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连载之一：虎 途 岛 纪 事
虎 途 岛 纪 事
第一章：虎途岛
（一）
在太平洋深处，有一个小岛叫做虎途岛。岛不大，大约500平方公里，住着一群人，散落在几个村庄，自称虎途族人。人口不多，差不多1万余人，祖祖辈辈靠打渔为生。男渔女织，早出晚归，虽不富裕，但举岛和和睦睦，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这一日，太阳东升，风清气爽，又是出海打渔的好天气。几个村子的青壮年聚集在东海岸的渔港，打理船只、置备网钩，准备下海。忽然，在太阳升起的地方，一艘大船快速驶来。船越来越近，船上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这显然不是普通的渔船，船很大，船头、船艕、船尾都装了大炮，船头立着几个人，为首的拿着望远镜，身高马大，一脸凶相。船速极快，不一会儿就冲进渔港，“咚”的一声靠了岸。还没等虎途人醒过味儿来，大船上的七八个人早就冲了下来，前呼后拥，来到虎途人面前。虎途人满面狐疑，有的手里还握着渔网，愣愣地站在自己的船边。
“哎，你们谁是管事儿的？”其中一位书生模样的人朝虎途人喊到。虎途人相互看看，一个30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但两目炯炯有神的渔民站了出来，说：“我是。敢问是哪里来的贵客，到我们这个荒凉的小岛上有何贵干？”那人问：“你叫啥？怎么称呼？”“我叫马虎，是虎头村的村长。”“呃，原来是马村长。那么这个岛叫什么岛，岛上有几个村？多少人？”
马虎见他问得急，心里不免来气，反问道：“你们又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见马虎语中带刺，冷笑一声道：“赫赫，问我们是谁？我们是这方圆万里范围内的主人，远近闻名的‘海沙帮’。我叫王牙。”随手一指旁边的大个儿，“这是我们的大哥，人称‘海神王霸天’，是我们最伟大最仁慈最勇敢的海沙帮帮主。我们这次来，第一是想跟你们做生意，第二是向你们传播我们的文明。快说，你们岛上多少人、几个村！”
马虎越发没好气，但转念一想，来的都是客，又是做买卖的，就强行按捺下心中的不快，说道：“原来是王帮主、王牙先生，失敬了。我们这个岛，叫虎途岛，岛上一共5个村，分别是虎丘、虎山、虎洞、虎头、虎尾5个村。一个村两千来人，全岛共一万多人。我们虎头村最大，约摸3000人，是虎途岛镇所在地。你有什么事儿，可以找镇上去说。我们镇长叫马骏，现正在镇公所公干。”
王牙见马虎说的清楚，暗自得意。转头看一眼王霸天，王霸天点了下头，王牙会意。转头向马虎喊到：“好，我们就镇上去说，还请马村长带下路。”
（二）
马虎带着王霸天、王牙一行来到镇公所。镇公所在虎头村的东头，坐北朝南，一个三进四合院。大门儿起脊飞檐，雕梁画栋；门两边摆两头石狮，摇头摆尾。门头挂一横匾上写“镇公所”三个大字，气势恢宏。门两边挂一幅对联，上联是：镇长不大，也管东西南北；虎途有爱，无非柴米油盐。门里一个照壁，倒书一个“福”字，周遭画了鱼鸟花卉以作装饰。
进得院来，迎面就是一个大厅，乃是镇公所办公会客的地方。此时的马骏，正在批阅一堆文件，不外乎春去春归、渔市渔税之事。马虎赶忙上前，做个揖，说道：“报告镇长，来客人了。这位是海沙帮主王霸天，这位是王副官王牙先生。”马骏抬头，见眼前站着几个生面孔，各个面目不善，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心说，哪里来的凶神恶煞？但毕竟是“有客自远方来”，怎么也得先问个究竟。于是，忙放下手中的笔站立起来，拱手相迎：“哈哈，原来是王帮主大驾光临、久仰久仰、请坐请坐。”而后朝后院喊一声：“马丫，快来招呼客人、端茶倒水。”马丫是个20出头的小姑娘，人长的俊俏，又有眼力价儿，算是镇长秘书，里里外外“一把手”。听到镇长召唤，一阵风儿式的跑了进来，立马变身“阿庆嫂”。
