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水特辑】爸爸的树(一)
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来生加以修正。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检验哪种抉择是好的,因为不存在任何比较。一切都是马上经历,仅此一次,不能准备。 ——昆德拉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爸爸的树(一)
文|肖玉婷
每次回到乡下娘家的房子,我都会驻足在屋后,望着那片空地任思绪翻飞,曾经这里是一片小树林,是我童年的天堂。
树林大部分是杨树,也有几棵榆树,还有两棵桑椹。除了桑椹,其他的树都是爸爸亲手栽下的。我出生在那一年的春天,爸爸也带回了这些小树苗,把它们亲手栽到了这片土地上,就这样,我和这些小树苗一同成长起来,等我记事时,这些小树苗已经有成人手臂粗了。那时爸爸抱着我指着这些树对我说:“你看,这些小树可是跟你同岁呢,不过可比你长的高多了,你得多吃饭快快长啊。”我乖巧地点点头。但我后来发现,无论我怎么能吃饭,不挑食,也总是仰起头来看这些和我同龄的小树。每年的开春季,我都会和爸爸一起修剪树枝,爸爸负责用小锯和树剪子修剪多余的树枝,而我就在树下把爸爸剪下的树枝整理好。我问过爸爸为什么每年都要剪树枝呢,爸爸说,这样才能让小树长的直,就像你也一样,有错误就得批评你,让你改正,这样才能越来越优秀啊,我懵懵懂懂地连连点头。
渐渐地我长大了,上了小学。每天放学后,我就领着小伙伴来到树林里。在这里我们跳皮筋,过家家,爬树比赛……最令我难忘的是,我和五伯父家的姐姐一起在林子里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小房子,我们还用林子里的一些藤蔓做装饰,这简直是我们的杰作,我还曾经很任性的告诉爸爸妈妈晚上我们打算在这个小房子里住。当然,在夜幕降临时,一阵风吹来,树叶哗啦啦的响起来,我们害怕的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家里面,再也不提晚上去小木屋住了。
不知何时,那两棵桑椹树来到了我家的小树林里,每年6月间,桑椹就挂满枝头,红里透紫、紫里透黑,馋的我们直流口水。这时爸爸总会带着我,我拿个小盆,爸爸动作很灵活,几下子就攀到树上,摘了满满一盆的桑椹,我就在树下指挥,嘴里还不忘着吃着桑椹,等吃的肚子滚圆了,爸爸总会刮着我的鼻梁说:“看你吃的小花脸,赶紧去洗洗吧”于是照镜子一看,自己也哈哈笑起来,脸上可不是都变了颜色,嘴唇是黑色的,脸上也是紫一块,红一块。小手也都是粉紫的,把舌头伸出来更是吓人,都变成黑舌头了。但那汁水酸甜的味道却是让我回味无穷啊!
聚散总有定数,这一年我17岁,爸爸的树也17岁了,足有水桶粗。我也长高了,但我依然仰起头才能看见树梢。这一年,我如愿考上了师范学校,这在我们那个偏僻的村子里绝对是爆炸性的新闻,爸爸也因此扬眉吐气了一次。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筹集学费,对于我们这个并不宽裕的家同来说可是一件愁事。一天傍晚,爸爸坐在树林边紧锁着眉头,一连抽了十几根烟。过了几天,爸爸找来收木头的,电锯的声音响了一整天,一棵棵杨树应声倒下,最后就连那几棵榆树和两棵桑椹树也没能幸免于难。说实在的,望着那一个个树桩,抚摸着那一圈圈的年轮,我很心疼。不过,爸爸说了,当年栽下这些树的时候,就是为了用在不时之需。现在女儿考上大学了,这不正是该体现它们价值的时候吗?于是陪伴我17年的这些树就这样结束了它们的生命。
从那之后,爸爸又重新栽了一些速生杨,但不知怎么的,这些杨树的成活率很低,一年死几棵,几年下来,所剩无几,父亲过世后,更是无人料理,于是也就渐渐都枯死了。
如今,站在这片空地前;再也听不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再也听不见儿时在林中玩耍的欢乐声,再也看不见爸爸紧锁眉头在林边抽烟的样子。但是当年爸爸亲手栽下的那棵小树苗――他的女儿,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作者简介:肖玉婷,辽阳人,一名普通教师,文学爱好者,业余之际喜欢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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