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沟旅行记 / 杨舟平 / 开普饭

九寨沟旅行记

杨舟平

　　每当听到藏族歌手容中尔甲唱的那首悠扬的歌曲《神奇的九寨》，每当读到“九寨归来不看水”这句诗意的话时，心中就有一种亲自去九寨沟看看的冲动。九寨沟名气这么大，以前几次能去的机会最终都耽误了，这次一定得成行了。

　　世界这么大，谁不想看看？人生这么匆忙，哪有时间逛？钱包这么小，哪有钱旅游？腿脚不灵便，哪能出得去？情绪这么差，哪有心情逛？看来旅游虽是件美事，但得受个人时间、金钱、体力、心情等的制约，缺一可能就成行不了。

　　当然，事在人为，正如好日子不等于幸福一样，择日不如撞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似乎没必要考虑那么多，庚子年五一长假期间，我和妻子在旅行社导游的带领下，利用四天时间去九寨沟、黄龙景区走马观花般逛了一圈。

　　五一长假第一天早上六点，旅行社的车子就在家门口等候，如今的服务业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热情周到的旅行社接待兼司机小杜师傅开车一溜烟把我和妻子拉到宝鸡南站，一路说说笑笑，三人都很开心，在确认我们踏上去天水方向的动车后，他才挥手告别。

　　动车行程不到一个小时就到天水站，一下动车就看见漂亮的导游小姐高举小黄旗接站，导游自报姓李，她清点完人数后，我们一行16人跟着“小黄旗”，七拐八拐后，终于看到一辆旅行大巴停在路边，小李说：“这就是我们要去九寨的车”。大家闻听消息后，倏忽蜂拥而至车前，一行几人的，分工协作，一班人马放置行李箱，一班人马上车占座位，我立时明白：这座位一旦确定，导游就会宣布四天旅行期间就不得调整，这是旅行惯例。我明知此惯例，但偏此时身体不给力，内急得厉害，本来一下动车就想上厕所，但导游压根没给上厕所的时间，人生地不熟，脱离导游又怕迷路，只得跟着行走。上车前我还是先去厕所，等我急急出来，妻子一脸不高兴，我知道嫌上厕所耽误了占座位的好时机，我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啥也没说上了大巴车。的确，毫无悬念，只有最后一排有两个空位，我们坐定后我仔细端详了一下，全车再无一个空位。旅行社精准计算人员乘坐饱和度的能力也太强了。妻子平时晕车，我只得把靠近窗户的座位留给她，但她余怒未消，似乎并不领情，显然还在怨我，而我又一脸无辜，怨谁呢？

　　我压了压心中的不快，让自己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头朝向了窗外，并翘起二郎腿想眯一会，却发现我前排座椅的靠背朝后的坡度太大了，超出了座椅正常坡度范围，给我腿部留的活动余地非常窄，以致于根本难以翘腿，我一看前排座位上坐着的是一位戴眼镜的中年胖子，就知道是他上车后人为调整了座椅靠背。但我又一想，“胖子”皮肤白净，保养极好，看上去一定是个文化人，他如看见我坐在后面，会不会良心发现、瞬间自省：觉得这样做是不妥当的？再说，我从小胆小怕事，我如向他抗议，如果他不但不纠正还跟我急怎么办？同时我也非常怨恨设计“可调整座位靠背的旅行车设计师”和旅行车制造商，设计一个不能调整靠背的座椅多好呢！所以，我就采取了平时遇到棘手问题惯常采取的“以静制动法”“沉默应对法”谁知刚过了不到两分钟，也许“胖子”感觉他自己调的靠背角度坐上还不够舒服，就又往后调了一下靠背坡度，导致我连站起来都有困难。“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终于没忍住，开口了：“喂，你好，麻烦你把座位角度调整好。”“胖子”听后显然一脸不高兴，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把座位角度稍稍往前调了一下，虽没调到应有位置，但总算“调”了，我压了压火气，劝了劝自己，用手上下抚摸心脏数次，心中念起我的七字诀：淡定淡定再淡定。这是我以前吃了遇事急躁亏后对自己总结出的“座右铭”。妻子见状也示意我不要再说了，我只好作罢。车子一路绝尘而去，我似睡非睡地坐着，从“胖子”与同伴的闲聊中得知，“胖子”是某高校的一名教授。

