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谁来为乌鸦正名（外一章）

谁来为乌鸦正名

它们爱自己的毛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它们看来，自己的黑，和月光的白，一样的纯正高贵。

它们珍惜自己发声的权利。天地万物，生而平等。自己“哇哇哇”的心曲，和黄莺“啾啾啾”、喜鹊“喳喳喳”的歌唱，表达的，是同一种真诚的渴望。

乌云不是它们衔来的。它们也丝毫没有占据蓝天的妄想，没有攀上高枝依附和炫耀的爱好。相反，这些，是它们一向鄙夷的伎俩。没有自怨自艾，尽管丑陋渺小。没有以牙还牙的冷硬心肠，尽管戴着有色眼镜的人们，给它们扣上了世界上最丑的高帽。

乌黑的毛色在太阳下闪烁着金子样的光。从不为莫须有的罪名而烦忧，每天快乐地歌唱。简单的一句歌词，是它们火热的衷肠。

它们懂得“偏见是刀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它们欣赏“你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你当如是”的从容洒脱。它们深知，心里的阳光，是抵挡风刀霜剑的金盾。借此，千百年来，它们在诅咒诋毁面前毫发无损。在天底下幸福地歌唱，繁衍，生生不息。

想飞就飞，想唱就唱。怀揣爱，简单地活，它们成为了朴素的思想家。生活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感受，不是别人的想法。

也就从不指望，太阳底下，谁，来为它们正名？

生而为树

把我的花拿去，做花环，装饰空瓶子绮丽的梦。

把我的果拿去，供人啃食，榨汁，做罐头。

把我的叶拿去，做标本，饲料，毯子，以及诗人、画家、孩子们赞美的对象。

把我的皮剥去，荒诞年代可以煮食，滋养饥饿而不屈的灵魂。

把我的骨骼和肉也拿去，当我苟延残喘时——挺拔的躯干，上好的板材，做全套家具。柔曼的肢体，适宜做燃料，烧饭，取暖。

而现在你写作的纸，也来源于我，我的肉身经切割，压榨，粉碎，捣烂，历经几十道

繁杂工序，死过去又活回来，才打成这面目全非的纸浆啊——

一想到这，我这棵孤零零的树，不由得在寒风中缩紧了骨头。

你听到的簌簌声，是我祈求上苍，再活五百年的心声。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焦红玲，爱生活爱诗歌的70后文艺女中年，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学历，教师。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认为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夜晚用一盏诗歌的灯火，映照孤独而喜悦的心房。业余共创作诗歌五百多首，作品大多发表于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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