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朶习作:山鸟传
我叫瑶朶,这个名字是我的文学导师阿尔“赐”给我的。
我用了“赐”,他纠正:一个名字而已。
我告诉他:这是我文学上的名字。
那个时候正是晚上十一点十六分,输入法和我记住了那一刻。
老师同我有过“一面之缘”,那是我们在微信上互相交换了照片。
到今天,我们相识共计十八天。
我和老师仅有过一次深夜访谈,是在第一次互加微信。
他了解了一下我在文学方面的情况,比如都发表过哪些作品、读过哪些书、喜欢的作者都有哪些。然后,向我推荐了巴克斯特,他说是一位神性诗人,让我去看看《耶路撒冷十四行诗·秋之书》。我根据老师发来的链接,第一次认识了詹姆斯·K·巴克斯特,他笑嘻嘻地像个淘气的怪小孩,瘦巴巴的样子像从出生到老都没吃饱过饭,留着长发,须着长须,嘴唇不怎么美,马蹄形。他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对我笑,但我感觉他在审视我,质问我:如果你是游手好闲或者到此一游,就滚蛋吧!
连“请”字都不用。
我吓得再也不敢看他的图像了,我想逃,可是被一段文字截住了:
在我胡须里筑巢的灰云般的小虱子
不像有些人所说的那样,是“上帝的珍珠”——
不,它是个火一样的折磨者
总在凌晨两点左右
把我弄醒,那时村子里的房屋
还亮着灯,走过浓密的被雨水打湿的
我“哈哈哈”笑了起来。在我小时候也享受过这般待遇,甚至有一次在我吃饭时,有一只虱子顺着我的眉毛掉进碗里,我还大哭了一场呢!
我对老师说:我喜欢巴克斯特。
紧接着,老师又向我推荐了北岛、戈麦、翟永明、欧阳江河、陈东东、柏桦、李亚伟、万夏,他说让我去读读这些作家的作品,对我帮助会很大。
他还给我下达了任务,今年读完马尔克斯、福克纳两位作家的小说作品,他说我今年要是能完成这个任务,就很了不起了。
我非常有信心,我觉得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因为我想让老师对我“印象深刻”,他有好几个个学生,我要做最乖最听话最努力的那一个。
那一次深谈,我囊中羞涩,老师富可敌国。
后来,我每天给老师交作业,最少五百字,多了不累计算在下一次作业里。
剩下的十七天里,我们都是“闲谈而已”,而且寥寥数语。
我万万没有想到他能给我取这么一个纯洁无瑕但刚强无比的笔名:瑶朶。
瑶朶——洁白如玉的花朵。
唐 陆龟蒙《幽居有白菊一丛因而成咏呈知己》:“还是延年一种材,即将瑶朶冒霜开。”
我提出的要求,只是:要好听、要好看,还要有深意。
老师自我介绍:是个胖子。我说:我是个瘦子,在我眼里,您看起来像雄鹰。
照片里的老师,留着和他一样意味深长的胡须,在我看来就像融化后断层的雪崖,明明看起来是锋利的,但偏偏又不是,里面还有“侠骨柔情”。
我形容老师像雄鹰,那是因为:我是山鸟。我们一见如故。
我是只山鸟,是那种把自己飞得很瘦很小的山鸟,我累得快要死了,但是我不肯停下来,因为我只想飞,我会飞,我就想飞。
我曾经飞跃过荒芜一树木的平原,那里太干旱了,地上的草矮小,枯黄,但是还没有完全枯死掉。它们尽量贴着地面,省着力气安静地忍耐并克制,等夜晚来临或者一阵风一场雨,可以喘口气,提提精神。即使地面滚烫,甚至夺取了它们大部分水分,还烫死了它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但,它们还是紧紧地地依附着地面,因为那是孕育了它们,给予了它们生命,又令它们饱尝苦难的土地,有今生都报不完的恩情,也有来世都偿还不够的深仇。
我在那儿,没有停留,尽管我的嗓子都起火了,甚至几度昏厥。
我接着飞到了一片枣林,说实话,一望无际的绿和红色的果实,叫我欢喜不已。我停下来和一颗枣谈恋爱了,他说你以后不要走了,我们就在这片枣林里看日出日落,也可以生几只枣或者小山鸟。
我权衡了很久,几度辗转反侧,但我最终答应了。我从来没有过这么浓烈的爱,它们强烈地将我推向它,但,我们突然就结束了。我的爱火正燃得火光四溅,它便转身爱上了另一颗枣,它们一起嘲笑我说:红枣与山鸟不同路,踏遍山水是多情。
我失控的撞在了一颗枣树上,当我醒来后,叶子将我盖去了一大半,我嘴角的血顺着羽毛滴落在身旁的枯叶上,那片叶子对我说:有些牺牲,我们明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啊!
我说:是啊,我本来只适合飞,干嘛不自量力用脚行走。
他说:你去飞吧。
我说:你接着把我埋了吧!
它说:还里不是结局。
我再一次回到空中,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我应该快死了,我实在太累了。
我收聚翅膀,感觉自己急速地往下坠,我会摔下去掉在哪里呢?是我第一次经历过的那片平原吗?我不想死在那,那里除了坚韧、等待,没有希望。会是那片枣林吗?我也不想死在哪里,山鸟怎能让红枣鄙视!
那我会死在哪里?是悬崖吗?是高山吗?是河流吗?
我想,都不是合适的去处,我急忙展翅又回到了天空。
我想我看见了一只雄鹰,他是那么有力量,那么睿智,双眼如炬,巨展一击就是一阵风暴,将我高高掀起,掀上了万里高空,白云在我脚下,天地一览无余,原来宇宙是无际的啊!我以前看到的那些边边角角在眼前这片天地面前,羞于提起了。
山鸟,去耀眼吧!风霜之上是苍穹,还有月亮和六便士,同在。
文中插图摘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