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裕元往事》第四章
【4】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等我带着混沌的思想出了门，太阳已经高高地升起，路面上泛着刺眼的白光。我拽着证件，横穿在马路上，没来得及吃早餐，就匆忙地寻找高埗车站旁边的职业介结所。
我没有带手表，不知道走了多久，当高埗车站展现在我的眼前时，只见一辆“桃源--东莞”的卧铺车吼叫着缓缓从站里开出来。车站显得特别的陈旧和嘈杂，周围的建筑也相当的老旧，小铺子里坐着不少青年男子，基本上他们都边抽着烟边大声地交谈着。我走过车站时，还不时地朝他们望了几眼。我看着他们悠闲的神情，竟然开始猜测他们的职业，难道他们不用上班么？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还真的不用上班，砸杠子、抢客源、打架斗殴什么的，这帮青年男子是主力。
绕过了车站，我拐进一条里巷，四下张望着，好不容易看到了一间挂着职业介绍的牌子。我心里有点欣喜和激动，总算是找到了。我整了整思绪，然后走了进去。我扫了一眼，里面人不是很多，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看样子是职介所的人，正和别人交谈着什么，听口音，我可以断定他是常德人。于是，等他们刚交谈完，我立即朝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迎上去。
我问：“您好！这儿可以介绍工作吗？”
中年男子用手扶了一下眼镜，用很急促的语气说：“可以，正好裕元厂要人，你要不要进？”
我感到他说话很利落，不拖泥带水，我于是点头说：“要进！什么时候？”
中年男子说：“等一下就走，你的证件看一下！”
我也不废话，直接递上证件说：“给！谢谢！”
中年男子看了看我的证件，沉思了一会儿，对我说：“看样子你还不错，这样吧，你跟我去裕元总公司面试，他们那儿招人！”
我一听裕元总公司，心里着实激动了一下，我赶忙说：“好好！谢谢啊！”
我面无表情地对我点了下头，然后又向里面的工作人员交待了几句什么话，然后就将证件递给我说：“走吧！”
我有点吃惊，想不到这么快就能去面试了，果然找工作还是要找职介所。我捏着证件，紧跟在中年男子身后，一路迎着阳光，直朝裕元总公司走去。
我跟着他七弯八拐的进了裕元工业区，连岗亭的保卫都没有阻挡，就走在了东江河边的林荫小道上。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直到路过足球场时，中年男子才和我说了几句话。
他对我说：“我们职介所是要交介绍费的，但是你这个岗位我先让你去面试，要是面试通过了，你再交钱！”
我点点头说：“好！”
他说：“一会儿我就在总公司外面等你，明白吗？”
我说：“行！”说完，我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对了，要交多少钱？”
中年男子说：“一般的普工一两百吧，但你面试的是幕僚单位所以贵点，看你人不错，就收你500元吧。”
他一说完，我惊得连脚步都停住了。我不禁用手摸了摸口袋，我身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一瞬间，我感到天空都黒了。
我有些不快地说：“这么贵？那我还是不去了，我没带那么多钱！”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我们不乱收钱的，你这是去总公司面试啊，不是一般的岗位，明白么？”
我还是恼火地说：“不管什么岗位，我都交不起那么多钱！”
中年男子停了一下，转而问我：“那你身上有多少钱？”
我迟疑说：“200元！”
中年男子打量了下我说：“好吧，就收你200元吧，看你身份证是我老乡，算是帮忙了，我也是常德人！”
我想了想，拿不定主意。
他又催促说：“200元你还不愿意，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进裕元？别错过机会懂吗？”
我这时勉强说：“那行！”
中年男子笑了笑，继续向前走，我也只得跟着走了。
我这时已完全没心情欣赏东江河的美景，只是无奈地朝河面上望了一眼。我看到一艘船满载黄沙，正缓慢地顺着水流而下，船头冲击着水面，荡起了一圈圈的波浪，正朝岸边涌来。河岸上，石砌面积很广的场地里，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自行车，看上去非常壮观。不过，我只匆匆扫了两眼，就跟着中年男子顺着小道而下，迎着厂门走去。
当我到了厂门口时，我觉得非常眼熟，原来，总公司的办公楼设在Nike厂AB栋的前面。我望着大楼，通透的落地窗正闪着光，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看，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中年男子这时对我说：“一会儿人事来了，你就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我说：“好的，谢谢！”
他昂昂头，然后走向门卫，交谈了几句，接着就是等。
我发现这时的我一点都不紧张，我并没有担心面试的问题，倒是望着厂区里那一行“敬业忠诚，创新服务”的大字发呆。我觉得这一行字，算是对裕元的最初印象了。我望了一会儿，感觉还不错，很有大企业的风范。
不知什么时候，一位漂亮的女孩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披着长发，穿着黒色职服，看上去很有职业女性的特点。回想刚离开的校园，我可从来没有见过校园里有这种类型的女孩。我不禁对她生起了一丝敬意。这时，中年男子说话了。
“你--”他推我上前说，“跟着她进去吧！她是人事！”
我木木地点头说：“哦，好！”
说完，我走到了女孩的跟前。
那位人事女孩看了我一眼，表情平静地对我说：“证件看一下！”
我恭恭敬敬地递上。
她只看了看身份证，就招呼说：“走吧，去里面。”
说完，她就往里走，我急忙跟着她而去了。
我跟着她小心地迈进了厚重的玻璃大门，来到了前台。我朝周围望了一眼，玻璃门旁边布置了一个放了很多桌椅的工作间，上面有个牌子写着“考试室”。正当我疑心这是干什么用的时，带我进来的女孩又对我说话了，我赶紧回过神。
女孩说：“你先坐一下，我去请示主管！”
我愣愣地点点头，然后就坐在了“考试室”里的一张木椅子上。我忽然有点不安，于是端起头胡乱的张望，里面正在办公的男男女女对我而言竟是那么的茫然。我转过头，又看着带我进来的女孩的背影，她已拿着我的证件和简历迈着细碎的步子，进了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我等了一会儿，感觉如坐针毡，好像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我突然觉得好无助。玻璃门外，阳光已经当顶照，零零散散的光茫透过玻璃望去有些模糊，绿树被风吹拂着，左右摇摆。我的心也开始忐忑起来。
就在一片沉默中，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我转过头，带我进来面试的女孩已出现在我面前。
“一个小时内把这张试卷做完。”她边说边递给我一张试卷，“90分录取！”
我缓缓站起身，怀着紧张不安的心情接过试卷，对她说了声：“谢谢！”
“快开始吧！”她继续说，“我计时了！”
我笑着对她点点头，然后坐下来，将试卷平铺在桌面上，开始了我走出校园后的第一次职场面试考试！
我笔写我心，喜怒哀乐，人生百味，有你有我！
我是叶半居
惟愿你我在此相识、相知！
简书，微博：叶半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