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礼端午节||又到端午
当满大街都吆喝着“粽子——又香又甜的粽子”之时,那些尘封的往事又涌上心头。
记忆中,我的端午节没有粽子,没有艾蒿。每到端午,就到了芒种前后,也就是收麦之时,乡亲们所说的虎口夺食,十几岁时的端午,要么是弓着身子在地里割麦,要么是拿着叉把在场院挑麦,要么就是忙着张口袋装麦,——炎热的中午,妈妈常常汗流浃背地说:“今天是端午,咋吃吗?”爸爸一句:“忙的像啥?随便吃。”一句话打破了我的美好想象。那时的我只能眼馋那些有奶奶的伙伴,他们奶奶专门在家做好饭——包饺子。而想我没们这些俗称一手人的家里,就是胡乱哄包肚子,过个端午吃顿好饭简直就是奢侈的想法。
慢慢的,家乡的耕地大部分栽上了苹果树,麦子种的越来越少了,再到端午人们都清闲了不少。乡亲们到端午节时,许多人家蒸几个糖包子,或是买八个干月饼,让出嫁的闺女回娘家转转,去姑家、舅家看看,这就是最初的送端午。苹果渐渐挂果了,乡亲们手里有了活钱,端午时买的东西丰富了,老婆饼,豆奶粉,油茶之类的都成了馈赠的礼物,到长辈那里转转,看看父母,看看至亲,吃一顿好饭,摊张煎饼,饺子、包子之类的,但大家一般不做粽子,因为我们北方,人们不习惯包粽子。这时,我正在外地上学,也没有福气过个端午。
后来我二十多岁,家乡的端午添了一项新内容,娘家给第一年出嫁个闺女送端午,或是一身新短衣,或是一台电风扇,或是一床凉席。
我结婚第一年,妈妈在四月份早早就买了当时挺高档的麻将凉席,一个星期日,她让我和丈夫回去拿上,我说:“拿回家干啥,我在学校,拿回家没有作用。”妈妈不依:“有那个风俗习惯,你就拿回去,有婆婆,别让婆婆挑理。”我们傻傻的把凉席搬回去了,婆婆说:“你妈不送来吗?那么贵的凉席,应好好招待你妈。”原来娘家送端午,夫家还需舍席招待,妈妈硬是做了她该做的,不然我们麻烦。这时的端午节就多了父母给新婚女儿送端午的礼节。
苹果进一步发展,市场对苹果提出了新的要求——套袋苹果。乡亲们不仅疏花,还要套袋。五月前半月忙着疏花,后半月忙着套袋,再加上每家的苹果面积越来越大,套袋的工作量也越来越大,乡亲们到了此时,忙的是披星戴月,天微微明,只要能看见,五点左右就下地了,一直套到中午十一二点,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家,草草吃完饭,心性急的人又匆匆忙忙下地,心性凉的人则抓紧时间补个囫囵觉,一两点吃上两口又急匆匆下地,回来时可是看不见才从地里出发。据说套袋全凭时间熬,说谁一晌能套多少,全是时间长短说话。端午刚好又是乡亲们忙着套袋的时候,因而端午在家乡又慢慢淡了下来。
进城后,我才知道南边几个乡镇,端午节是长辈给晚辈送,粽子、酸奶、水果之类的。这两年,当大街小巷摆满艾蒿,卖粽子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满大街挂满花花绿绿的香袋,我都急急忙忙地抽空回到家,年逾花甲的妈妈总是忙着套袋,她一看见我就会说:“又到端午了,忙的都忘了。”
是啊,又到端午了,当我慢慢明白端午是为了纪念那位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屈原之时,“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就成了我的座右铭;当我囫囵吞枣的读着《离骚》之时,生活的艰难就已经驻扎在我的心里——我那些农民父母不是忙着割麦,就是忙着套袋,他们为了儿女自己任劳任怨。何时,他们才能像城里人一样,正正经经过个节日,值得欣慰的是,如今他们平日的生活已温饱不愁,家家也是红门大瓦,平板房一座接一座,劳动带来的收获都体现了出来。 故乡的端午,如一缕浓浓的炊烟时时萦绕在我的心头,提醒着我感念朴实勤劳的农民父母与忙忙碌碌的乡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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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引娣,笔名夏日小荷,黄河文学学会会员,白水作协会员,中学语文教师。喜欢到处走走,拿笔涂涂写写,记录生命的点点滴滴,曾有不少随笔发表在网络平台和杂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