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红颜录》雕弓璇玑篇(三六)

[黄蓉]说: 〈一本正经,摇头晃脑〉本大官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现在债主回来了,王妃娘娘要走便走,我可不管这热闹了。

[包惜弱]说: 〈微微皱眉〉是你们?前次是我那孩儿不好,委屈诸位了。却不知你们将妾身掳来此地,又是何意?

[谢衡]说: 〈哭笑不得〉「这丫头撇的倒清」在下见过……见过杨夫人。

[包惜弱]说: 〈迷茫〉你是谁?……好多年没人这么叫过我了,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记得呢。

[杨铁心]说: 〈神色沧桑〉犁头损啦,明儿叫东村张木儿加一斤半铁,打一打。

[包惜弱]说: 〈全身颤动,半晌说不出话来,妙目凝眸〉你……你说什么?

[杨铁心]说: 我说犁头损啦,明儿叫东村的张木儿加一斤半铁,打一打。

[包惜弱]说: 〈颤声〉你……你又是谁?你怎么……怎么知道我丈夫去世那一夜……那一夜所说的话?

[杨铁心]说: 十六年了,你还是老样子,我可老了。

[包惜弱]说: 〈惊喜交集〉你……你快带我去……我跟你一块儿到阴间,我不怕鬼,我愿意做鬼,跟你在一起。

[杨铁心]说: 〈抱着【包惜弱】,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你瞧我是鬼吗?真是让大家看笑话了。

[包惜弱]说: 〈顿感羞涩,闭上眼睛〉不管你是人是鬼,我总是不放开你。

[穆念慈]说: 〈伏地拜倒〉小女念慈自幼孤苦无依,幸得爹爹收养,恭喜爹娘久别重逢,愿两位老人家万事顺遂!

[杨铁心]说: 好……好孩子。委屈你了。

[朱聪]说: 〈挥了挥折扇〉恭喜杨兄弟夫妻久别重逢,你们定有许多话要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添热闹了。

[谢衡]说: 〈含笑〉是极是极,恭喜二位破镜重圆,晚辈告退!

[杨铁心]说: 〈拱了拱手〉今日多谢诸位英雄!我夫妻二人深感大恩!

……

[黄蓉]说: 〈闷闷坐下,双手托腮〉『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谢衡]说: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黄蓉]说: 小时候常听爹爹念这词,哎,苏大胡子这《江城子》写的足以千古传唱,偏偏不能让他妻子复生片刻。〈猛然醒悟〉我竟也平白去想着母慈女孝的桥段,当真近来太过无聊了么?

[谢衡]说: 〈心下恻然,欲推门而入,突见墙外树梢依稀立有一道淡淡人影,静静对着小窗,身躯却顺着树枝起伏摇晃〉「黄药师这等轻功,委实惊世骇俗,他不敢进房见女儿,我理当以礼相见,以谢今日相助之恩。」

[谢衡]说: 〈躬身行礼〉晚辈见过黄岛主,多谢岛主今夜相助之情。

[黄药师]说: 〈微微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你这小子倒是阴魂不散,到哪儿都有你。

[谢衡]说: 〈跟着叹了口气〉不错,在下本就是一缕孤魂,亦不容于此界,所谓“生而知之”,不过他山之石罢了,不知岛主可信?

[黄药师]说: 〈面沉如水,沉吟良久,长笑一声〉原来如此,以音律推圆周本非人力所能。观汝小辈,年纪轻轻,烈酒、琉璃、砂浆、灰膏,一桩桩造物发明,如天马行空,却自暗合天道,足可称古今无双。若说是异世所学,哈哈哈,黄某为何不信?

[谢衡]说: 〈悚然一惊,诚心一礼〉多谢黄岛主恕晚辈欺瞒之罪,前日所议作罢便是。

[黄药师]说: 不必,只是今人未必不如古人,吾人之学也未必逊于异世。阁下相告,足见坦诚,此情心领,此议依旧。

[谢衡]说: 是晚辈失礼了,岛主学究天人,傲然于世,不惑于物,心守一念,自不会为区区言辞所动。晚辈初时自以为大异于世间,常有寂寞之感,想来岛主更是如此。

[黄药师]说: 〈摇了摇头,心下却颇有知己之感〉老夫自小性格孤僻,又醉心武学,后又常忆亡妻,更对小女有失关爱,光阴如梭,历经半生,无功有过,有些寂寥本也应得。

[谢衡]说: 柳三变云:『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晚辈不才,愿与黄岛主,对酒当歌,把疏狂图一醉,笑问人生几何。不知岛主可有此意?

[黄药师]说: 〈似笑非笑〉自燧人氏取火,有巢氏造屋,轩辕氏做舟船,上古圣皇以此立德传世,阁下小小年纪便不让先贤,纵是异世之人,亦足堪与吾论酒了。请——

[黄药师]说: 〈微微有几分醉意,击节而唱〉『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

[谢衡]说: 〈曼声长吟〉李太白曾云:『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成青丝暮成雪!』……哈哈,天地有情尽白发,人间无意了沧桑。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黄药师]说: 〈泪痕隐然〉好一个“天地有情尽白发,人间无意了沧桑”,老夫自以为学究天人,纵横九霄,却不想区区人谋,终不及天意之万一。

[谢衡]说: 〈微叹〉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共山阿。生死有命,天意如此,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岛主也不必太过耿耿于心了。

[黄药师]说: 〈冷冷一笑〉老夫亦闻,你年纪轻轻,那还施水阁里已是姬妾甚多,美眷如云,如何能懂老夫这情有独钟的至性至情!

[谢衡]说: 〈淡淡一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是元稹;『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是白居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是柳永;『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秦少游;『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是辛稼轩。当然还有『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苏东坡;这些歌颂男女情爱的词句,感人至深,流传千古,然而细考这些作者生平,谁又不是美人环顾,诗酒风流,纵意一生?

[黄药师]说: ……〈强词夺理〉强词夺理,不值一哂。

[谢衡]说: 世情不公,贵男而贱女,晚辈自命“惜花”,只是不忍见那许多好女子明珠暗投,沦为鱼目,故而惜之,怜之。若世间男子都如岛主这般至情至性,晚辈又岂敢独占名花?

[黄药师]说: 哈哈哈,〈笑指【谢衡】,带了三分醉意〉你这小辈,看似强学了老夫三分孤傲不羁,却也不过是个当面溜须拍马之徒!

[谢衡]说: 这世间遍布粗鄙之徒,真正的好男人原本太少,就像……〈顿了一顿〉令爱这样的姑娘,只怕没有任何人足堪匹配。想她如此冰雪聪明,伶俐剔透,却不幸生于如此男尊女卑的世道。将来终不免成了某个男子的附属,晚辈每每念及,心下犹自不忍。

[黄药师]说: 〈双目如电〉此言何意?若你胆敢打蓉儿的主意,老夫就算破了誓言,也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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