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象棋训练的组织及内容
黄民驹简介
黄民驹1947年4月21日出生于广东中山。
职业棋手、国际象棋高级教练、专栏作家。服务广东国际象棋队数十年,培养了多名国际特级大师:彭肇勤、李师龙、余少腾、梁充、李若凡和国际大师:邓孔亮、吕小莎、邝颖慧、龚倩云、徐桐等。1994年——2003年间,带领广东队获得过7次男子全国团体冠军,以及2次女子全国团体冠军。其中队员彭肇勤曾三次进入世界女子八强并获男子国际特级大师称号。李若凡也曾获亚洲锦标赛女子个人冠军。
多年来致力于俄罗斯国际象棋训练体系的研究,翻译了近40本经典著作,组成一个内容丰富的国际象棋训练智库,是国际象棋界研究、训练用的珍贵资料,十多年来在国内不胫而走,深受众多棋手、教练的喜爱。
在地方及中央报刊上发表近百万字的文章,坚持不懈地推介国际象棋,影响颇大。
下面内容摘自 黄民驹“全国教练员培训班”讲稿,如有侵权请告知删除。
在专业棋队里,最基本的训练形式是拆棋,棋手分成两方来讨论棋局,一正一反,就像在法庭上打官司,正方举证证明自己的想法,反方则寻找其漏洞予以驳斥,如此不断深化对局面的认识,逐渐逼近实质,接近真相。
鲍特维尼克强调,分析能力是棋手最基本的实力。
在棋队里,要求队员每下一个对局都要做评注。科斯坚纽克的三重复盘,波罗冈每盘棋的三点教训。其实,棋手提高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认识错误,不断克服毛病的过程。
提倡在训练中逐渐形成固定的分析拍档。
鼓励学生的创见。13岁的卡斯帕罗夫发现菲舍尔对局里的分析错误,受到恩师的赞扬。批判能力是最宝贵的能力。
对弈的安排多种多样。仿照比赛的热身对弈,快棋对弈,指定布局的对弈,指定局面(它比亚)的对弈,解题竞赛(规定时间)。
分析局面还有模拟实战中出现的各种情况,进行“情景训练”:比如,如何争取主动权,如何兑现优势?劣势局面如何防守?如何求必胜?没王后的棋怎么下?针对用时紧张的训练等等。模拟的都是实战中经常碰到的问题。
比如,如何求必胜?我们都会首先收集一批相关的对局:例如,卡斯帕罗夫在1981年苏联冠军赛最后一局执黑赢图克马科夫,1987年两卡对抗赛最后一局,在11:12落后的情况下如何求胜的对局。还有参考俄罗斯特级大师图克马科夫写的《棋战中的冒险与投机》一书。
如何兑现优势,也是棋队里经常研究的课题:我们收集了大量展示各种手段,包括形势转换、兑子、“两个弱点法则”等等的对局例子,从技术上,也从心理上去解决问题。
争夺主动权,就是采取各种措施来换取局面,改变局面的性质,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对手,让自己可以积极主动地引领战斗的进行。
换取局面可以有各种措施。不是非弃兵、弃子不可,也可以走强有力的控制局面的着法。例如借助在敌阵建立“前哨”的手段来夺取主动权就很常见。
但在开局、中局争夺主动权,比较多的要借助到弃兵甚至弃子的强悍手段(往往又分为战术弃兵和战略弃兵,或称为局面性弃兵),才能调集力量从事复杂的组合,这就尤其需要培养争先借势的意识,激励队员的斗心斗志。
我建议:在青少年的训练中,多一些研究弃兵开局吧,不光是因为出于争夺主动权的目的,需要培养孩子们的英雄主义和敢于冒险的精神,而且也是为了让孩子们摆脱下棋靠死记棋谱的书呆气,养成独立思考,具体分析,精准造型的创作才能。
已故的乌克兰天才棋手,伊·李卜里茨基曾经写到:“现代'甘必特’难于掌握但也令人击节赞赏的地方,就在于它给独立思考开辟了广阔的天地,因为在'甘必特’中是不可以沿袭前人老路的。对于过多沉溺于理论变例的人来说,运用'甘必特’思想来作为培育、锻炼棋艺上独立思考的出色工具,那是非常有益的。”(《现代国际象棋理论问题》)
如何帮助自己的学生形成自己的开局节目?
