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除了神秘青铜门,还有更神秘的“树中棺”……
轶事者,奇闻也。
马路轶事,以春秋笔法,写常人所不知、述天下之秘闻,或曲折离奇、或诡异惊悚。
总之,要你好看。
列位好,我是钱三儿。
都说宇宙的尽头在东北,这话还别争竞,反正我是信的。
不信你随便找个人到的东三省住上一阵子,绝对都得给你从里到外变成东北银儿。
十来年之前,我在变成北漂之前,还在更靠北的东北那嘎达漂过三四个月。
对于那几个月的经历,无论啥前儿想起来,老怀念了都。
对我而言,东北的魅力绝不仅仅是那具有致命传染力的东北话、铁锅炖一切的东北美食以及热情爽朗、能动手尽量不哔哔的东北人。
还有在深受萨满文化影响的背景下,发生和流传在这片白山黑水的土地上的,那些神秘的民间故事与传说。
今天给列位带来的故事,就是我刚到东北不久的时候,自己的一段亲身经历,以及这段经历引出的一个极具东北特色的传奇故事。
接下来,咱们闲话少叙,书归正题。
“顺山倒啦!”
随着一声号子喊过,密林中一颗三人合抱的巨大红松发出“喀啦啦”的巨响,顺着山坡的方向轰然倒下。
那大树枝繁叶茂,高耸入云,倒下的时候更是携风裹雪,阵势惊人。
片刻之后大树轰然倒地,顿时断枝横飞,溅起的积雪遮天蔽日,众伐木人早就齐齐伏倒,双手抱头趴在雪中,生怕被断枝砸中了脑袋。
好半晌雪雾散去,众人这才纷纷从地上起身,掸着身上的残雪碎木,相视而笑。
这一幕是在清朝康熙年间,长白山深处的一处老林子里发生的。
这些伐木人都是当年闯关东的山东人后裔,他们在此砍伐巨木,乃是为了给北京的紫禁城修缮宫殿提供所需的柱材。
带领这支伐木队伍的是李把头,一个五十来岁的山东汉子。
他的伐木经验十分丰富,所以内务府营造司的这桩差事才会落到他的头上。
但这不意味着给皇帝干活儿,就能有什么丰厚的报酬。从上至下的层层盘剥下来,最后到他们手的银子,还不及当初承诺的三成。
而如果不能按期交活儿,又是杀头的死罪,所以他们才会在这大雪封山的时节,冒着生命危险进山伐木。
李把头带着队伍自十月进山,到如今已经三个多月了,就连春节都是在山里度过的。
短短的三个来月,却已经有五人命丧山林。
这五个人里有两人是误入大烟泡子死的,还有两个人是被冻死的;最后一个更惨,他是出去拉屎,结果让黑瞎子咬掉半张脸,活活疼死的。
人死了,钱却不能少分,而且还得多给。
毕竟兄弟们都是自己带出来的,他们死后父母妻儿没人养,必须多分些钱给他们的家人。
这是李把头的仁义之处。
尽管这桩活儿对他来说,已经是赔惨了。
他开始隐隐有种预感,这趟活儿,自己这条命怕是也要交代到这老林子里。
转眼就到了最后一棵大树,也是他们这一趟活儿砍的最大的一棵树,李把头把这棵最大最好的巨木放在最后砍伐,也是想取一个圆满之意。
眼看差事就要完成,众人自然是奋起精神,齐齐喊着伐木号子:
“开活儿咯……
大煎饼呀!嘿哎呦呀!
卷大葱呀,嘿哎呦呀!
咬上一口!嘿哎呦呀!
辣烘烘呀!嘿哎呦呀!
干活全靠!嘿哎呦呀!