马骏招呼王霸天一行坐下，示意马虎坐在自己旁边，随即也坐了下来，问道：“敢问王帮主此来有何见教？”
王霸天见问，并不开口。转脸冲王牙努努嘴，又摆摆头。王牙会意，赶忙答腔：“呃哈，不瞒马镇长，我们此来就是俩目的，一是做生意，二是传播文明。”
马骏闻听，不明就里。问：“做生意怎么说？”
“很简单，”王牙说：“就是以物易物，用我们的‘福寿丹’换你们的鱼。1粒换1斤，你们有多少鱼，我们全包了。”
“什么福寿丹？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东西，怎么这么贵？”
“‘福寿丹’是我们帮的专利，如假包换的保健食品，长久食用，有延年益寿之功、滋阴壮阳之能。”
“呃，那么传播文明呢？又怎么说？”
“这个，这个是我们奉送的。不要钱，只需要镇长给我们提供一个场所，允许我们建个神学院。”
“呃？敢问贵帮敬的什么神？”
“全能神！真正有求必应。”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那当然。这全能神就是我们帮主创造的，帮主就是全能神教主。我们在座的，什么王片啊、王醇啊，都是‘神使’，代表神说话的。说白了吧，我们在贵镇建立神学院，就是要把全能神发扬光大，让全镇人都沐浴在全能神的庇佑之下，生享富贵荣华，死登美丽天堂。”
马骏见他说的天花乱坠，将信将疑，但转念一想，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一遛。转眼看了看马虎，见马虎也是入坠云雾、疑信参半。于是说：“既然王先生如此说，我们不妨签个临时协议，先做起来试一试。如果好，再签正式协议，长期做下去。”
王牙闻听，喜形于色。望一眼王霸天，王霸天机械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过去。生意做起来了，神学院也建好了。主持神学院的不是别人，就是王牙提到的王片。王片30岁年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既然被“全能神”封为“神使”，那就不是一般的道行，全镇的人也不敢对他不敬，人不可貌相嘛！
这一日，马骏正在镇公所办公，马虎气喘吁吁地跑来了。还未等马骏问话，马虎就迫不及待地说：“马镇长，不好了。福寿丹不够卖了。今天，所百货店门前一早就排起了长队，好几百号人，都点名要‘福寿丹’。说这东西真管用，吃了不仅浑身有劲儿，而且神清气爽，快乐像神仙。”
“哦？真那么好？看来，我还是多疑了。你去，帮我把我那份儿找来，我也试一试。同时，你去找一下王片，叫他通知‘海沙帮’，就说我们这里供不应求了，再换一批。”
（四）
王片自打作了神学院院长，整个人都飘了起来，眼睛开始朝上了，鼻子也歪了、嘴角也撇了。见马虎急急忙忙来问“福寿丹”，更是得意忘形。眯着眼睛、架着二郎腿、扇着铁骨缎面水墨扇，“这个”、“这个”了半天，才把话说圆：“这个有点难！”
马虎大惊，问：“怎么难？”
“难就难在不光你缺，别处都缺。这福寿丹可是抢得很，丹厂大门口排满了要货的队伍，价格都翻了两番了，还是供不应求。所以说难啊！”
马虎的嘴巴张得更大。“那那，岂不是要1粒换4斤了？这可不行。咱们岛上的渔民全指着打渔过日子，1粒换4斤，渔民就得饿肚子。我得找镇长商量去。”
王片听到这话，一点也不着急。嘴里不停地说着“好、好、好。你们商量你们商量。”脸上，却是得意的笑，嘴角都要咧到了耳根子上。
眼见马虎就要走出大门，王片突然想起一件事，叫道：“马村长稍等。”
马虎以为王片有了什么好主意，立即停下。问：“王院长，莫非诓我？”
“哪会！你不说马镇长要试一试吗？我这里还有几粒，送他吧！”
（五）
马虎回到镇公所，将与王片见面商量的结果一五一十的向马骏作了汇报。马骏听了直摇头，如此这般，全镇渔民就全为“海沙帮”打工了，还得过苦日子。于是决定先不换了，看看全镇百姓的反应再说。至于王片送的那几粒“福寿丹”，马骏也不客气，一下子扔进嘴里，喝了口水，咕咚咕咚，全咽下去了。
