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樊开峰：【西藏行之六——当雄草原 那根拉 纳木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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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编：鱼儿姐姐

西藏行之六

——当雄草原  那根拉  纳木措

作者：樊开峰

按照旅行社的安排，八月十三日去纳木措。昨天晚上，导游小潘来消息说：“明天早上六点接你们，车牌藏AL3909，请在人和汽贸城那个加油站等候。”并且嘱咐带上最厚的衣服。

我们今早五点半就赶到了指定的地点。老天又好像捉弄人，正是大雨如注，虽然打着伞，但裤脚和鞋子基本上都湿透了。好不容易上了车，导游又反反复复，苦口婆心地叮咛：“纳木措地处高海拔地区，湖面海拔4718米，途中我们还要翻越念青唐古拉山口，海拔在5000米以上。那里风特别大，温度特别低，很容易高原反应。为防不测，希望大家租上氧气瓶和羽绒服。”

说话之间，车停在了一个小超市门前。我想：“天还漆黑一片，超市就营业了？”于是，我跟在大家后面下车，想看看究竟。车虽然只走了十几分钟，但雨却停了。也可能是走到了下雨区外，因为地面还是较为干爽的。我好奇地跟着大家遛着，小超市门外马路上停着七八辆旅游中巴。上了几级台阶，进到小超市里一看，你拥我挤，熙熙攘攘，全是去纳木措的游客，有买小吃点心的，有买饮用水、饮料的，还有买桃子、苹果以及西瓜的，而更多的是租氧气瓶和羽绒服的。我挤过去一看，氧气瓶有两种，大的横截面直径有十二公分吧，高应该在四十公分左右；小的，就是细一点，矮一点。大的租金二百元，小的一百五十元。

我征求其他两个的意见，都说：“不用租氧气瓶。”我想：“也是，我们到西藏已经四五天了，都适应了。至于，羽绒服就算了吧。”

返回车上，导游又反复指导氧气瓶的用法。然后，导游说：“拉萨距离当雄县的纳木措虽然只有不到三百公里的路程，但是，由于没有高速路，青藏公路当雄段又正在修路，加上正值旅游旺季，自驾游的人很多，很容易就堵住了。所以，车行缓慢，估计五六个钟头才能到达。一路上海拔会越来越高，希望大家振作精神，不要睡觉，以免长睡不醒。气温也会随之降低，到纳木措景区大门那一块，还有租羽绒服的，有需要的同志，到了大门那里，我下去买票，你赶紧去租衣服。”

一路上，导游为了激发大家的兴趣，避免睡觉，和林芝那个导游小刘一样，使出浑身解数，讲解了西藏游的一些景点和藏族的风土人情、丧葬礼仪。还特别强调，随着海拔越来越高，很容易睡过去。根据她这几年跑纳木措的经验，高原反应轻者头晕头痛，重者呕吐腹泻、昏迷不醒。去年就有一位六十左右的老头，走到半路就晕过去了，司机师傅赶紧把大家一同拉到当雄县人民医院抢救，于是，这个老头就只好在医院里候着，等到下午返回的时候，再把他接回。还有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更是奇葩，从拉萨一上车就开始腹泻，不停地泻，一听她喊：“导游！小潘！”司机赶紧路边停车，她就下去在车边解决。一路上竟然腹泻二十多次。

路过羊八井的时候，导游推荐说：“羊八井就是坎儿井，有地热温泉，是一个泡澡的好去处，有要泡澡的同志，可以报名。从纳木措回来，可以让大家去泡澡。不过，海拔这么高，气温又这么低，不强迫大家泡澡，以免感冒发烧。虽然，上边给我分的有任务，我也不会要求大家去做对身体不好的活动。我们是来旅游的，不是泡澡的。不过，有要泡的话，有十个人左右，我们才好开车去吆。”

大约九点多，我们到达了念青唐古拉山口观景台。

站在这里瞭望当雄草原，真是美不胜收，心旷神怡。

“当雄”藏语意思是“挑选的草场”。该草原空旷辽阔，铺天盖地，嫩绿青翠，在远处雪山，和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异常苍翠鲜活，生机勃勃。它既没有呼伦贝尔草原，草儿的高大密实，绿浪翻滚的气势；也不像临夏一带的草原，草儿虽然茂盛，个头却不很高，时刻演绎着“浅草才能没马蹄”的希望；更不像鄂尔多斯的荒甸草原，草儿短小稀疏，在狂风吹拂下不停诉说着“草色遥看近却无”的贫气。

那它像什么呢？

它就像白雪皑皑、数九寒天的苍穹中的一轮红日，虽然没有多少热力，但其照在人们心头的缕缕阳光，却是热力四射；它就像空旷辽阔，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的一叶孤帆，虽然没有引人入胜的亮点，但其划过被困孤岛的人们心头的一抹帆影，却是求生的灯塔；它就像茫茫戈壁、风沙肆虐的大漠中的一泓清泉，虽然没有多少鱼虾，但其蒸腾在久行大漠人们心头的水滴，却是沁人心脾的琼浆。

想想看，海拔四五千米的雪域高原，不停肆虐的凛冽寒风，千年冻土之上薄薄的生长层，却孕育了这么一片茫茫绿洲，是不是藏北高原牧民们心头的人间仙境呢？难怪它被誉为“高原上的明珠”。

站在这里除了俯瞰草原，还可以遥望雪山，仰视蓝天，追逐白云。关键是这里有洗手间，导游让大家放松一下。这里还有用牛粪垒成的景观院落。一米来高的围墙，直来拐去的墙角，迷宫一样的狭窄通道。