老山东呀!嘿哎呦呀……”
众人齐心协力,连砍带锯,居然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把树伐透了。
可就在这最后的节骨眼上,却出事儿了。
坐殿了。
伐木讲究很多,尤其是大树,其实把树伐透只是基础,最关键也是最凶险的,就是把树放倒。
顺着山坡倒的,叫顺山倒,向着山坡倒的,叫迎山倒。只要大树乖乖听话,按照伐木人预定的方向倒下,就都好说。
最怕的就是坐殿,也就是把树伐透之后,大树依然保持直立不倒。
坐殿的危险之处在于,此时的大树处于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之中,任何一点偶然的外力作用,都可能导致这种平衡被打破。
而平衡一旦被打破,参天巨木可能随时倒向任何方向,让人防不胜防。
按照伐木人的规矩,遇见“坐殿”绝不能跑,因为不跑没事儿,一跑起来,带动的气流反倒会使大树砸向跑动的人。
而且也不能喊,谁喊,树就倒向谁。
所以林子里瞬间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要想破解坐殿,就需要经验特别丰富的老伐木工出山,把帽子、衣服什么的脱下来,朝着一个方向使劲扔出去。
靠被扔出去的衣服或帽子引起空气扰动,可能就会使大树歪倒。
这一手凭的不仅是经验和感觉,也得靠运气。
因为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奏效。
眼下这棵巨木将近四人合抱,抬头看直插云霄,不用想都知道它倒下来的时候那雷霆万钧之势有多么吓人。
其实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放着这树不管,过上一夜再来,兴许它就已经自个儿倒了。
但李把头心里清楚,不能这么干。
一来他们没有时间了。
万一过一晚树还不倒,就又白白浪费一天的时间,工期到了交不了差,那是要杀头的;
二来这棵树是长在陡坡的一处土台上,如果不能迎山倒,顺山倒下去,高度落差极大,此时天寒地冻,木质变脆,极有可能一摔几截。
那他们之前的工夫就全白费了,还要重新找树,一样会耽误工期,到最后还是砍头。
刹那之间,这些个念头已经在李把头心里转了无数次。
他抬头望望铅灰色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松开腰间拴着的草绳,从狗皮袄里掏出鹿皮酒囊,咕咚咕咚将剩下的小半斤烧刀子喝了个干净。
烈酒下肚,肚里瞬间像是着了火,李把头把酒囊撇在雪里,顺手脱下狗皮袄,躬身塌腰,低吼一声“走”,抡圆胳臂就将狗皮袄扔了出去。
狗皮袄穿了多年,板硬似铁,被他这么全力一抡,瞬间展开,犹如一张铁板似的,霎时带起一股劲风!
众人的心霎时间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听到狗皮袄带起的风声。
说时迟、那时快,狗皮袄倏忽从大树边上划过,只听得大树根部发出一阵细碎的喀啦之声,然后缓缓朝着山坡的方向倾斜了下去!
“迎山倒啦!”
众人齐齐发出欢呼,语气中无不透着兴奋与欣慰。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那巨木仅仅往山坡方向倾斜了一点点,接着竟然停住了!
这时突然刮起一阵邪风,吹得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林间顿时一片白茫茫的,加上此时天色已暗,顿时什么都看不到了。
众人耳朵里只听得喀啦之声越响越大,都暗道不妙——听那动静,树倒下的方向要变了!
这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高喊:“李把头!快跑!树往你那儿倒了!”
说话的人是队伍里的二把头,老陈。
此时雪雾稍散,众人只见那巨木犹如山神粗壮无比的手臂,以一种非常诡异的角度倾倒下去,速度快得吓人,根本就不给李把头任何逃避的机会,眨眼间就将他拍在了下面。
一声巨响过后,洁白的雪地上霎时间一片殷红。
巨大的冲击力将染了鲜血的积雪激上半空,像是下了场血雨。
众人惊魂未定,眼看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把头就这么没了命,都慌了阵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更要命的是,巨木几乎是从垂直于土台的方向倒下去的,正好担空,被巨大的冲击力震断成了三截。
老陈急忙带人跑到大树旁边,想着将大树用撬杠撬开,将李把头的尸身抬出来。
不料刚走到近前,却有了更加惊人的发现。
大树被摔断的最中间一截,竟然是中空的!
因为剧烈的震动,大树的树干裂开一道大口子,里面赫然是一具通体漆黑的棺材!
不过那棺材较正常棺材小了许多,倒像是一具专门给小孩子打造的棺材。
众人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后背一阵阵发凉。
这深山老林人迹罕至,怎么会有人将一具这么奇怪的棺木藏在大树里?
这棺材里装的,又会是什么人的尸首呢?
