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怪案:侠客救人反害人,救寡妇免于失身却把她推入更大的灾难
从来只听说侠客替天行道、杀富济贫、除暴安良,虽然这大半是无财无势无力的弱者们的愿望,多在小说中才可以看到。可是晚清时候某地却出了一桩古怪的案件,怪就怪在侠客行侠救人,结果却反而害了人。
事情是这样的:浙江某地有一个女子名叫周静宜,不仅长得如花似玉,而且知书识礼,十分贤惠。可惜命运对她实在太不公平,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几年前她嫁给此地一个名叫刘民生的青年。刘民生父母皆已下世,又无兄弟姊妹,虽然自己身体孱弱,可是守着一份父母遗下的家产,居家度日绝不用发愁。经人介绍,娶了周静宜进门,小夫妻俩恩恩爱爱,日子过得十分称心。
哪料到好景不长,婚后不到两年,刘民生感染了时疫,加上身体底子本来就差,竟然一病不起。周静宜焦急万状,到处延医求药,在家中悉心侍奉汤水,又到庙里烧香拜佛,只盼望丈夫早日康复。可是最后刘民生还是撒手人寰,扔下周静宜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十分凄凉。刘家小夫妻同街坊四邻平日往来不多,但他们俩相敬如宾,待人又很和气,邻居们是颇为称道的。现在看到周静宜年轻丧夫,都感到特别可怜,心肠软的妇人,闲聊起来提起她的事,总要禁不住红了眼圈,落下几滴眼泪来。
邻人中有个青年人吴东才,平日里看去倒也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大家都当他是个学生。其实这个吴东才早已辍学在家,又没有正当职业,交结了一帮不三不四的朋友,整日东游西逛,吃喝嫖赌,完全是个无赖子,只不过邻里并不知晓他的这些劣迹罢了。吴东才早就知道周静宜漂亮温婉,很想搭识她,可是那时碍于刘民生在世,现在见她新寡独居,便想入非非,心想把她搞到手。可是周静宜立誓为丈夫守节,除了必要地采购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平日闭门不出。吴东才连她的面都见不着,更谈不上引她上钩了,所以急得抓耳搔腮,寝食不安,也无计可施。
一天傍晚,吴东才在外面鬼混一天后,懒洋洋地踱步回家。走进胡同,只见有一个邮差背着信袋,手里拿着一封信,正在东张西望地找门。吴东才随口问道,“你找哪家?”邮差见有人问他,忙上前说:“请问先生,这条胡同里是否有一位周静宜?”吴东才一听问周静宜,这精神顿时上来了,连忙问道:“你问她做什么?”这邮差将手里的信递了上来,说:“这里有寄给她的一封信,因为地址写得不太详细,所以正在寻找。先生,你知道她的住处吗?”吴东才便对邮差说:“周静宜就同我住在一个院里,你把信交给我就行了。”邮差正愁天色将晚,这信如投递不出去的话,还得继续寻访,听吴东才这么一说,真是喜出望外,便把信交给吴东才,还连连道谢。
吴东才拿着这封信,一看地址,知道是周静宜娘家寄来的。他想这封信简直就是一张入场券啊,捧在胸前好像得了一件稀世珍宝似的。回到家里,想着今晚就可以借送信机会去亲近周静宜,着实兴奋了一阵。他精心打扮了一通,又把见了周静宜后要说的话仔细编排演练了一遍,便等着夜深时去周家。好不容易等到夜里十点钟,吴东才实在等不及了,便起身拿了信来到周静宜家敲门。周静宜自从丈夫去世,悲痛欲绝,几乎不和外人往来。此时已是深夜,还会有谁来敲门呢?
