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9日究竟是什么日子而变得不再那么平凡
李宗盛曾说陈升的歌是“举头三尺有神明”,感谢他“仍在写歌给我们听”。
在今天的公号中,有1首歌视频,1首音频,1部时间不长的精彩微电影……
4月19日其实一直都是个平凡的日子,直到网络的兴起,粗鄙的流行,约炮成功登堂入室成为可交流的话题,4月19日一下子变得不平凡了。
4.19,four(for)one night,成了一夜情的合理假期,为了证明合法性,还拉来曾经颇火的一首歌做注脚,直到这首歌在很多语境里成为网上的禁品,但是在KTV依然火得要命,这就是《北京一夜》,也唤作《one night in 北京》,它的创作者陈升俨然已经成了不可说之人。
除了《把悲伤留给自己》《one night in 北京》以及奶茶刘若英的师傅,我们似乎对与音乐有关的陈升了解的不多。
台湾乐评人黄婷在2010年出版的《台湾流行音乐200最佳专辑》中评述陈升时说,在年轻偶像林立的华语乐坛里,陈升以真实而诚恳的音场,“撕裂天空式”的直率唱腔,在拥挤城市里默默钻出一个自由呼吸的空间。
在这张云集了台湾1975——2005年30年间最优秀的专辑榜单上,陈升共有4张专辑入选,可惜收录了我们最熟悉的《北京一夜》以及《把悲伤留给自己》的两张专辑并未入选,可想而知陈升的那四张专辑该有多么出色。
陈升音乐一贯是三大主题:平凡小人物的内心独白,爱情中潇洒放手与苦苦哀求之间的拉扯,以及既本土(台湾)又怀乡(中国)的矛盾民族情感。
《北京一夜》中似乎歌里歌外这种撕裂天空的唱腔真的唱全了这三个主题。
徘徊在午夜百花深处的歌者,其实就是个平凡小人物。看着黑洞洞的胡同那头,畅想一对苦守千年不见的恋人分别成流浪的孤魂依然在游荡、坚持等待。至于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一首歌,陈升在2013年出版的《一朝醒来是歌星》一书中做了说明。
在九零年冬天,我约了编曲正帆去了北京。我们挑了比较有名、有信誉的“百花录音棚”进行录音的工作。
其实在创作上某些习惯的改变,是没什么道理的,台湾的录音条件与水平,并不输给其他的先进国家。我常常在多年以后被问及为什么要那么痛苦的去北京、去纽约、去伦敦录音,那不是什么虚荣的心理,之于我,也实在说不上来有什么伟大能通的道理。唬烂的说,是北京的涮羊肉好吃吧!
就去了!
也就是去了,北京的录音棚,真的大得像个棚子或体育馆。
于是你就开始虚荣于那种大又便宜些的感觉了。
我说那是自然的,要思考一件事情,当然是越人少的空间越好……
精简下陈升的文字来说下这个创作故事就是,
《北京一夜》的创作过程,却带着宿命一般的戏剧性,陈升带着不可思议又莫名其妙的表情说:“回过头来看看,好像《北京一夜》不关我事呢,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是我写的,乖乖侬的咚。”
陈升回忆,在百花街录音棚,他与编曲人李正帆待了七八天却始终找不着感觉,“但那时全世界都知道我在北京录音呢,要是弄不出好的东西,我还不如自杀算了。”
他拉上李正帆到巷子口的涮羊肉店吃火锅,当时陈升已经想好要打包回台湾了,一边懊恼看着窗外的百花深处,一边用闽南话哼出“我哪惦北京?”(意即我为何在北京?),像极了英文的“one night in beijing”的发音。忽然就有了“先别管手上那些电影配乐什么的。就这感觉,我们来弄一个北京的歌”的灵感。
于是对着饭前曾为发泄愤懑把砖头扔进旱厕的百花深处,陈升不由自主地学着小时候胡乱看的京剧调调唱起来……
