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大明宫里梦大唐
大明宫里梦大唐
郑凡涛||陕西
我来了,我来看你了,大明宫。我总说要来看你,可总是一次次的失约。今天,在这春意盎然的三月里,我终于来看你了,看你这龙首原上的盛世皇宫。
我站在丹凤门下,仰望着它雄伟壮丽的身姿;我看见一群灰色的鸽子,盘旋在那飞檐高角的城楼之上。它们用响亮的哨子欢迎着我,这迟来的朝拜人。走进丹凤门,我就走进了大明宫,就走进了大唐梦境。
我的手指轻轻地滑过土黄色的城墙,一股厚重的千年沧桑之气,顿时充满了我的胸膛。我看见了百官进宫时的喧嚣,我听见了远处朝会上的鼓声。那鼓声“咚咚”的震动着我的心,吸引着我继续前行。
我走进开阔的御道广场,去追寻千年的传奇故事。我看见满院的大树,在和熙的春风里摇曳,向我招手问候。那一排排飘舞的垂柳,是流传万世的绝美唐诗;那一棵棵粗壮的槐树,是熙熙攘攘的文臣武将。眼前,这些高大的梧桐树,仿佛就是当年那些威武的神策军将士的化身。他们失去了前世的荣耀,魂魄却不愿离去。今生甘愿化作大树,依旧守卫着曾经辉煌了两百年之久的皇宫。
这些高大的梧桐树,开着紫红色的花朵,映着这蓝天白云,任那浓郁的花香弥漫在春风里,不知不觉地醉了我的身心。
梧桐树呀梧桐树,当年你引来后宫三千,粉黛无数。出了个女皇则天,生了个公主太平,养了个才人婉儿,唱了曲绝世的大明宫词。可笑那皇后韦氏和公主安乐,骄奢无度,貌似鲜花,心如毒蛇,弑父害兄,最终落了个身首异处。更有那杨玉环身为儿媳,却在这里假借出家,成功逆袭上位,攀上公公李隆基,成了千古风流事。唉,大唐的女人呀,是最美最有故事的女人。如今,这些飞凤虽然已随风逝去,可她们的传奇成了无数文人笔下说不尽的故事了。
我顺着古香古色的拱桥,跨过清清的龙首渠,来到雄伟高大的含元殿前时,我呆住了!这三出阙的高台大殿,壮阔巍峨,气势壮丽,令人震撼。这是唐长安城的标志,这是唐王朝的中心。它曾经凝聚了无数双仰慕的目光,曾经让整个世界都在这里黯然。
我久久地徘徊在殿前广场,迟迟不愿踏进这伟大的建筑。我静静地看着嫣红的紫荆花,看着娇黄的蒲公英,衬着这古老的含元殿。
含元正殿威严的坐落在三层大台之上。西有栖凤阁,东有翔鸾阁。两阁南出成飞翼,集大殿左右两侧崇楼称作“五凤楼”。天下“五凤楼”皆由此出。
我沿着曲折的长长龙尾道,缓缓地登上这高踞龙首原南沿的大殿。每走一步,我就仿佛听见一声殿前的鼓声。我的心,一下子穿越到了千年之前的大唐梦境。
不堪的它,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荣耀和苦难。曾经万人朝拜,也曾饱受战火的折磨。它承载了大唐的盛世与衰落、欢喜和悲哀、美酒与鲜血!如今,它把它残缺的根基留在这里,让后人观看。它要让后人记住,无论怎样,它的根基永远都在,都和这片热土紧紧地连在一起!
我立于大殿正中,极目远望,偌大的西安城一览无余。往日里那些我要极力仰视的高楼大厦,如今都在我脚下了。这才真是于高台之上,俯万物之渺小!
遥想当年,大唐皇帝立于此地,接受群臣万国参拜,俯视自己的浩大都城,是何等的踌躇满志呀!“千官望长安,万国拜含元。”说的就是这个场景吧!
我不是皇帝,我也不做这皇帝梦。我想我还是继续向北,去探寻大明宫的辉煌吧!
踏上宣政殿的地基,我默然了。这个地位和规模仅次于含元殿的第二正殿,损坏最为严重,当年的气势荡然无存!只有栽植了十几棵巨大的法国梧桐树,模拟它的巨大支柱,留给我们这些后来人无限的想象空间了。
透过星罗棋布的树桩,我看见那个皇帝端坐在御案前,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发号施令,时而喜气洋洋,时而意志消沉。这里的一举一动,这里的一纸一文,都牵系着一个庞然帝国的每一根神经。
殿前骑马击球的李隆基,你只顾着美艳的杨贵妃,你可看见你面前那面祖上留下来的大铜镜?你说:“以人为镜,可以知兴替。”你如能记住此话,就不会最终仓皇出逃长安,赐死肥环,自己郁郁寡欢死于神龙殿了。
我来到望仙台下,望着它残缺的台身,不禁长吁短叹。自古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李渊、李世民父子开创了大唐盛世,却最终让这些奢侈荒淫的败家子孙断送了大好河山。
你看这紫宸殿,富丽堂皇之下,却是乌烟瘴气,荒诞无耻,更是血雨腥风。说什么九五之尊,享什么富贵荣华,到头来还不是魂断大殿,葬送了卿卿小命?
太液池,你这大明宫的眼睛,你看得见大唐空前的盛世繁华,也看得见大唐悲苦的血雨腥风。我想你也一定能看到这片土地更加美好的将来。那时你这大明宫的眼睛会更加明亮动人!
我问你,岸边这雪白的梨花,这粉红的桃花,你们久居这里,是看破了这皇宫的红尘,才这么淡定地花开花落了几千年吗?
我说你们这些长安的花呀,你们以为你们淡然地花开花落,我就会忘了这个盛世皇宫里几百年的风风雨雨吗?不,我绝不会忘记,不会忘记那一段足以让我们缅怀万年的盛世,不会忘记让我们刻骨铭心的惨痛教训。
千年已过,大明宫已经面目全非。那些王侯将相早已化作咸阳塬上的无数荒冢,可大唐依然在我的梦里。我梦想着这片土地重回盛世,也不负祖宗先人的付出和期盼!
我走了,我的大明宫。我想来年这个时候我还会来看你的。看春色里,你那些旁若无人怒放的长安花;还有春色里,你那明亮深邃的眼睛......
初春的含元殿
配图/作者
作者简介
郑凡涛,笔名海岸线,1971年11月出生,陕西咸阳人。爱好文学,现就职于西安铁路信号有限责任公司,从事管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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