　　车子摇摇晃晃、走走停停了八九个小时后终于在一个名叫九寨沟口的小镇停了下来，随着导游小姐一声“带上全部行李物品，我们旅行的第一站到了！”我揉了一下带有困意的眼睛，跟着前面的游客慢腾腾地下车了。

　　车停在一家小旅馆前，此时已是掌灯时分，我看了看表晚上九点多了。一行人带着旅途的劳顿，在导游的安排下开始用晚餐，十菜一汤很快端上来了，有细心者还大声数了数菜盘的数量，经过一天的坐车颠簸，大家似乎胃口都不够好，动筷子也是礼让再三。我感觉饭菜除过“盐”重之外，还是很地道的川菜味，也算可口，服务也好。匆忙饭毕，我正在找餐巾纸擦嘴擦嘴手时，看见对面坐着一对白发夫妇，女的将桌上公用的餐巾纸全部拿去，分给他老伴一半，剩下一半她用了两张仔细擦嘴后，再将剩余的三四张餐巾纸顺手装进自己宽大的包包里，同桌还有几位大约和我一样准备取用餐巾纸的游客也发现了此状，但桌上已无可用的餐巾纸，大家面面相觑。只好又喊服务员，服务员过来说，餐巾纸是按人准备的，一人一张够用的。我对面的“白发”女人脸就胀红了。服务员见状可能明白了，马上又拿了几张餐巾纸放在餐桌中央，“白发”女人很快拽着老伴走了。离桌时，我发现我们这桌顶多吃了一半，也许都是些有年纪的人，而邻桌都是年轻人，盘子里已所剩无几。我就想，导游如能把年轻人和年长者搭配开来坐，那样多好！倒掉饭菜还是很可惜的。

　　我和妻子被导游安排住四楼，整栋楼没有电梯，我们只得气喘吁吁地拿着箱包爬四楼。打开房间看到，房子虽大，但显潮湿，股股霉味扑鼻，显然很久没住过人。我开灯时发现，一个床头灯竟然不亮；想洗澡时，澡水放了半天还出不来热水，只好作罢。我对妻子说：“这就是旅行合同上写的'入住三星级宾馆的水平吗？”妻子说：“这是旅行社销售经理再三给我说的，咱们这是纯玩团，不进购物店、正餐十菜一汤、住三星级宾馆，我和经理是老熟人，能不信吗？”我听了苦笑不得。

　　次日早六点准时起床，七点吃完早餐，就像打仗一样，大家急匆匆上车子，不到一个小时九寨沟景区就赫然在眼前了。一下车我一直回味着导游的一句话：“九寨沟作为四川的美景代表，可以说是四川景色的灵魂，因为她实在是太美了，在中国众多的美景中她占有重要的一席。”但我感觉，真是看景不如听景，在我想象和网络上关于九寨沟的介绍中，九寨大门应该是非常高大上的，但看着眼前这并不特别的景区大门，我顿感这也和人一样，名人是以其才识、学养、精神影响人，并不是靠高大俊朗或漂亮妩媚的外表吸引人。

　　有人说，人生一定要来一次九寨沟，中国之大、世界之大，美色美景能看完吗？当然景与景，就像人与人一样不可能千人一面，只有你阅历了好多景，来了九寨沟，你才会信这句话的。来九寨主要是看水，九寨归来不看水与五岳归来不看山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九寨的水无疑是醉人的，水的清澈、透亮、多样、多彩是独一无二的，是令人身心陶醉的，是够回味一生的那种清澈、多彩。旅行家把“翠海、叠瀑、彩林、雪峰、藏情、蓝冰”总结为九寨沟六绝，我觉得总结得太精妙了，“童话世界”也罢、“水景之王”也罢，九寨沟都当之无愧。