最后二锅头暖意轰上心头的两人跑回录音棚将简单的几个小节转化成一首经典之作。
收录此歌的专辑《别让我哭》的文案上写着,歌曲里几乎没有动人的旋律,幸而比较简洁流畅,听起来并不生涩,也没有令人心律不齐的精彩配乐,只能说不失气度而已。歌词和音乐和谐地融为一体,传递着一种身临其境的真切。京剧唱腔混着blues的搭配,只是让你觉得他日后的招牌式自嘲不是心血来潮:如果你们认为我有一点怪,那是因为我太真实。
这“百花深处”是北京城里最文雅最令人玩味的三个地名之一,其他两处是因胡同口有酒坊而得名的杏花天和以及从菜市口转到彼处处决犯人的芳草地。
而来到百花录音棚录音,是时站在百花深处巷子口的陈升想必也听闻过北京出租车司机间不成文的的规定:晚上地安门附近开车,不能按车喇叭,怕打扰一对等待了千年的孤魂。
而这对孤魂就成了陈升和刘佳慧共同书写的这段歌词中的故事:
一对夫妻,本来幸福和睦,但却因为战争,丈夫被征兵赴了前线。当时风俗是出征前,妻子都会为丈夫缝制一双绣花鞋,以示佳人等待顺送平安,然而这一次妻子没来得及做鞋丈夫已出征。
结果丈夫不幸阵亡,在阴魂在准备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投生的时候,对地府的人说,我不能喝,我得回去,我媳妇还在等我。就这样,丈夫的魂魄又重回人间,可是只能晚上出来的鬼魂每次出来时却发现城门已经关闭,于是他只好夜夜徘徊在地安门,希望找机会能够进去。
那一边,妻子在丈夫走后,缝好了鞋,每天都去地安门等丈夫,可是等到老死,丈夫还是没有回来。地府的人来带走妻子的魂魄,妻子对地府的人说,我不能走,我走了我丈夫回来找不到我。
就这样,妻子的鬼魂每晚游荡在地安门内,丈夫的鬼魂在门外,一直过了千年都不知道不得相见的二人其实只是隔了一道城门。
这首关于北京的经典之作,由陈升和另一位词作者刘佳慧演唱后,翻唱者众多,在年轻人中影响比较大的是台湾的信乐团的演唱版本。
其实刘佳慧也曾在《自己就是自由Ⅰ是爱》和陈升再次演绎,在陈升发表此歌的《别让我哭》专辑中,刘佳慧是合唱中的京剧唱腔,而在自己的专辑里,则变成了由陈升演唱京剧唱腔,名字也改作了《北京又一夜》,也是别有风情。据传本来刘佳慧▼是陈升刻意要打造的一个女歌手,可惜性格原因才成就了后来的刘若英。
就是这么一首写有千年痴缠爱情的经典作,one night in 北京竟然和一夜情扯上关系让人啼笑皆非。
由于某些不可说的原因,网上流传更多信版本的演唱,可是听来确实秉承了信一贯的高亢,可是失却了陈升固有的中年人沙沙的带着忧伤和寂寞的嗓音,电吉他再响可是已经奏不出伤感和离别。
这首歌也是陈升在二锅头作用下,将创作上的艰涩化作对俗世的呐喊,也许他扔向厕所的那块砖头就是脱颖他探访千年前北方狼族之引。
多少人因《北京一夜》而兴致冲冲来到百花深处想迷醉在800年古都的光阴里,只写新体诗的顾城曾有古体诗《题百花深处》一首:
百花深处好,世人皆不晓。
小院半壁阴,老庙三尺草。
秋风未曾忘,又将落叶扫。
此处胜桃源,只是人将老。
看吧,处处情相关,哪有一夜情。
陈凯歌曾经受邀在世界名导每人一段短片集锦的《十分钟年华老去》中,拍摄一个“百花深处”的短片,时长不过9分42秒,但却可见前尘旧梦与物是人非,老戏骨冯远征与当年的鲜肉耿乐出演,今天也一并拿来奉送给有缘看到此处的诸君。
网络文化有时候也挺有意思,4月17日因谐音“死一起”被称为“世界铁哥们儿日”,4月19日则因英文谐音而被称为“一夜情日”,这个四月真是有情有义啊。
李宗盛曾说陈升的歌是“举头三尺有神明”,感谢他“仍在写歌给我们听”。嗯,我们也感谢陈升创作这首有情有义的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