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坊 | 乔明柱: 天 意(1——3)(中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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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意(1——3)

 文|乔明柱

厅里的会议刚结束,我就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老婆姣姣打来的,说你弟弟从乡下来了,又带着你弟媳来看病了,你回来侍侯他们吧,我要回娘家了。

第二个电话是她打来的,要我赶快过去,到老地方见面。我问她有啥事,她小声说,我想你了!

她叫如烟,是我在挂职锻练时认识的,后来我返回省城,她也非要撵过来。我劝她,你人漂亮,年龄又比我小一半,赶紧寻个正经主儿嫁了算了,别再粘我了,粘我也没有用,我啥都能给你,就是给不了你个身份。因为我家有个母老虎,黑馍已经占住白篦了……可如烟说,我又不篡她的位,又不抢她的食儿,你怕啥呢?

我无奈。

我告诉如烟,我老家来人了,老婆子又蹿了,我走不开了。如烟虽是个城里的姑娘,但非常善解人意。她说,我明白了,你忙吧!

多年了,不管老家谁来找你,不管你还记得不记得,不论远近亲疏,你都得热情招待,稍有怠慢,村里人就会说长道短,骂你白眼狼,势利眼,会吐你一脸涶沫星子……我在这方面很注意,我很会事,那怕村里来个四指儿高的小孩儿,我都把他们当爷待,把他们侍候得舒舒服服的……凡是来找过我的村里人,回去后都给予我很高的评价!说你看人家椿芽子,当那么大的官,一点架子都没有!

可不幸的是,我的弟媳却从来不说我半句好!不管我对她们家再尽心,再照顾,她总是撇牙咧嘴,冷冷地笑着……笑得我脊背发凉,笑得我心惊胆颤!

其实我知道她笑啥,她也知道我为啥心怯,只是都不说透,要想说透彻,那还得从几十年的小时候说起……

01

小时候,我出生在豫西一个极度贫困的小山村。我爹妈都是那号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庄稼人。我和弟弟从小除了穿的是破衣烂衫之外,在我的印象中,我还从没吃过一顿饱饭。特别是一九五八年,我那时才五岁,弟弟三岁,一天夜里,我半夜醒来,听见爹妈咕唧着什么……我迷迷糊糊中,听到说是有什么吃的东西,藏在床下的罐子里……饥饿能使人变得更聪明,这话有道理。我那时,对所有能吃的东西,特别入耳,特别有感觉。第二天,爹妈都又去大炼钢铁了,我钻进床底下,找到了那个小罐子。揭开一看,里边装的是大米!这大米从哪儿来的,为啥要藏到这床底下,我不明白。我也不需要明白。我只管抓一把填我嘴里……我饿,凡是能吃的东西,我都往嘴里塞……这一塞,一嚼,还别说,这生米嚼起来,还有个甜丝丝的味儿……我从小就聪明,我怕弟弟看见,每次偷米时,总是避开他,把他引逗到外边去玩,我才钻进床下抓米。不光防弟弟,还怕奶奶看见。我奶奶那时年纪也不小了,但她已经不是生产队的劳动力了,不能去炼钢铁了,就整天在家照看我和弟弟。

我内心有了秘密,我和村里的孩子们玩一会儿,就躲开弟弟,悄悄回去抓一把米吃。生米呀,我吃的是生米呀!我虽然吃的整天顺屁股流,拉稀呀,但我总算肚子不知道饿了,我心里暗暗得意。

然而终于有一天,弟弟发现了我嘴角上的白米浆汁儿……他成天就不敢见我嘴动弹,他非要问我嘴里吃的是啥?我知道瞒不住了,就让他也吃。那时,我爹妈一个月才能从炼钢厂回来歇一天,赶他们发现,罐里的米已经被我们弟兄俩吃光了。我爹大发雷霆,一手揪着一个人的耳朵,正要大打岀手时,妈妈拦住了……她哭着说,算了,他俩没吃下病已经是万福了!娃子们还是饿呀……要是不饿,他们能吃生米?我爹顿时消了气,他丢开弟弟,说这事肯定是椿芽儿干的!我小名叫椿芽儿,椿树发芽时生的。弟弟叫冬至,农历冬至生的。我爹说冬至还小,还不懂事,肯定是我整天翻腾着找吃的找到了米罐子,把我的嘴拧得肿了好几天。事后奶奶不依了,说老大老二就错那两岁,能多懂多少事?看把娃子嘴拧的。奶奶这一说,我越发委屈,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大哭不止,我那时心里很奇怪,我不恨我爹,却恨弟弟,恨啥?我自己也不甚明白。

我们弟兄俩生命力也真強,吃生米也没把我们吃死;六二年自然灾害也没把我们害死,难道饥饿真的能使人变的更聪明?谁知道呢,反正俺们俩学习成绩都特别好。当时,我爹妈忙,为了让我们弟兄俩相互有个照料,让我晚上一年,让冬至早上一年,所以我们弟兄俩长得几乎是一般高一般粗,又是一块儿入学,一块上小学,又一块考上县初中,家门族户的人都说,这俩娃子真中!

