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沙尘一粒
沙尘一粒
夏 天||河北
晚饭后，是一天中最美好的夜读时光。一盏台灯，一忽映在墙上放大了的人影。今天却例外地推迟了读书时间，拿手机里正在播放的电影画面问身边的先生：“公墓都是这样子的吗？”他回答：“应该是比较好一点儿的地方，九龙园会拥挤一些。”
九龙园是距离家最近的一处公墓，傍山，交通却十分方便。活着的时候，最怕热闹，末了还要和一些不认识不相干的人挤在一起，想来便觉得别扭。
“以后咱们死了，会埋葬在老家吗？”我接着问。先生顿了顿说：“应该是。”“咱们不埋了吧！”我脱口而出。说完我们几乎同时意识到，用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家常的方式去谈论这样一个严肃的问题似乎太不郑重了，就如同平日里“吃饭吗”“不吃”“嗯，吃吧”来来回回再平常不过的对话。其实对于我来说，先生出生的那片土地一直是个陌生地走不进的地方，更何况先生出来工作了好多年，已经没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安身之处。先生笑了：“想得太远了吧！”
我也笑了。
想得太远了吧？想得太远吗？
白杨树笔直的树干伸向苍蓝的夜空，参差错落的枝条围拢映射着斑驳的月影。星星挂在天空，梢头可及。
有些事情就是会在抬头低首回眸的刹那被突然想起，比如生，比如死。
近一段时间辗转于几场葬礼间，有许多年不曾谋面甚至没有任何消息让我几近以为早已经不在了的亲戚，父亲通知我回老家参加葬礼的时候，曾一度为自己的漠然惭愧了许久；有平日里看似健康刚刚满六十，在ICU病房与死神争斗了近一个星期终没有拗得过命运的先生的三叔；蒙蒙亮的早晨，鞭炮声一阵儿一阵儿，只有两面之缘还没有来得及记清楚模样的老者正在和他的儿女们作最后的告别……似乎在四季的末，离别会更多一些。
人生来去，谁，又能躲得过？
那天下午，在医院十一楼ICU的病房外，三叔的女儿肿红着眼睛：“嫂子，你知道吗？我爸在我的心尖儿上。”“我懂，我怎能不懂？我比你还懂！早些年我就懂。”没容她再说第二句话，便逃似的离开了，我怕会忍不住。可是在踏进电梯的那一瞬间，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背对人群，我轻轻揩了揩眼角的泪。有些事情埋在心底便好，有些人也不必常常忆起。
大寒刚过，日子里竟没有一点儿冷的意思，太阳光暖暖的，灿灿地洒在房前屋后。近前，下垂的枝梢上隐约可见裹着茸毛的芽苞。春天已经不远了！
先生翻了个身去看他的手机，节前，工作上总会有忙，我也不必总是拿“那么多书，随便捡一本来读”的话说于他。得空儿放松一下吧。
调亮了台灯，翻开书本前一天的页码，同时嘴里默默地念叨：海葬吧，沙葬也很好。扬尘沙漠里，终归于一粒尘！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夏天，河北邯郸，喜光爱静，业余读书，偶写些文字，本“随心、随性、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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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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