　　九寨沟不同于其他景区的特点还在于她处处为游客着想、提供的种种方便和人性化的服务：随处可见的凳子、凉亭供游人歇坐，一二百米就能遇到卫生间；每一处硬化过的空地，不论大小，都是抹布抹过似的干净；五分钟一趟的景区班车，班车上舒适的乘坐环境，服务人员热情、周到、耐心的服务；随处可见的一目了然的导示牌；公安保安人员不间断的巡逻、提醒服务等等，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心里不住叹道：这才是真正的5A景区。不得不说的是，九寨沟此次五一开放是九寨沟自2017年8月8日地震后，景区严重受损、重建，再加上2020年疫情以来最大、开放最全面的一次假日旅行日，景区组织有序，游人安全感徒增，我不得不佩服景区的组织力。

　　第三天我们去了黄龙景区，黄龙的水自然比不上九寨的水，但山很有气势，很有特点，就像侠客佩剑般的气韵，用“山雄峡峻”来形容似乎很恰当，只是回来时，景区台阶实在太多，弄得我回家后第三天了还感觉小腿隐隐的痛。

　　当晚，我们又回到了九寨沟口小镇住。第四天早七点吃完早饭后就开始返程了。

　　回家的路总感觉比来时要快，司机师傅车开得又快又稳，在甘肃礼县服务区下车后，我看见坐在我们车前排的一对年轻情侣不知为啥吵了起来，男的先动了手，拽住女的头发打，女的嘴也不示弱，鼻血都流出来了，还用脚不住踢男的，我们同车人见状，都尽力相劝并上去拉架，服务区的保安也来制止事态，两人才住手，为此耽误了大家行程大约二十多分钟。坐上车，我就想：有人说，要考察一个人的品性，最好是和他一起旅行！这句话看来还是蛮有道理的。

　　汽车在天水南站停了下来，已是下午四点多了，我和妻子及同车几位宝鸡老乡一同下车，大家稍事休息吃完午饭后，就又乘坐天水到宝鸡的动车东行了。在车上，妻子提前电话联系了旅行社小杜“接站”的事。动车风驰电掣般跑了一个多小时停了下来，我们在宝鸡南站刚一下车，旅行社的小杜师傅已笑盈盈地扑面而来接我和妻子，上车后，本来我还想对旅行期间的住宿问题说小杜几句，但拳头不打笑脸人，心想小杜也不容易，所以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连声说：“旅行社安排还行！”小杜听后乐得边哼歌边开车。

　　回到家时已是暮色四合，晚上九点多了。

　　行色匆匆的四天旅行很快就结束了，五一假期也就满了。有句网络流行语叫做“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路上”，这句话出自美国电影《罗马假日》中主人公的一句台词，逐渐传为经典话，其意思就是激励人要不断地探索未知世界，不断学习，不断丰富自己。旅行，恰恰是身体在路上，如果灵魂能做到同步悟出点“道”来，甚至来个“文化苦旅”那岂不励志满满。人生其实无需刻意设定什么意义，随心而行，尽心而为，无怨无憾便是人生最好的状态了。旅行就是调整心情，整理情绪，把“怨”“憾”降到最低。家里待久了，就出去看看；心情烦躁了，就换个环境，人生就是如此了，意趣重于存在，想得太清楚了就叫看破红尘，还是“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吧。

　　是为九寨沟旅行记。

　　（杨舟平，陕西凤翔人，高级法官。中国散文学会、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宝鸡市作家协会理事、凤翔区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获市以上文学奖项数十次，都市头条等数家平台专栏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情关风月》等。作品多篇入选中学语文辅导教材，成为多省市中考试题；多次被《人民文摘》《海外文摘》《人民司法·天平月刊》《法制日报》《中国纪检监察报》《人民法院报》《陕西日报》《西部法制报》《华商报》《杂文报》《宝鸡日报》《散文选刊》《延河》《美文》《秦岭文学》《学习强国·学习平台》《凤凰网》《腾讯网》《中国作家网》等平面、网络媒体发表或转载，共计100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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