然而也就在这一年,俺家岀大事了,上不成学了……

02

我们村后的山岗,叫北坡岗。岗上沟壑纵横,杂草丛生,小溪流水淙淙……是放牧牛羊和野鸡兎子栖息的自然家园。然而有一天,学大寨工作组组长在这儿打野兎时,突然灵光一闪:若把这片荒山铲平,造岀万亩良田,岂不成为全县学大寨先进典型?

三天后,百面红旗在北坡岗上迎风飘扬,全公社近万人投入了开山造地的主战场……工地上高音喇叭响彻云天,车轮滚滚,战歌嘹亮!在打炮眼的钢钎和铁锤的撞击声中,在正当中午排炮的轰鸣声中,我爹出事了!

我爹是炮手,中午人们下山吃饭时,是炮手点炮的时候。一个炮手要点十个炮捻儿,点燃后就藏到石洞里查着点响的炮数。这天,他查到第九响,炮声停了,硬是少了一响。他等了好久,他是老炮手,他判断这肯定是个哑炮。但当他走近炮窝时,炮咚一声响了……他的下半身,压在塌下来的黄土中……

从此,我爹再也站不起来了。

当我和冬至双双把彔取证书放到我爹妈跟前时,我妈妈两手包抄着搂住俺俩的头,自言自语地说,你爹成这个样子了,你俩都走了,咱这家咋过呀!我爹也说,眼下靠工分吃饭,你俩都上了,就你妈一个人挣工分,咱全家连饭也吃不上了。况且,咱一年就能卖个猪,俩都上的话,咱连学费都交不起!

问题严重啊!听爹妈那口气,我们弟兄俩,只能让一个上。也就是说只能让一个在学校继续深造天天向上,而却让另一个脸朝黄土背朝天在土坷垃里扒叉一辈子 ……当年,我十六岁,冬至十四岁。

我们在等着命运的裁决。我们弟兄俩都是好学生,都不厌学。都明白有学问就会有岀息,就能干大事!

爹妈为这事也备受煎熬……后半夜里,爹说,我看还是让椿芽子下学吧,他大俩岁,身子骨也硬梆些,能替替你。妈说,唉,说实话,俩娃我都不忍心让他们下学,他们正上的好好的,该让谁退学呢?爹说,是啊,不让谁上算把谁害了,咱当爹妈的,偏一个向一个,将来会有落不清的埋怨……

我也睡不着了,我也在想着这个事。说是等着命运来裁决,还不如说是等着爹妈来裁决!结果我想错了,我二舅来了!

肯定是我爹妈把二舅请来的。

乡下都有这个规矩,凡是自家解决不了的事,都会请娘舅家人来解决。舅家人是很有权威的。有句俗语说,舅舅打外㽒,爹娘不敢拉!村里有红白喜事,舅舅家、舅爷家必坐上席、正位,若有差池,推桌子掀酒席的事随时都可能发生……

二舅果然厉害,他过来后,跟我爹妈进行了简单的沟通之后,便把我们弟兄俩叫到跟前说:“你们家这个情况,摆在这儿,只能让一个孩子上。该谁上不该谁上,你俩说不算,你爹妈说也不算,舅舅我说也不算!要得公平,听天由命,就抓蛋儿!”

二舅说的抓蛋儿,就是用两片纸,分別写上“上学”或“下学”字样,然后将两纸片揉成两个圆疙瘩儿,装竹筒摇动片刻,再倒在方桌上,随便挑栋,不分先后!

二舅虽说也是个瞎字不识的人,但他从小就走南闯北,经见的事多,明事理。他反复给我们弟兄俩讲道理,劝我们不能埋怨父母,不管谁上谁不上,这都是天意,弟兄俩不能添仇加恨……讲得冬至都烦了,催促说,明白了,明白了,赶紧抓吧!

二舅此时才觉得到了火侯,从我的家庭作业本上撕下两片纸,喊冬至过来写字。冬至急着岀去玩,说让我哥写吧!二舅说那椿芽子你写吧,写个上,就是上学,写个下,就是下学,你写吧。

我就写了,让二舅过目后,揉成纸疙瘩儿,然后放到桌上,让我们俩人抓。我客气地让冬至先抓,冬至想都没想,抓起来一个,拆开一看,面部僵硬了……我们几个凑上去一看,纸上写了个“下”。冬至扭头跑了……

我看见他哭了……

舅舅和我们都面面相觑,一时无语……都不知该咋安慰冬至。

03

中午,我回到家,见到了弟弟冬至,也见到了被病魔折磨的憔悴不堪的弟媳黑女儿……问起黑女的病情,冬至说,她经常肚子疼,一疼起来就止不住,后来到县医院一检查,说是胆结石,需要动手术。但县医院通过术前全面排查后,发现黑女儿身上的病太多太杂,心脏不好血压偏高、还有糖尿病,县里不敢做了,建议到省医做,所以他们就连夜赶紧来了……。