再前行一段，到了景区大门，却又下起雨来。雨很小，稀哩吧啦的；风却特别大，猛烈强劲；也很冷，冻得瑟瑟发抖——虽然我还穿着棉衬衣。至于另外两个更是单薄，总不能为此感冒一场吧？何况，身处雪域高原，我们根本经不起感冒。于是，我到大门入口旁边的小摊处租了三件羽绒服大衣。导游说：“虽然进了景区大门，但距离纳木措还有五十多公里。”

中巴车继续行走了二十来分钟，到了一个山口“那根拉”。这是到达纳木措必须翻越的一个关口，巨大的石碑上醒目的红字道“海拔5190米”。导游之所以让车在这里停下来，与其说是让大家观景，还不如说是让大家在这里体验一把雪域高原风口浪尖上的煎熬：风狂雨疏，冷磕硬碰；卷来细沙，迷眼搓面；身心疲惫，气喘吁吁。还是岑参说的好：“风头如刀面如割。”

导游说：“自觉排队，逐个拍照；互相谦让，不要推搡；文明旅游，不要吼闹；平心静气，高反（高原反应）的不要。”在这里停留了十多分钟，大家小心翼翼地却又你争我抢地拍照留念。小雨仍然在下，狂风仍然肆虐，寒气仍然逼人。

行进在自驾游的车流里，颠颠动动地到达纳木措景区停车场，基本上是十一点钟了。导游说：“纳木措与玛旁雍措、羊卓雍措并称西藏三大圣湖。纳木措是中国仅次于青海湖、色林措的第三大咸水湖，是西藏的第二大湖，也是世界最高的大湖。这里海拔高，要慢慢缓缓地走，不要跑，也不要吼。停车场到湖边要十来分钟时间，给大家四十分钟，十一点四十上车，最多不能超过十二点。你看湖对面，浓云密布，那些云如果飘过来，肯定是瓢泼大雨。”

根据导游的说法，纳木措很大，东西长七十多公里，南北宽三十多公里，周边全被雪山围绕。大，当然没得说。湖面辽阔，茫茫一片，湖水清冽，通透明澈：“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有些水鸟，在浓云的空洞照射过来的明媚阳光中，于水面上空飞来掠去，湖边还有三五个藏胞，牵着雪白色的牦牛，吸引游客拍照。

右手沙滩旁边是一大片裸露的山脊岩石。被鸟粪染白了的山脊大约一两层楼高，山脊下边的平地上却遍布怪石。有的密集丛生像树林，有的背弓鼻钩似大象，有的小巧玲珑如猫狗，有的锋指苍穹似火箭，有的弯腰驼背如老翁……真是形态各异，千奇百怪。不过，它们都有共同之处，红褐色的表面满是像鳞片一样的碎石片，一片片随时都要掉落似的，让人感觉好像大海边的礁石，长期受大浪冲涮，憔悴不堪。难道纳木措湖水有这么大的波浪吗？再一想，不对呀，大海冲击的礁石全是黑褐色，并且比较光滑。我们刚才路过的那根拉山头，不都是类似的山石吗？我恍然大悟，这些嶙峋怪石全是雪域高原风雨剥蚀的杰作。

就在这一片怪石和湖水之间的沙滩平地上，有许多垒砌而成似宝塔的石堆，大小不一，密密麻麻。小的一尺来高，大的一人来高。还有三五个穿着藏袍的人，正在那里搬石头垒砌着。根据这几天导游的介绍，这种垒砌的石堆叫玛尼堆，藏语称“朵帮”，是垒起来的石头之意。玛尼堆常常呈方形或者圆形，置于山顶、山口、路口、渡口、湖边或寺庙、墓地。玛尼堆是藏胞心目中的保护神，垒砌玛尼堆是为了祈求吉祥的。在“圣湖”边垒砌玛尼堆，当然有崇敬圣湖，祈福呈祥之意。

据说纳木措湖里还有三座景色优美的小岛，空旷迷茫，根本看不见。想想看，连三个小岛在什么位置，都没有搞清楚，何况普通人眼怎么能看得尽一千九百二十平方千米的湖面呢？至于雪山，只能看见入口这边连绵不断的雪山，而左、右和对面，三个方向，全被滚滚浓云罩着，能看见山体，却看不到雪峰。好在上天开眼，我们所在的头顶，还是蓝天白云，阳光灿烂。虽然如此，风依然很大，气温依然很低。我们穿的大衣在狂风的裹胁下，根本没法正面走直线，只能侧着身子，克服风的阻力。在湖边转了十来分钟，就觉得湖嘛，和那年去的青海湖一样，就是一个看起来封闭的水域。足迹到了，亲身经历了，体验了，也就心满意足了。

于是，我们就很快地返回了停车场。然后，导游带我们去当雄吃午饭，再狂奔四五个钟头，返回拉萨。

晚上，静下心来，我把这几天的行程过电影一般梳理了一遍，好像所到过的自然景观全在距离拉萨、山南这些所谓“前藏”地区不远的藏南区域，我就一言以蔽之曰：“前藏”。于是总结性的诌诗一首《前藏游》：

雪域高原盛夏行，正值雨季心闹腾。

时晴时阴时雨风，忽树忽草忽雪峰。

雅鲁藏布泽中印，南迦巴瓦祐中华。

水草丰茂巴松措，小家碧玉湖心岛。

鲁朗林海铺天地，色季拉山赏四季。

秀美润泽卡定沟，树荣崖险幽静闲。

斗胆登上那根拉，气势凌云摘星辰。

逞能到达纳木措，乘风破浪振精神。

蓝天白云风光秀，多姿多彩前藏游。

他日登顶珠峰上，游目骋怀天地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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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樊开峰，临渭区人。1986年参加工作，现为杜桥中学语文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