暖。
“嗯，我好像睡着了。”到门口，和下一个人四目相对，“不知道她是什么问题”，这样想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张着大嘴，上一秒还仿若可以吞噬我的机器，余威犹在，我承认我很是讳疾忌医。
第二天所有结果都出来了，自己也可以轻松的做总结了：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少，老毛病还在，总体来说比去年还是不如了。本以为这个结果会令自己心安，可后几天还是忍不住生出各种忌惮和感慨来。
体检没问题就可以不做体检么？不，前年没问题，去年没问题，今年没问题，明年、后年、后几年都不做了，那些个病可都是小机灵鬼，它们趁你不小心就找上你了。就算是机器，也得定期检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