两年不见,冬至明显又老了许多,头发虽没有全白,但颜色不正,象炭灰,也象冬天荒山上的枯叶败草,柔软纤细,乱七八糟的飘零在头顶……也明显看得出来是好多天没洗过头……我心里掠过一丝酸楚……人哪,人生之路,细想想,就像一棵大树,有主干,也有粗枝细杈。若步入主干道,大路宽敝通达,平步青云,直通大树顶端,一辈子光彩照人荣华富贵……若一脚踏偏,拐到大树的一个旁枝末杈上,枝节越伸越细,最终走到细枝末节,穷途末路……想起冬至刚下学时,还觉得挺美挺自由的,没有老师管了,也不用起早去上学了,晚上也不用上夜自习了,他跟村里好多不上学的娃子们白天下河洗澡、逮鱼、掏鹌鹑蛋,晚上打着火把上后山去烧“葫芦包”蜂窝,然后把白浓浓的蜂蛹下盐锅炒了吃!有半年我还羨慕他,后悔我自己选择错了,但不久我就发现冬至后悔了。他每天得去挣工分,还得给家里砍柴,还得帮妈妈做家务活,做的不好,我爹还吵他骂他!特别是夏天割麦子,这是个又热又累还又脏的活儿,冬至顶不住了,一个夏天下来,人整个瘦了一圈儿,脸晒得像个非州人……而我呢,每天坐在宽敞明亮的敎室里读书、唱歌,风不刮雨不洒的,脸皮儿嫰的能掐岀来水儿,和冬至站到一块儿,谁都说他像我哥!有好几次,他都哭着对妈妈说,他还要上学!妈妈心软了,你想上还去上吧,可当妈妈把他领到学校后,他又死活不上了。

人生就是这样,说是漫漫人生路,但其实没几步,一步走歪,就歪了一辈子!我呢,上学时虽然一会儿罢课闹革命,一会儿又复课闹革命,但闹来闹去,总算把高中闹完了,虽说那时学校不像个学校,学生不像个学生,但每天多少还能学点知识。在这穷山沟里,一个高中生,不能说是万众瞩目,但因为全村十三个生产队才3000多人,也算鹤立鸡群,所以一毕业,村里就让我回来当团支书。干了一年多,乡里就把我抽到乡农技推广站工作。我喜欢研究农作物的试验,我曾幻想研究岀一种农作物,茎是甘庶,叶是烟叶,头顶高梁,根结花生,开的是棉花,包里是玉米……纯属瞎想,但农技站长却非常喜欢我对农业科学的痴迷,经常带我到县里,市里学习。也恰好那些年闹腾是闹腾,但对农业还是挺重视的。我记得俺农技站一进大门就有一条伟人语录:“红薯很好吃,我也很爱吃!”既然伟人对红薯都喜欢成这样,我就专门研究红薯的提纯复壮。虽然研究了几年,也没把红薯研究成大米,但一个青年人能潜心农业的事迹被乡广播站一个通讯员写的一篇广播稿,在县里传的家喻户晓!这为后来政府有意从科技队伍中提拔干部,把我推选为科技副乡长,更重要的是,为我成为科技副县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当我走到这一步,我的户口己变成城市户口,我的身份,已经成为国家干部,也就是说我完全脱离了农村,再也不是个农民不说,还已经进入了仕途。到了县政府,我很快适应了上级分给我的各项工作,特别是接待应酬和写材料,样样干的得心应手。一年多过去,我这个“科技副县长”己成功脱变为没有了“科技”那俩字的常务副县长。接着跳来跳去跳进省城,调来调去最终钻进交通厅,我觉得这个单位夠肥的,就趴窝了,再也不动了,一直到现在。

而我的弟弟冬至就读了那几年书,就一直在农村挣工分。后来国家不乱了,土地承包到户了,也就是改革开放了,能人们有的抓住权了,有的抓住钱了,可我可怜的弟弟,却啥也不敢想,不敢干,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守着那也同样是农村柴禾妞的弟媳快乐地过活……注意,我用“快乐”这俩字,是我觉得她们对每天有白馍和白面条吃很满足,对一年杀一头猪,一斤不卖,腌两罐子腊肉很自豪……我还发现,冬至和黑女的感情非常好,不管是上山砍柴,还是钻玉米林子里锄地,俩人一路来一路去。冬至上学时认那几个字也早忘完了,成天不读书不看报,日岀而作,日落而息,晚上吃罢饭两人就钻被窝睡了……俩人从来不吵架,弟弟见人也没话,弟媳说啥就是啥,我分明觉得冬至好像变傻了!但不久我发现我说错了,弟弟还是个很靠谱的人!

(未完待续)

注:此文曾首发于《奔流》杂志2018年12月。

图|网络

--End--

作者简介:乔明柱,河南西峡人。原在河南省文联工作,闲暇时,喜欢写点东西。水平不高,纯属兴趣所至。1980年在巜奔流》上发表过小说巜东南西北》处女作。2016年6期在巜莽原》发表小说《金字招牌》,2017年10期在《躬耕》杂志发表小说《夏夜》等,2018年12月在《奔流》杂志发表中篇小说《天 意 》,累计发表文学作品30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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