（六）
转眼又过了3天。马骏突然觉得有些异样，浑身滋闹得慌，恨不得倒地上打滚儿。眼泪鼻涕哈喇子，止不住往外飞，一股强烈地想要吃点什么的欲望，恨不得把整个老天一口吞下。“这他妈咋回事？我马骏身体棒棒的、精神足足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马丫，去帮我把马神医请来！”马丫答一声“好”，飞奔而去。
这马神医是镇上有名的虎医大夫，本姓马叫马誉，善于观相把脉、调理阴阳，能够医治各种疑难杂症，镇上许多人家得过他的济，故称“马神医”，他的真实名字，反而没人叫了。马神医听说镇长有恙，不敢怠慢，拿起药箱，紧跟在马丫身后，奔镇公所而来。
进得大厅，见马虎也在，正咚咚地给马镇长捶背。马镇长疵牙咧嘴，嘴里不停地骂娘：“他娘的、我日他祖宗的、哎呀、我靠……”
马神医见状大吃一惊：“怎么？镇长也吃了福寿丹？”
“哎呀，大家都说好，我就要了几粒试了试。难道就是这东西在折腾我？”马神医赶紧用三个指头搭住马镇长的脉，听了片刻，不免叹气：“果不其然啊！都是一个征状！”
“啥？”马镇长心里一冷。
“上瘾。这东西用了都说好，但是，用不了几次就上瘾，上瘾了就离不开，一天不吃就难受，有的生不如死。不瞒镇长说，现在咱们这个虎途镇的爷们儿，几乎没有不上瘾的了！”
“啊！那这东西岂不是害人的毒药？能不能停下来，让大家别吃了？”毕竟是镇长，看问题透亮，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的实质。但是，马神医的回答让他一下子凉了半截。马神医说：“这个，目前看根本做不到。恶性循环啊。吃了过瘾、过瘾再吃，吃了更过瘾。让他停，跟要他的命差不多。”
“啊，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报告啊？”
“报告？我可得敢啊！我也吃上瘾了啊。报告了，一来乡亲们不答应，二来我的瘾谁管啊？”
“切！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治这瘾，就得靠‘福寿丹’过瘾。这不，我这还有几粒，先给你用吧。”
马骏见状，一把抢了过来，又是一下子塞进嘴里，喝了口水，咕咚咕咚咽了下去。正所谓“药到病除”，不多大点儿的功夫，马骏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马上就好了起来。脸色红了，眼睛亮了，鼻涕哈喇子也随风远去了。情不自禁叫好：“真他妈过瘾！”
“哎呦，不行了，我也得去过下瘾了。”马虎突然喊了这么一声，还没等马镇长答应，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七）
马镇长也服用福寿丹的消息很快传遍全镇，这对全镇百姓形成巨大鼓舞。他们再也不用发愁福寿丹会断供了。因为马镇长素来爱民，有马镇长一口，就有全镇百姓一顿。
这不，马虎刚走了一炷香工夫便又折了回来，一同来的还有虎丘、虎山、虎洞、虎尾等四个村的村长，马甲、马乙、马丙和马丁。他们是商量好一起向马镇长为民请命的。
原来，自从上次做了一次交换后，“海沙帮”的大船再也没来过。眼看着全镇百姓家里的“福寿丹”已经吃光了，上顿不接下顿了，都跑到村长家里去闹，几个村长应接不暇，集体一合计，这事儿只有镇长可以做主，于是就搭伙跑镇公所来了。
马骏听了大家的意见，也感觉这事儿非办不可了。于是说道：
“这样吧，我们兵分两头。一头是你们几位村长，分别开个村民大会，把福寿丹的市场供应形势给大家说清楚，看现在的价格大家能不能接受。如果接受，咱们就干。二来，请马丫去找下王片，让他到我这里来下，看能不能走下后门，及早把东西买来。”几位村长看镇长考虑周全，一致同意，各自忙着去开会了。
（八）
马丫奉命来找王片。
自打王片看到马丫的第一眼起，他就犯了单相思，马丫的音容笑貌不时出现在马片的脑海，半夜里也经常做着与马丫同床共枕的美梦，幻想着有一天拉入锦绣帐内，翻云覆雨。但是，马丫自来眼高，对于王片这类货色，根本懒得瞅上哪怕一眼。这让王片干着急，没办法。
