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诗刊】No.11812期A版||父亲作者：程橙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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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作者：程橙

听母亲说，在生我的时候父亲出去打牌，三天没回家，外婆在我家照顾母亲！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母亲没有丝毫怨恨，似乎就是在说，今早吃了馒头稀饭那样的家常！

我们慢慢长大，母亲在二十五岁的时候生下了弟弟，自此，我们家三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母亲又送我两个至亲同胞姐弟！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没有抱过我和妹妹，弟弟也就是有跟他一起出车的特权！我眼中的父亲，冷血，绝情！

父亲经常不在家，我们跟母亲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母亲在打理！那个时候，没有自来水，母亲瘦弱的不足百斤的身体，担得了近百斤的水，我至今还记得母亲抓着井把紧张的样子，我至今还记得她把一桶水倒进水缸里，憋得通红的脸！

父亲偶尔回来了，会带回很多钱，那个时候别人家的钱都是一张一张皱皱巴巴的，我记得我家的钱是一捆一捆的整整齐齐！父亲回来，母亲欢喜得紧，张罗好吃的，桌上桌下的伺候着，父亲不领情的样子让我那个时候就想，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做家里赚钱的人！母亲谦卑的笑容扎得我心疼！那个时候，我最不懂的就是母亲嘴里的，你爸不容易！

忽有一日，父亲被浑身是血的抬回来！我吓坏了，母亲说，是父亲打沙子的地方来人抢，他一个人用铁锹打到了六个人！那个时候，我呆在那里，心里莫名的堵得慌！

后来我结婚了，日子也是捉襟见肘，父亲就带着他工程队的人，来给我装暖气，砌墙，东西都是他大车小辆拉来的！我至今还记得，我结婚那天，他就在路上走，不肯进屋照相，他居然落泪了，他会哭？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他这样的人，也会有情？

以后的日子，他冬天会送来煤，夏天会让母亲送来西瓜！也会给我的孩子，她的外孙女买很贵的车，依旧是冷冰冰的外表！没有一句暖心的话，有时候，我想主动和他说说话，看见他那副样子，我没有一句感谢的话！我不愿意说！

这许多烟火人间的红尘，时间过得是那么快！父亲老了！最近我回去，他的话多了，会讲我们小时候的事情，我们小时候怎么长大的，他知道？连我们三个的年龄他都不知道的父亲，那个时候却让我们衣食无忧！殊不知，这样的衣食无忧的背后，是怎么样的付出？

我的父亲，让我用我的一生来解读，也许，我至今也没有完全懂，他是爱我们的吧？好在，他还在，我已经有能力！可惜，我们这场父女的缘份，浪费了那许多年！