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之二十三

大家族之二十三

宋蔷与付发财的婚期越来越近了，我从宋蔷的脸上看不出她的不安与算计，或许在商界的多年打拼，她需要一个靠实的男人来抚慰自己孤独的灵魂了。宋蔷伸出纤细的手指，为我推背，然后默默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太太。”

我坐起身，披了一件貂绒毯子，看着如清水一般平静的宋蔷，缓缓地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宋蔷，无论你是在先生身边，还是在我身边，一直都很好的，我能理解你现在出嫁的心情，你看到付家老太太可怜，感觉到付发财珍惜你，你要真的嫁给他，只是可惜了你自己，你做的一切我都能理解。”

宋蔷点燃一支香烟，递给我，然后自己也点燃一支抽着。不化妆，她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皮肤松软下垂，现在的化妆术特别可怕，无痕胶带往脸上一贴，渣女也能秒变女神。宋蔷娴静温和，在约翰苏在世的时候，她的温柔与气质，是深藏在骨子里的。每次约翰苏在会议上夸她的时候，她都会很谦虚地说：“请不要把我放到神坛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管理者，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应该去做的。”约翰苏欣赏她，在我和约翰苏没有结婚之前，宋蔷曾经是约翰苏的情人。我们结婚以后，宋蔷为了避嫌，主动对约翰苏敬而远之，保持着女员工与男领导的距离，约翰苏怕我伤心，也刻意回避着与宋蔷单独相处。但我知道，约翰苏对宋蔷充满了内疚之心。

宋蔷与我面对面坐着，对我说：“太太，我错怪了您，我以前觉得付发财有错，罪不至死，但现在看来，他活着就是别人的灾难。”我反问宋蔷：“那你为何要嫁给这样一个奸佞之徒？为了我吗？其实我也不喜欢那些行走江湖动不动就赶尽杀绝的手段，而更欣赏那些遇事愿意给人留余地、留退路的君子。你嫁给他，我会放过他，我将船运公司作为嫁妆送给你，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先生约翰苏的心愿。”宋蔷摇头笑了笑，笑得很坦诚，她对我说：“太太，如果我和约翰先生张口，他会给我的不止一个海运公司，在商界艰难拼杀，百舸争流，泥沙俱下，就如一位朋友所说：互相遮盖，互相原谅，相互算计。遇到付发财，我忽然好想成个家，结婚，家里有自己的丈夫，我扶持他的事业。但约翰苏曾经对我说过，太太没有改嫁之前，我必须扶持太太，陪伴太太，这是我的宿命。”

宋蔷猛然吸了一口香烟，打开窗户，将烟蒂扔到楼下说：“我还会给付发财机会的，他若真心对我，我要嫁他，他要死心不改，那就是自己找死，我会成全他，还有您的小姨，他们丑恶的面皮下覆盖着罪恶的灵魂，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恶毒。”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放过我小姨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能理解她。”宋蔷长叹一声说：“既然我来了，所有的结怨，我都会为您除掉，我希望您回去吧，回到小曼那里，我也许再也回不去了。”说完，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她的泪水流到我的后背上。我拍着她柔润的肩膀说：“那就停手吧，我们一起回去，以后再也不会提到这个城市，还有这里的人。”宋蔷擦了一把泪水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不回去了，太太，这是我的使命，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选择与您一起衰老。”

说完，宋蔷放开我，我紧紧抓住她的手说：“我不该让你过来，我错了，我们现在就走，不到四个小时，我们的跑车就能直达北京，然后我们一起离开。”

宋蔷平静地笑了笑，对我说：“太太，放开我，我想抽烟。”我放开了宋蔷，宋蔷点燃一支香烟，对着我的面孔徐徐吹来，我闻到一种西域的异香，那是一种奇幻的西域香味，我软软地倒在床上，宋蔷掐灭香烟，开始精心装扮，素日里她不喜奢华，皆是素衣淡容。今天却浓妆艳抹了番，烟眉秋目，凝脂猩唇，一扫刚才的憔悴。一身玫瑰色银鹊穿花旗袍，外边搭了件水红色菱缎背心，两只金蝶耳坠挂在脸颊边灿烂耀目。簪在髻边的白色茉莉的发夹，星星点点的透露出那一份清雅。她外套着一件火红色的大衣，走出炓亭水岸。

我七分睡意，三分清醒，仿佛回到了青岛的日子，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弯腰抚摸着我的肚子说：“你既然不愿意为我生孩子，我诅咒你永远不会生育。”然后，他用温开水为我将纸包中的药淊开，捏着我的嘴，灌了下去。