此次马丫亲自上门，王片如同老鼠见了大米，别提多高兴。他色迷迷地看着马丫：“哇！是哪阵风儿把马大秘书吹到我这洪荒之地了。难怪一大早就有喜鹊叫呢！”
马丫见他无状，狠狠得白了一眼：“不是我找你，是镇长请你。你快去。”
王片见马丫这般说，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尽管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早来一天就多赚一天，心里还是急的。
“好，马秘书少等。我这就来。”王片说完，进入内室，换了件黑袍，拿上几粒福寿丹，就与马丫一道本镇公所而去。
（九）
自马丫走了之后，马骏就开始有了急切的感觉，在大厅里来回度着步子，不停自问：“咋还不来呀。”
看到王片与马丫一道进了大门，就迫不及待走出大厅，迎至当院，递上双手，哈哈笑道：“唉呀我亲爱的院长大人，你可来了。我都等不及了。”
王片赶忙握住镇长的手，故作谦虚：“啊哈哈，不好意思，劳您久等。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王片坚决照办，绝无差池。”
说话之间，二人勾肩搭背进了大厅，分宾主坐下。马丫给二人倒上水，便去了后院，忙自己的事去了。厅里只留下马骏和王片二人。马骏下意识地将茶杯往王片身边推了推，然后说：“王院长，此番请你来，主要是有一事相求。咱不从上次开始就签了个临时协议吗，一粒福寿丹换1斤鱼。后来，我想再换一点，但你说有点难，一来供不应求，二来价格上涨，丹厂门口排着长长的大队，我就寻思着，既然这么难，而镇上的渔民普遍承担不起那么高的价格，不然就算了吧。谁知道，镇子上的人都迷上了这个东西，离了它不行，又有几个村的村长都来找我，要求由镇上出面，给大家解决下燃眉之急。你说这么大的事儿压我头上，我除了求王院长还有什么法子？所以，说什么，你也得帮我垫对些个来。”
王片见镇长说得如此诚恳，内心狂喜但努力做到不露声色，待镇长把话说完，干咳了一声，慢慢说道：“镇长，听了你的话，我大概明白了。你说我这神学院就在咱镇子上，怎么说都乡里乡亲的，镇子上有难处，我能不帮忙？要说这‘福寿丹’，虽然紧俏，但也并非一点也搞不到。只是我们帮里的规矩，只要镇上能够满足我们两个条件，别说换一点，就是保障供应也不是大不了的问题。”
马骏眼睛为之一亮，问：“啊哈哈，快说，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够办到的，一定满足。”
王片心花怒放：“很简单，第一，全镇人都加入全能神教，做全能神忠实的信徒；第二，选18名童男童女进入我神学院作神丁神女，为我伟大的全能神服务。”王片说完，乜斜着眼角深深的扫了马骏一眼，然后前后晃着头，那意思，这样的要求你肯答应吗？
马骏听到这些条件，开始有点火，想骂娘；但是，冷静下来，他觉得还是得答应。一来，他也需要源源不断的供应以满足口腹之欲、精神之求、过瘾之急；二来全镇人都等米下锅，换不来福寿丹，免不了会闹事；一旦闹其事来，他这个镇长就可能被轰下台，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于是，站起身来，双目炯炯有神，两手插在腰间，斩金截铁地说道：“好，我就答应你。但前提是，你必须保障我镇供应。否则，也别不把我这个镇长当干部。”
“哈哈，好说好说。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啥事？”
“嘿嘿，当着明人不说暗话。看镇长爽快，我也就直说了。我看上马丫了，我想娶她做院长夫人，望镇长成全。”
马骏见王片如此说，哦了一声，眉头锁起。
（十）
马丫是虎途镇第一号美女，修长的身材、芊芊的手指，乌黑的长发下一张洁白的瓜子脸，娥眉含黛、凤眼含珠，鼻若悬胆，唇红齿白，真个如西施再世、昭君出浴。加之聪明伶俐、侠肝义胆，乡里乡外，没有不说好的。也正因为此，自打马丫成人那天起，说媒的拉纤的就没断过，马丫家的门槛都要被踩弯了。但是，全镇人也不知什么缘由，这马丫就是不同意，不管是名门之后，还是书香门第；不论是富家子弟，还是平民才俊，一概不应。二老逼得紧，就以死相抗。一来二去，就蹉跎了好几年，眼看着，马丫都二十几岁了，还是水灵灵的大姑娘。