学会欣赏开局的Idea(构想),培养对开局的兴趣,是形成自己一套开局节目的基础。象棋开局像一个花花世界,各路风景奇异,引人入胜,只要走进去看看,你就会感觉到其中趣味。这是形成自己开局节目的基础。例子:双马防御、苏格兰开局、尼姆佐维奇防御的“休勃涅墙壁”等等。
每个开局都有自己独特的布局构想,有自己的战略战术主题,有独特的阵势架构(尤其是中心的兵形结构)以及常用的战略战术手段。
关于研究开局。千万不要让孩子们“背”变化,要“背”构想。
现在还有个新趋势,就是在开局研究中着力研究典型局面。许多不同的开局,都有共同的结构(特别是中心结构),由此决定了它们具有一些共同的规律。比如,在后翼弃兵、尼姆佐维奇防御、英国式开局、卡罗康防御等不同开局,常常都会出现中心有“d”线孤兵的结构,我们就可以放在一起去研究,可以收到举一反三的效果。上世纪80年代苏联棋手就已经这样做了。
从上世纪80年代直至2000年初淡出棋坛这20多年间,卡斯帕罗夫一直被认为是在开局方面最具创意,最多新创的棋手。除了天赋,他还特别的勤奋,每天都在研究、探讨。
关于少年时代的卡斯帕罗夫如何研究开局,他的启蒙教练尼基丁作了这样的记叙:
“鲍特维尼克、特沃列茨基以及我,在开头那些年不仅让他做作业变得尽可能的有趣,而且考虑到学生的年龄,使他处于半棋手的状态。不过,以资料的丰富多彩为支点的吸引力逐渐消失,加利学会了像大人一般认真工作。鲍特维尼克很乐意和加利克讨论象棋战略的普遍问题。特沃列茨基把他赶进残局的天地,而我则和小伙子一起构建开局节目的大厦,并挑选一些有助于他把对局下得更有内涵,更亮丽的资料。不过我也没有拔苗助长。首先应该确定他的象棋口味,而且应该在什么地方调整一下,而这只有在研究象棋战略基础的过程中才能做到这一点。
在解答我们的习题时,加利克逐渐学会分析开局局面,不管这些局面是否他所喜欢的那种类型。研究布局时,他习惯对每一个局面都有看法,它在寻求对我们作业的回答时得到展开。这就导致布局新构想的产生,对于他来说不会变成勉为其难的事情,或者是追求的目的本身,而是变成通常在寻求解答的过程中的一种中间成果。1975年5月,他寄来第一篇布局分析,在一个他未曾用过的开局里发现了新招。那是在阿塞拜疆少年队训练时,特级大师巴吉洛夫提议小伙子们讨论一下在1.Nf3 d5 2.g3 Nf6 3.Bg2 Bf5 4.c4 e6 5.Qb3之后形成的局面,并评估5…Na6一着。这是作为回家的作业。加利克推翻了特级大师的想法:6.Qb5! c6 7.Qb7 Nb4 8.Ne5! Nd7! 9.Nd7 Nc2 10.Kd1 Na1 11.e4! de 12.Ne5! Bg6 13.Ng6 hg6 14.Be4,黑方应该认输了。一个新的布局分析家就这样诞生了。
直到1976年中期,我们的团队出现了萨卡洛夫,在考虑不断改进加利的弈棋技巧,提高他在复杂局面中的分辩能力,当然还有出色记忆的同时,开始对布局节目作系统的加工。我从一开始,就规定加利克有必要选择宽阔的开局节目,这不完全是为了让对手难于做准备。广泛的开局节目将会使他每一次选择布局,其战斗性质都能够适应对弈当天的风格,比赛形势甚至他的心情。
在研究某个布局之前,加利克必定会观看向他推荐的一些范局,这些范局显示出基本的布局微妙以及具有代表性的一些错误。收集这样的对局是一件精细的工作,做得好坏取决于教练是否博学以及他的象棋实力。任何信息资料不仅必须“美味可口”,而且要去除不必要的杂质,在规模上适宜才能带来最大的好处。最初的阶段,我从莫斯科不总能掌握加利独立研究的工作量。他对一切都那么有兴趣,渴望知道更多更快。这就导致信息的过分饱和,得到一种有意思的症状,我把它称为“自认为无所不知病”。粘力强而且容量大的记性抓住了一切,统统吸入其中,但思考的进程落后于阅读。形成对变化的机械记忆,但来不及梳理它们,在脑子里混杂成无序的,因而不大有用的乱团。彼得罗相把这种综合病症称为“收藏信息”病。现在它成了大多数年轻棋手,特别是外国的年轻棋手的毛病。在西方,象棋的电脑化大大增加了信息的容量。
克拉拉给我写信,说加利克这时期好似昂奋的巴布亚人。在为对局做准备时,他总是急冲冲地从一种走法转向另外一种走法,不知道应该在什么地方停下来细心想一想。他是那么在意变化和构想,以致在构思的时候天生的协调感不见了。“现在他下得比一年前差了”——引起遥远的巴库亲人的恐慌。我就不会耽心,因为相信到了另一个月,一切知识都将会在记忆里被摆放到相应的位置,那时候由自以为“无所不知”所引发的昂奋,就会变为对自己实力的从容自信。一段时间内从莫斯科来的信息传送简化到最低限度,很快一切就变得规范了。
1976年底青年赛前夕,我们第一次为比赛作了专门的布局准备。加利克头一次可以“用两只手”来下棋——第一步可以挺起任何一只中心兵,而应1.e4,则可以用“c”兵选择或长或短的步伐来回应。”
摘自 黄民驹“全国教练员培训班”讲稿,如有侵权请告知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