就在这时,火把突然灭了,人群中登时爆发出一阵惨叫。
“二把头!你干哈呢?!不要杀我”
“啊!快跑啊,二把头杀人了……”
惨叫声中有人弄亮了火折子,此时林间已经漆黑一片,火光虽然微弱,但却将眼前的一切尽皆照亮。
只见二把头老陈拎着一把斧子,双眼血红,势如疯虎,正在对着惊魂失措的众人狂砍猛劈,简直犹如凶神恶煞一般。
众人本就因为李把头的死和树中棺的事吓得魂不附体,都对他没有任何的防备,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反抗,全都在惊惶中被他犹如砍瓜切菜一般砍死。
最后,老陈扔掉满是鲜血的斧子,将那漆黑的小棺材从大树里起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斧头,将棺材盖子劈开一个大口子。
火光照耀之下,棺材里金光闪闪,隐约尽是金银财宝……
“这故事爷们儿就给你们讲完了,瞧瞧,这就是当年陈把头从那口树中棺里弄到的宝贝,今天咱们遇到就是有缘,你们开个价,我就匀给你们了。”
说话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
听故事的有两个,一个自然是我,另一个是魏哥。
我撇撇嘴,表示很不屑。
然而魏哥却满脸的兴奋,伸手把那块玉佩接过来,不停地摩挲着。
魏哥问那人,这玉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那人咧嘴一笑,说自己就是那个陈把头的后人。
当年陈把头取了棺材里的宝贝之后,一夜暴富,可是这意外之财来得快,噩运来得也快。
从那之后,他们家就跟受到了诅咒一样,虽然有钱,但家里人几乎都是横死,所以后来也就想明白了,开始往外散财。
并且把家也搬了,从东北先是到山东,然后又到河南,最后在太行山一个山沟里扎了根儿。
几百年下来,当年积攒的那些财富早就散光了,直到他这辈儿上,无意中翻老宅子的时候,发现了当年遗留下来的几件财宝。
靠着这点东西,他年纪轻轻就发了家,可没多久就妻离子散,后来不得已干起了算命的营生。
这件玉,就是他家先人剩下的最后一件宝贝了。
这一幕发生在大城市铁岭,十多年之前我到东北的第一天晚上。
看到这儿朋友们可能有些懵了,这具体都怎么回事呢?
容我花点功夫,从头跟列位道来。
当年我刚退伍不久,虽然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但因为一些事情,整日消沉,对未来的生活燃不起任何的斗志与激情。
一个战友老大哥看在眼里,说反正你特么每天也是闲着,白白造耗粮食,人家给你安排好的工作你特么也不去,不如我给你找个事儿干干吧。
我说你能给我安排啥事儿?
战友大哥说去东北,就是小时候课文里说的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自己都能飞到饭锅里的地方,长白山啊,松花江啊,大兴安岭啊,全是好去处,要不是没时间,我自己都想去。
就这样,在战友大哥的安排下,我先坐火车到河北保定,跟他的朋友魏哥回合,然后开着一辆大众的开迪,过北京,出山海关,正式进入了东北的地界。
魏哥在一家小型建筑机械公司当业务经理,到东北来是跑市场、找客户。
为节约开支,他平时都是一人开车,但一个多月前他腿伤了,需要找个靠谱的人帮他开车,于是我战友老大哥就向他推荐了我这个闲人。
说来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注定,我跟魏哥进入东北后的第一个晚上,选择了在宇宙尽头的尽头——大城市铁岭住宿,而我的“东北漂故事”,也就从这里正式开始了。
在铁岭的那天晚上,魏哥带我住进了一家小旅馆。
像他这种常年跑业务的,为省钱住这种几十块钱一个房间的小旅馆是家常便饭,而我当兵多年,啥样的苦都吃过,住这种地方更是无所谓。
把房间安顿好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魏哥带我去旅馆旁边的小饭馆吃饭。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点了一份坛肉和一份蘸酱菜,主食是熏肉大饼。
东北菜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就是量大又好吃,一个字:硬。
因为我俩来得晚,小饭店里已经没有什么食客了,只有靠近门口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独自喝酒的人。
其实这个人从我刚刚踏入这家小饭店之时,就已经注意到了。
之所以注意到他,有三点原因。
第一,他没点菜,而是直接就着大饼和咸菜丝儿,对瓶喝白酒。
第二,当时已经是五月份的天气,但他却穿了件厚厚的大破棉袄。
第三,看似邋遢的他,手上却戴了一只欧米伽的大金表。
也正因如此,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就在他回头的时候,我俩正好来了个视线的对撞,然后他就瞪着我来了一句:你瞅啥?
我一愣,有些尴尬,就低下头继续跟魏哥吃饭。
没成想那人竟然举着酒瓶子,端着他的大饼咸菜丝儿凑了过来,大喇喇地坐到了我俩的桌前,说你俩是关外来的吧,能不能给爷们儿添双筷子?好几天没碰荤腥了,快馋死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一点儿都没有客气的意思,也不等我俩回应,直接就拿了一双新的一次性筷子扯开,自顾自地往嘴里塞起肉来。
我刚想说啥,魏哥摆摆手制止了我,对那怪人说你要想吃我可以再帮你点一份,这菜我俩都吃过了。
那怪人头也不抬地说不用破费,这就够了,反正你俩也吃不了,放心,我也不白吃,吃完了我给你俩一人算一卦。
原来这家伙是个算命的神棍,我向来不信这些算命的,因为我一直觉得这些人十个里最少有九个是江湖骗子。
不料魏哥一听,双眼马上开始放光,递给那人一瓶啤酒,说那你能不能现在给我算算?