她走到门前,十分警惕地问谁在敲门。吴东才连忙说:“刘家嫂嫂,我是你的隔壁邻居,现在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和你面谈。”周静宜说:“夜间不便说话,如有要紧事也等明天白天再说吧。”吴东才看她不肯开门,便说:“其实是我怕你听了着急,才没告诉你。是你娘家有一封急信寄来,因为邮差找不到你住的地方,所以我代你收下了。”周静宜一听是娘家的急信,心里一惊,真怕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时顾不得细想,便开了门来接信。因为门口黑,周接了信便返身进屋到灯下拆开看,门也没顾上关。吴东才暗笑周果然中了计,趁她急着看信,便跟进屋来,并把门闩上了。
周静宜从头至尾仔细读完信,发现娘家并没有什么急事,有点后悔刚才开门放人进来。回头一看,吴东才已经自己坐在椅子上。周静宜因为他是为自己送信来的,出于礼貌谢了他,这吴东才就赖在屋里不走,嘴里有一搭无一搭地乱扯,周不便立刻下逐客令,勉强应付了几句。不料吴东才越说越不上路,渐渐地便说些挑逗性的话。
周静宜开始假装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后来见他有些放肆,就说:“夜已深了,请先生早些回去睡觉吧!”谁知吴东才听了这话竟死皮赖脸地说:“哎哟,嫂嫂您真是细心人啊!您看,您居然还关心兄弟我的睡眠问题,真叫我太感谢了。可是,嫂嫂您没有想到吧,兄弟我是不习惯一个人独眠的呀!”周静宜听他这么说,不由得不板起脸来,“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犯了什么病?请你赶快离开这里!瓜田李下,人言可畏。你怎么想我不知道,我一个寡妇人家可不能不防那些闲言碎语!”吴东才到此时已完全撕去原来的伪装,现出一脸的无赖相:“好嫂嫂,只要你喜欢我,我可不怕什么人说长道短的。我可是一见到你就从心里喜欢你,想你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周静宜气得厉声责骂他厚颜无耻,要他立即滚出去,不然就要出去叫人,说着便走去开门。
吴东才眼看勾引不成,如意算盘落空,心想如果周叫来人,自已还有什么脸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生米做成熟饭,叫她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万一她张扬出去,我就说她主动勾引。于是他猛地扑了上去,一把将周静宜抱住,便往内室拖去。周正要叫喊,却被吴东才捂住了嘴,想叫也叫不响,挣又挣不脱,情况十分危急。
正在这时,窗外有些动静,窗户插销被拨开,窗被推开,只见一个身影从窗外跃进室内。吴东才按住周静宜正要施暴,忽然背后被猛击一掌,疼得差点要吐血。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站在面前,脸部用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吴东才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大汉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痛斥他乘人之危,欺负弱女,真是连猪狗都不如。吴东才先是拼命哀告求饶,后来就杀猪般地喊起救命来。夜深人静,这凄厉的叫喊声早就惊动了四邻八舍。那大汉见他这副模样,怒火中烧,一挺钢刀,直插吴东才这个泼皮的心脏。大汉见已除了此人,救了弱女,便跃身翻出窗外,隐没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周静宜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早已惊呆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时左邻右舍都闻声赶来敲她家的门,她勉强挨到门前开了门。大家进屋一看,只见吴东才横卧在血泊之中,早已断了气,已经绝无医治的可能了,尸体旁边有一把锋利的钢刀。邻舍们都问周静宜为什么要杀了吴东才,周静宜吓得结结巴巴地辩解说不是她杀的人,她把吴东才如何假装送信,深夜敲门进屋,先是挑逗,继而施暴未成,被窗外跃入屋内的侠客杀死的经过告诉众人。
大家听得有点半信半疑,正在议论纷纷,吴东才的家人也闻讯赶来,一看昊东才被杀死,便大哭大闹起来,硬说肯定是周静宜所杀。当下就告到官府里去,县衙的那帮人,草草地侦查了一番,便说案情已经查清。认为吴东才到周静宜家去是为了送信,身上并未携带凶器,这是原告被告都承认的。至于周说吴去她家蓄意不轨,这查不出什么证据,而且周所说侠客及他杀死吴一事也查无实据。杀人现场只有周和吴二人,即使吴起意,也不应将他杀死。根据上述情况,最后判决周静宜依法抵命,押赴刑场斩首。
可怜周静宜这样一个弱女子,根本没有力气杀死吴东才,县衙居然不顾这样一个基本事实,而判处她死刑,可见这种县衙腐败无能已至极点。还有那位侠客,既然仗义杀死无赖吴东才救人于危难之中,那么也应该挺身出来承担责任,才显得光明磊落。像这样行侠之后便一走了之,把所有责任由一个无辜的弱者来承担,等于救她又害了她,实在可以说是一种极大的疏忽,是做好事做了一半,没有做到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