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游记3：真（上）
03 真
“真”是从袁XL同学总结的新疆游感受中的“热”字化过来的。
他说新疆的天气热。在乌鲁木齐、乌尔禾、霍尔果斯、伊宁、库尔勒等地确实热，太阳无遮无拦地把光和热洒向大地，热腾腾的阳光与空气包裹着行走的人。但是，在可可托海、禾木、喀纳斯、塞里木湖、那拉提草原等地并不热，早晚还相当凉爽。在天山天池地质公园，是山下热山上冷。因此说新疆的天气热并不确切。
袁XL同学之所以如此不严谨地说新疆的天气热，一是因为说话的当时天气真热，二是因为他采用比兴手法，主要想对新疆的朋友说新疆的人很热情。其实，咱大中国哪里的人都热情好客，各地人的热情都有各地的特点，新疆人热情的特点尤其突出，那就是：毫无保留、没有客套、当仁不让、责无旁贷。这让人感觉特别真诚和真心。因此，与其记其热，不如记其真。
真的要写“真”了，未免感到心怯。“真”是能够用心感受的，但不容易用语言描述，所谓只可意会 ，不可言传是也。话说浅了说不清楚真的意味，话说深了反而会把真说得不是那样真。
可在这个系列的游记的引言中已经这样规划了，只有硬着头皮写下去。姑且让我还原新疆游遇见的一些人与事，以及当时内心的感受，只道那时那刻，看能不能真地体现出新疆朋友的“真
在天山天池地质公园，我们买泡面吃，袁GZ找到一处座位，对面坐着一位先生，桌上有一塑料袋面食。我好奇地问：你怎么带这么多饼呀？
那位先生说：这在新疆叫馕，是出门旅行必备的食品。
见他熟悉新疆的情况，我问：那你是新疆人吗？
那位先生说：我父母是重庆北坝人，我生在新疆长在新疆。
袁GZ说：那就是援疆二代了。我在重庆北坝上的大学，我们是老乡了。
我问：我可以尝一下你的馕吗？
那位先生说：可以啊。
我很小心地掰了不到巴掌大的一块馕，吃了一口后说：嗯，香，好吃！
那位先生说：好吃就拿去吃吧。
袁GZ就把我掰过的那块馕拿出来一分为四，说：那我们就不和这位兄弟客气了。可是我们没有什么东西给你吃呢。
那位先生说:不用，有就一起吃。
我们边就着泡面吃馕，边和那位先生聊天，他给我们讲新疆一年只种一季麦子，所以新疆的麦子因生长缓慢、磨出的面做成食品特别香；他给我们讲馕的做法、新疆各地做的馕的差别，及其容易储存、便于携带、利于充饥等特点。
其时我们才初识馕滋味儿，他的讲解听起来如在云里雾里，他并不在意我们的心不在焉，自顾自娓娓道来。他所讲的关于馕的知识，在我们后面旅行的日子里、在品尝到富蕴县、伊宁市、博湖县的各种风味儿的馕之后，才得以理解。
那位先生本来和我们一样，也是天山天池地质公园的游客，和我们素昧平生。我们尝了他的馕又分吃了他的馕，分吃了他的馕又听了他详细介绍新疆的馕。他做这一切的时候自然而然，热心快肠地满足我们的食欲，对我们进行关于馕的知识的“科普”，那样子分明是在尽地主之谊。
在吉木萨尔开发区，我们经酒店的老板介绍去一家餐馆吃饭，据说那家的烤羊排特别好吃。餐馆较小，十几平米的前厅摆着四张四座的长方形桌子，看场地就知营业量不是很大。这一排房子有好几家类似的名称不同的餐馆，而周边似乎人烟稀少，人流量也小，我还真为此店如何能够营利而暗自担心。
负责点菜和上菜的是一位看上去年纪不老也不年轻的男士，眉目面容有鲜明的少数民族的特征，他听得懂普通话也会说普通话。且称之为店长吧。
我们坐定点菜之时，袁GZ同学亲切地和店长寒暄道：“我们是酒店的XXX介绍到你这里来的，他说你家的烤羊排非常好吃，请你多多关照。”
这本来是一句平常的套近乎的客气话，想不到店长听后正色道：“不行！来的都是客，我不能关照你们。我要是关照你们，他们（指另一桌正在吃的客人）怎么办？”
我们忙解释说：“我们说关照没有别的意思。”店长还是严肃认真地说：“什么意思话都不能这么说，我们对客人都是一样的。”
店长严肃的样子让我们无话可说，就开始点菜。
“来两斤烤羊排，两个烤羊腰子，两串烤鸡翅。”店长不响，只是听着。
“有什么青菜？炒一个青菜。”
“没有，这里不炒菜。”
“可以炒一盘土豆丝吗？”
“土豆有，你们要吃可以炒给你们吃。”
“每人再来一碗米饭。”
“没有米饭，有汤饭。”（他说的汤饭是水煮的、一平方厘米大、一毫米厚的面片。）
“那就每人来一碗汤饭吧。“
“汤饭是煮一大碗，每人一碗你们吃不完，你们可以先要一碗分来吃，不够再煮。”
“那就来一大碗汤饭分来吃吧。”
店长面无表情，不声不响地去厨房准备饭菜去了。
我的内心多少受到由文化差异带来的沟通误解、没有青菜没有米饭的影响，等待上菜的时候，对这顿慕名前来吃的晚餐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当那一大盘烤羊排、一小盘烤羊腰子和鸡翅，配着风味独特的一大盘凉拌的洋葱和辣椒，加上一大盘炒土豆丝和一大碗汤饭端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大为惊叹！份量那么足，味道那么美，价格那么实惠！我拍不及待地抓了一大块羊排啃了两口才想起来拍照。
原来，店长的热情与实诚不在表情上，不在语言中，而是在这一份份真真切切的美味里。“真作”是本店经营的法宝，我再也不为它的生存与发展而担心了。
袁XL同学通过打车软件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是一位高大的汉子，我们四人上车后，他因为我们叫车的项目是可以拼车而直嘀咕，怕平台再给他派拼单，怕自己没法接单而被违约。直到袁XL同学修改了订单他才安下心来，主动和我们聊天。
常师傅问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告诉他分别来自北京和海南。
常师傅说：海南没有什么好吃玩的，天涯海角就是两块破石头。
问他去过海南吗？答没有。
袁XL同学说：那你一定要去海南看看那两个破石头，带着你的爱人。那意思就是带你到天涯到海角，游的是自己的爱情故事。
常师傅说：这有什么意思，北京还行。
袁GZ同学问他去过北京吗？答没有。接着说：北京不是有一个皇帝到天涯海角自杀了吗？
他的话让我们忍俊不禁，赵H同学说：这是哪儿到哪儿呀？比野史还野史。
徐JH同学说：你是不是说崇贞皇帝在景山吊死了，那不是海南，海南离皇宫太远了。
常师傅说：是吊死了吧，那就是自杀的嘛。
我们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在聊天中得知，常师傅原籍江苏，父母是支边来到新疆，在新疆吃过很多苦，现在奎屯养老，他则在克拉玛伊工作。得知我们准备今天游九龙潭，明早游黑油山，而后前往博乐。常师傅强烈建议我们今天先去黑油山，天黑了再去九龙潭，用他的话说：黑油山没什么看头，就一个老头和几眼油井，你们从外地来不知道才要去看，我在这里从来都不想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