魏哥是做生意的,远比一般人迷信得多,他的意思是让那怪人给算算财运。
那怪人白了魏哥一眼,然后指着我对他说你其实没啥算的,你这趟带着这小子,指定赚不到钱,但你还不能不带他,不带他你这趟更完蛋。
魏哥听得云里雾里,想让那怪人把话说清楚点,可是他却对魏哥摆摆手,说算完了都,还算个啥?
我冲魏哥使个眼色,示意他别跟这样一个神棍加醉鬼一般见识。
那怪人仿佛能够洞悉我的内心似的,说知道你不信我,我也不给你算命了,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然后他就讲了那个长白山伐木工的故事,然后还捎带手卖给魏哥一块不知真假的玉。
在我看来,这家伙纯粹就是骗人的,要不是我当时意志消沉,对啥事儿都提不起兴趣,可能早就把他给撵走了。
但是魏哥不知道咋了,鬼迷心窍似的非得买,最后一番讨价还价,他花了一万三千块钱,把那块玉收了。
此事暂且按下不表,在铁岭住了一晚之后,我跟魏哥就正式开始了对东北市场的开拓之旅。
反正我每天就是开车,到点儿吃饭,到地方住下睡觉,虽然无聊,但每天都去不同的地方,经历不同的风景,倒也不算枯燥。
转眼到了六月份,一天我们到了通化,转了几天之后,魏哥突然接到白山一个客户的电话,让他务必第二天赶到白山,跟他签合同。
挂了电话,魏哥退了房,让我开车赶紧往白山赶。
刚出发没多久就下起了大雨,车子行驶在山路上,没多久手机就没了信号,而且车上的导航也突然卡住不动了。
魏哥凭着记忆,指挥我拐上了一条近路。
那路没有铺柏油,走了没多久就因为雨水的原因,变得格外泥泞。
我们的车是两驱,开始不停地打滑,饶是我开车技术不错,还是有好几次都差点滑进沟里。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紧紧把着方向盘,生怕一个出溜滑,连人带车滚下山去,那我俩可能就彻底报销了。
突然,我看到从路旁的林子里窜出一条白影,正好冲到了我们的车头前,我赶紧一个急刹车,结果车子一横,后轮滑出了路基,歪到了沟里,再也出不来了。
这时我才看清,那条白影竟然是一只狐狸,站在路中间,定定地看着我们。
我打开车门下车,准备去查看车子受损的情况,而那只狐狸看到我下车,一溜烟地跑走了。
跑到车尾一看,车子的两个后轮全都掉进了沟里,如果没有车帮忙拽一下的话,单凭我们自己,绝对没办法将车开出来。
事已至此,急也没用,我让魏哥待在车里,我自己继续往前走走,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人村庄或者人家。
如果能找到一辆拖拉机,那就解决问题了。
不过我实在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凭我的地理常识,这地方在深山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找到人家的希望实在太过渺茫。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往前走了大概三里多路之后,竟然真的发现了一户人家,而且院子里还停着一辆拖拉机。
我赶紧推开院门进去,一问才知道原来这里住的是一位护林员。
护林员是一位五十多岁年纪、头发花白的老汉,一听我说的情况,二话没说就发动拖拉机,带上钢丝绳铁锹之类的工具,带着我往出事的地方赶。
到了地方,护林员老汉给我们的车挂上钢丝绳,用拖拉机轻轻一拽,就把车从沟里拽了出来。
脱困之后,魏哥对老汉千恩万谢,从钱包里摸出三百块钱,非得要塞给他。
老汉连连摆手说举手之劳,不要钱。
魏哥见老汉坚持不要钱,就从车里拿了两包烟塞给他,说你们东北人真的都是活雷锋。
老汉嘿嘿一笑,说你们可不准再往前走了。
魏哥一愣,问为啥不能走?
