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好一点

夏天的一个下午，和朋友在北京西便门附近闲走。经过一家副食商店门前时，发现地上有几个小西瓜。这些小西瓜真的很不起眼，很小，又很脏，是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垃圾的，于是有个妇女就捡了一个。没走出几步，传来一声凶狠的呵斥：“那个捡瓜的，你给我站住！”妇女吓坏了，连忙退回来把瓜放回地上。但是，呵斥的“声源”——一个粗壮的青年男子仍是不依不饶，继续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那个妇女面如死灰，一言未发，只是默默地承受着，然后默默地走掉。

看着发生的这一切，我心里很难过。我想写一篇小说，结局是这位妇女上吊死了。也许你会觉得我太敏感，因为类似这样的故事每天都有不计其数，有声有色地在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度里上演。大家都习以为常了。那些总是欺负别人的人，大概觉得能够为难别人，好歹也可以算是一种权力，或者是能力吧？

心灵和知识无关。有些人文化程度不高，但很善良，他们的心里总是很朴素地想：“每个人都挺不容易的，人生也就几十年，能给人方便就给人方便，何必为难别人呢？”而有些人恰恰相反，他们也许受过高等教育，却是信奉“与人斗其乐无穷”，或者是有着“能卡别人就卡别人”的病态心理，或者是把为难他人视做权力和能力。政治学所讨论的“人权”太复杂，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人权”是很具体的。人与人之间客客气气，相互尊重，互相帮助，于是人人都会感到有“人权”。相反，如果社会上人人都恶语相向，以“恶心”别人为乐事，那么，即使国家再发达，政府再民主，大家也不会感到有“人权”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人权”需要每个人都作出努力，也只有每个人都努力了，我们才会越来越有“人权”，活得也越来越有意思。

小编注：此文刊发于2001年8月10日《检察日报》急话闲说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