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丽娟 | 你那里的月亮也很圆吗
花洲文学
你那里的月亮也很圆吗
文|罗丽娟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又是一年中秋夜。我在旧书里翻出一张发黄的明信片，画面是一个对着月亮祈祷的小姑娘，边上钢笔写着：“娟儿，你那里的月亮也很圆吗？！” 这是我的发小，翠儿1986年中秋寄给我的。顿时，我泪如雨下，不能自止！
岁月易逝，锁不住的童年往事，清晰如昨：翠儿，你一张灵巧清秀的笑脸，一说话，露出几颗不整齐的下门牙，好逗！
记得在清冷的风雨里，你总是身披着装过化肥的塑料袋遮雨，没有雨鞋，你就光着冻得红萝卜一样的小脚丫，带着一身水淋淋的泥土味，急匆匆地走进教室。你家虽然离校远，但你从来不迟到，总是成绩最好的小学生。那一年，我们考到镇上的高中。冬天很冷，盖一条薄被，躺在宿舍冰凉的大通铺上，冻得睡不着。 “晚上咱俩睡一块儿吧？铺一个盖一个，两床被子就不冷了！”我们不在一个班，你找到我商量说。“好啊，好啊！”这个好办法，让我俩开心极了。一天出早操，你突然离开跑步的队伍站在操场边，不停地挠蹭着肩膀，摆弄着棉袄袖子。“翠儿，你怎么了？”我也离开队伍到跟前询问。你还没顾上回应呢，这时，只见一个没长毛的粉红色小老鼠“唧——”的一声，从你鼓囊一团的棉袄袖子里掉了下来！“翠儿，你怎么了？”我也离开队伍到跟前询问。你还没顾上回应呢，这时，只见一个没长毛的粉红色小老鼠“唧——”的一声，从你鼓囊一团的棉袄袖子里掉了下来！
“哎呀！一只小老鼠娃儿，哈哈——”我俩仰天惊笑，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露出一排不整齐的下门牙。当时，我们并不觉得恶心，因为晚上总会有老鼠从身上爬过，似乎老鼠和人是朋友一样。后来，我们还讲给同学听，觉得这件事十分搞笑……
1985年，你在郑州纺织学院，我在油田技工学校。对于我们农村孩子来说，考上学就等于脱离了农民身份，抓住了“铁饭碗”。感觉锦绣前程刚刚铺开！那年中秋节，你寄来一张明信片，我感受到你依然幽默和俏皮。虽然郑州到南阳油田近在咫尺，但那时，我们从没出过远门，感觉还很远。
后来，我们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忙不完的稠密的日子，我们却多年没有联系了……直到10年前，我去南阳学习，见面的第一句话，你竟然说：“娟儿唉呀、你长高了啊！”我们哭笑不得，都40岁啦！我说，咱再不见面，就缩了啊！那次，我陪你一起到单位，办公室、车间，在隆隆的机器声里，和你一起吃夜班饭。我们谈童年、谈苦难、谈家人、谈孩子、谈工作、谈未来，滔滔话语像机器里拉出的丝线，无限长，不间断……苦难的童年，让我们加倍珍惜今天。
后来，你70多岁的父亲病重，月余不食一粒米。都说治好也是植物人不如放弃。你却哭天昏地：“我妈去世早，我爹不易啊，30多岁就当爹当娘，养大俺5姊妹，他纵然植物人，我也要救治啊……”哭声感天动地，父亲醒了，竟然真的好了！电话中，你无限欣喜，告诉我孝心的神奇！
后来，你儿子上大学，你抱养了一个小女儿……后来，你提前退养了，又找了一份满意的工作……后来，你查出了乳腺问题……后来……写至此，我忍不住，再次泪流满面！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挡不住无常的世事，挽不回不该走的你！丙申年九月，你走了！谁也没有想到……转眼，两年过去，睹物思人。翠儿，你那里的月亮也很圆吗？！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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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一米，原名罗丽娟，河南邓州人，供职于中石化河南油田通信公司。有多篇文章发表在《中国石化报》《中国石油报》《河南石油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