老汉说你俩拐进来前儿没看路口的牌子吗?上面明明写着:林区公路,晴通雨阻。
我心里咯噔一下,之前拐到这条路上的时候,我的确看到有个牌子,不过那牌子上都是泥,加上光线昏暗,我也没看清楚写的啥字。
老汉继续说,俺们长白山这嘎达跟你们那儿不一样,这种林区的路都没有铺柏油,因为冬天一冻、夏天再一化,就全烂了,只能保持这种土路的状态。
这种路平时咋走都行,就是不能下雨,一旦雨下透了,啥车也走不了。现在这雨还这么大,天也快黑了,你们再往前走就是送死。
你俩听我的,跟我回家住上一晚上,等天放晴了,太阳晒上一两天,地上的泥干结实了再走不迟。
魏哥一听,赶紧跟我说既然前面走不了,那咱就掉头回去走大路吧,虽然绕远,但赶赶夜路,第二天咋也能到。
可是护林员老汉说那也不行,你们往回走是下山,更凶险,一个刹不住翻下去,到时候连给你们收尸的都没有。
我看老汉这么坚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实从我的想法来说,也是不想继续冒险走的,因为我实在没把握开这种路,翻不翻车先不说,这么泞的泥,我们这种车是无论如何都走不了的,开不了太远肯定还得陷。
这时魏哥又把钱包摸了出来,说大叔啊,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给您出钱,你用拖拉机把我们送出去,我们到外面大路上再想办法找车去白山。
正说着,一道绿光一闪,他从那个怪人手里买来的玉从包里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护林员老汉低头一看,整个人突然浑身一震。
我就站在他身边,所以看得特别清楚,他真的是那种浑身都剧烈震动了一下,足以想见他的惊讶。
他指着那块玉,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问魏哥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魏哥一愣,说这是半个多月之前,搁铁岭收的。
说完他咬咬牙,说大叔一看您就是识货的,这样吧,您只要把我们送出去,这玉就归您了!
护林员老汉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这东西我可要不起,你们走吧!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惊讶地说您刚才不是说太危险我们走不了吗?怎么现在又让我们走了?
老汉指指那块玉,说既然你们有这宝贝,啥路都能走,你把这东西挂在车里,直接开车走吧,保证啥事儿也没有。
我自然是不相信,因为在我看来,此时天越来越黑,加上一直下雨,脚下的路面变得站着都感觉往下陷,这情况是无论如何都走不了的。
但老汉说得非常笃定,而且他竟然开上拖拉机走了!
而魏哥非常坚持,一定要赶路,我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钻进驾驶室,发动车子,准备试一试。
接下来的情况就很魔幻了,尤其是现在回想的时候——加上因为时间久远导致的记忆模糊,整件事就变得更加魔幻。
我发动车子,轻踩油门,车子居然往前走了,尽管还在不停地打滑,但是却能保持一个比较慢的速度不停往前走。
而我精神高度紧张,整个人的意识好像进入了一种很恍惚的状态——我的双眼死死盯着车头前方的道路,反而对于车轮下面泥泞不堪的道路有了一种选择性的忽略。
另外,我对时间的判断好像也出现了偏差,总觉得开了不久,我们终于驶出了漆黑如墨的林区公路,回到了大路上。
但出来后我看表,短短二十多公里的路,我足足开了三个多小时!
当我们开到林区出口的检查站时,工作人员看到我们这辆两驱的外地牌照车,全都惊呆了。
从他们惊讶不已的表情上我能看出,他们对我们在大雨天的夜晚、翻山越岭地从林区公路上开出来,是多么难以置信。
我停下车,一是为了抽支烟缓缓紧张的神经,二也是为了跟他们打听那个住在林区深处的护林员老汉,结果他们的回答却让我错愕不已。
一个工作人员说你们该不是见鬼了吧?
那里的确有个护林点,而且住在那里的护林员也的确是个老头儿,但是他都退休几个月了,一直都在山下的家里,怎么可能这么大雨又跑回到山上去?
不过另一个工作人员却说那也不一定,老李头这人就是那种闲不住的性子,怕是这几天山上有非法放山采野山参的,他回来盯着也说不定。
后记:
今天的故事就讲完了。
我知道大家可能会觉得意犹未尽,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也不能瞎扯。
这算是我当年“东北漂”的那段时间里,遇到的第一桩怪事。
当然后面还有一些别的经历和听到的故事,不过都跟这件事儿没关系了。
这个故事我跟我师父王五五讲过,他说得特神,非说那护林员老汉是什么山神精怪,但我觉得他都是瞎扯淡。
在我看来,这一系列的事儿,无非就是巧合,加上我后来记忆中的某些偏差。
毕竟我当时开车穿越林区,精神太过紧张,而且那段时间我整个人的状态十分不好,难免会出现一些记忆偏差。
不过奇怪的是,后来白山的事情办完之后,魏哥那块收来的玉就离奇的丢了。
再也没找到。
哦对了,除了这块玉赔了一万多,魏哥的那订单最后也黄了。
还真让让那个卖他玉的怪人说中了——他这趟带着我,赚不到钱,但不带我,他会更完蛋。
如果非要扯到“灵异事件”上,这应该就是最大的疑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