宋蔷到了付发财家，付发财跑出租还没有回来。宋蔷反锁了门，然后一步步走进卧室。付老太太看着满脸杀气的宋蔷，眼中充满了惊恐。宋蔷一把扯掉付老太太的被子，付老太太光着下身，眼睛变得贼亮。宋蔷问：“三十年前，你逼死了叶子的母亲，现在这笔帐该算了。”

付老太太问宋蔷：“叶子，叶子还活着？不是让我家老三撞死了吗？”宋蔷冷冷地瞪了付老太太一眼，冲着他的脸吐了一口唾沫说：“呸！老东西，你为老不尊，害人性命，我有心放你一条生路，但每次想起你们对一个绝望的姑娘痛下杀手，我就如鲠在喉，你必须折在我的手里，我才能顺下这口恶气。”

说完，里外开弓抽了付老太太七八个嘴巴，付老太太哭着说：“怨我，都怨我，我原以为在众目睽睽之下，扯开叶子的衣裳，让众人看看她肚子上的疤痕，她就是一只不能下蛋的公鸡，她怎么能做我的儿媳妇。后来她妈妈赶来了，要阻止我们，威胁我们说不让她带走叶子，她就死在我家门口，我以为她在吓唬我们，便让她死，她就真的一头碰死了。”

宋蔷一把捏住付老太太的喉管问：“告诉我，叶子在临死的前一个晚上，你们都有谁策划了那场车祸？”付老太太喘着大气说：“放开我，你放开我。”

宋蔷松开她的脖子，付老太太突然大叫：“快来人，救命！”宋蔷劈头一掌扇了过去，付老太太再也不敢喊了，她全身的汗水流淌着，对宋蔷说：“都是我和叶子的小姨苏亚卿策划的，和我的儿子们没关系。”

宋蔷捏开付老太太的嘴，从衣领中掏出一个尖细的钩子，一下钩住付老太太的舌根，付老太太只觉得全身如蚂蚁啃噬，她浑身颤抖着，宋蔷松开她。付老太太的嘴唇哆嗦着，好像拚命地想说话，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脸上恐怖得一点血色也没有，只有两眼不住地闪动。

宋蔷平静地说：“还不说实话，我会让你全身的筋骨断裂，痛到极致。”付老太太问：“你是叶子的什么人，我死也死个明白。”宋蔷说：“我告诉你，叶子没有死，我是她先生的秘书，老东西，没想到吧？让你多活了三十年，我不选择报案，是因为不想暴露我们太太的身份，可你们全家人的性命，都捏在本姑娘手中。”

付老太太说：“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一个美人，不可能看上我家老三的，放我一条命吧，姑娘，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宋蔷说：“那你告诉我，都有谁参与了那场车祸，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付老太太说：“有我们家两个儿子，还有叶子的小姨，哦，想起来了，好像有一个什么老师，嗯，是叶子的班主任老师，他企图那样过叶子，怕叶子揭发他，当时就这几个人。”宋蔷从口袋中掏出两颗丸药，捏开付老太太的嘴巴，灌了下去。付老太太睡下了，过了一阵，开始打鼾。

【长篇连载】阿娜尔古丽：这一节是最后的连载，谢谢朋友们的阅读、留言，争取尽快出版发行。我唯一的爱好就是创作，很多朋友，因热爱文学成为朋友。能够结识，人生的每一次相逢，都不是巧合，都是命运的刻意安排。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阿娜尔古丽，党员，维吾尔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国际写家协会终身签约作家。出版长篇报告文学《踏着春天的脚步》；出版长篇小说：《红盖头》、《花轿》、《秋蝉的嫁衣》、《柳如是》、《压寨夫人》等。长篇报告文学《森林城市的崛起》由中国绿色时报连载。长篇小说《森林中的红盖头》由《生态文化》连载。《守林世家》由《生态文化》连载，已经出售影视版权。中篇小说：《糖水玛娜》被中央财经大学阅读课本录用。参与十余部影视剧。在国内期刊：《西部》、《飞天》、《地火》、《上海文学》、《天津文学》、《民族文学》、《青年文摘》、《浮玉》、《中国林业》、《国土绿化》、《生态文化》、《世界华人》、《华人》、《半月谈》、《共富天地》、《塔里木》、《读者文摘》、《楼兰》、《老爷山》、《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华北信息报》、《共富天地》、《河北教育》、《东莞文艺》、《中国绿色时报》、《新视野》、《南方周末》、《黎都文苑》发表小散文四百多万字。

 作者简介：王湛华，香港人，籍贯广东东莞，东莞康年制帽有限公司董事长、政协东莞市港澳区委员、香港东莞石排同乡会会长、香港广东社团总会荣誉会长、著名慈善家，野生动物保护大使。与阿娜尔古丽合作长篇报告文学《足迹》，二人继《足迹》之后合作长篇小说《大家族》、《我的祖母麦淑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