所以，当王片说出自己的心事，马骏不免作难，说道：“王院长，别的事都好说，唯独这个事，有点难。”于是，就把王丫的情况怎长莫短、简明扼要向王片说了个透，然后端起王片的杯子，两眼无助地看着王片：“你看？”
“呃？我说马镇长，想我王片，堂堂一院长，不能说貌若潘安，也是七尺男儿。我又不是讨小老婆，是诚心诚意的喜欢马丫，想明媒正娶，让她做个堂堂正正的院长夫人，就这么件事，镇长也推三阻四，看来是根本没把我当朋友啊。若是这样，那么对不起，你的忙，我也帮不了。”说完，两眼冒火，腾地站立起来、拍屁股就要走。
马骏赶忙拦住：“院长院长，切莫生气。凡事好商量。这么着吧，你容我一两天时间，我好好做做马丫的工作，或许老天筑就，你们天生就是一对。来来。快坐下，喝茶。”
王片见马骏如此，心气稍顺，正要缓缓坐下，忽听后边一个清脆的声音：“马镇长，工作不用做，我不同意。”二人转身，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马丫。这马丫正在后院处理来往信件，听二人说到自己，不免听得仔细。前边还好，后见镇长妥协，似是答应把自己嫁给王片，就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跑过来喊了这么一嗓子。
王片听马丫这么一喊，又看到马丫怒气冲冲的样子，张大着嘴巴朝着马骏问：“这？”
马骏面子挂不住，冲着马丫厉声说：“你看你这丫头，院长多好的人，论长相有长相，论才干有才干，你有什么不答应的呢？再说，你嫁他，也是为咱全镇着想，全镇人都会感你的恩啊。”
马丫见镇长发火，不光不怕，反而更加刚毅，冲着王片喊道：“王片，别说你不过是个神学院长，你就是天王老子，本姑娘也不答应。就你这烂德行，最好离老娘远一点，否则，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马丫说着就抄起一个茶杯，溜溜地就要朝王片砸去。王片害怕，腾地就跑到院中，双手紧摆，落荒而逃。
（十一）
马骏见马丫如此决绝，深感无奈。事情发展到此，不能再逼了。如果逼得太紧，马丫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两边都不好交待。于是咳了咳嗓子，静了静心，温言温语对马丫说：“好了，不嫁就不嫁，别上那么大火。你先去忙吧，这事先这么地！我去说服王片。”
马骏大步流星，很快就到了神学院。神学院离镇公所不远，一里来地，在镇公所北边的一个小山丘上。如果说虎途岛是只卧虎，这个山丘就是虎头，这个村所以叫虎头村，就因为这个。山丘不大，但森林茂密、鸟语花香，终日岚烟缭绕，溪水潺潺，却是个修行的好所在。这个地方一直被村里视为风水宝地，始终不准私人在此盖房居住，而作为全村的公共场所，也就是森林公园，供全体村民休闲、游玩使用。没成想被王片看上，非得要一块作为神学院址，马骏、马虎违拗不过，只好反复做村民的工作，说什么山不在高，有神则名，村民想想也是那么回事，哩哩啦啦就全答应了。从此，这座山丘上就多了一座高宅大院。
王片见马骏这么快就跟了来，情知是来求他退让的，也不给个好脸色，只是淡淡地说：“坐吧！还有什么事请快讲。”
马骏对王片的态度早有预料，所以并不感到诧异，也没有生气，而是陪着笑脸道：“王院长，马丫刚才的样子你都看到了，那可是远近闻名的烈性女子。你看这么着好不好，她的事，咱先放一放，我慢慢做工作，一准给你个满意的答复。全镇入教的事，马上办；你要的18个童男童女，最晚明天就送来。当务之急，是把生意先做起来，这样双方都方便。你看……”
“也好。就先按你说的办吧！”王片心说，马丫我是要定了。我且给你个三天五日，量你孙猴子再精怪，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